五月底的南洋,海風習習。如今正是每年臺風季的前夕,菲律賓以西海面上的作業船只,也變得分外小心。
顧鯤站在“夜鶯號”的船頭,迎著海風的起伏如履平地,很懷念這種感覺。
顧鯤生在蘭方,他的故鄉是沒有臺風的,包括周邊的馬來、印尼也不太受臺風侵襲。
歷來臺風都是只襲擊西北太平洋沿岸,主要是第一島鏈的三大組成部分:曰本、灣灣和菲律賓在扛第一線的臺風。越過這條島鏈后,才會侵襲華夏沿海。
每年華夏兩廣地區如果有臺風侵襲,多半都是要經過菲律賓的。同理侵襲胡建和東海省的臺風都是經過灣灣,江南、魯東的臺風則有可能經過曰本。
“看今年的天氣情況,如果六月底之前無法結束作業的話,可能就要拖到臺風季結束之后了——老板,您是知道的,這種大規模、精細的打撈作業,需要至少一兩個月的連續穩定天候海況。如果經常被臺風預警打斷的話,會事倍功半的。”
顧鯤身邊,裹緊了風衣的“夜鶯號”船長杜國偉,略微瑟縮地跟老板委婉匯報著困難。
杜國偉雖然也跑了好幾年海了,但他畢竟是讀書人出身,正兒八經的交大海洋工程勘探專業,技術宅的殘留,讓他終究不能徹底像顧鯤那樣自如地面對大海的一切突變。
他覺得已經身價幾十億美元的大老板,不坐在船長室里笑看風云,反而要到船頭吹吹海風,簡直是太惡趣味了。
你當是畫東鄉平八郎的浮世繪呢?為了展現所謂的“勇武”,畫面上的提督要一條腿踩著船幫子,還把武士刀朝著露西亞人軍艦的方向伸出船舷揮舞?
顧鯤對于下屬還是比較體恤的,當即表態:“我沒要求你們馬上把船弄上來。先把精確定位和施工方案做好、準備工作弄完善,臺風季之后再撈也不遲。這次來,關鍵是把米切爾哈徹那個老賊阻撓了。”
聽顧鯤這么說,杜國偉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可如果是給哈徹添堵的話,我們該怎么措施呢?總不能直接動用武力吧。”
“這個我自有辦法——米切爾哈徹只要不遵守國際法海洋法領域的航行安全相關條款,我有的是辦法讓他自作自受,死有余辜。”顧鯤暫時并不想多說。
“好吧,那但愿我們第一步就能順利,先找到‘南洋一號’的具體坐標再說。”杜國偉也不敢多問。
……
短短幾天后,顧鯤的船隊,很快行駛到了馬尼拉以西偏北大約200海里的華夏海域。
對于大多數米切爾.哈徹的同行而言,要想狙擊他,難度最大的一點,就是確認“南洋一號”的真正位置。
畢竟米切爾哈徹為了散播煙霧彈,故意申請勘測的點有十幾個之多,范圍也盡可能模糊,所以別人壓根兒不知道他的實際主力搜索地點在哪里。
可惜,這一切對于顧鯤而言,卻最不是問題,誰讓他上輩子看了相關數據呢。尤其是該船作為南洋第一寶藏,記載后更詳細、更令人印象深刻了。
這天是6月6日,芒種,一個周末。
阿格諾海角正西110海里的洋面上,晨曦時分。
一艘注冊于巴拿馬的科考船“福克號”,從雷達上看到了本艦西北40海里處,有一個閃光點正在靠近。
“來船航速30節!疑似高速軍艦,絕對不是普通商船!”
“福克號”上的雷達警戒員,立刻向船長哈里斯爵士做出了匯報。
哈里斯是米切爾.哈徹的老搭檔了,原先哈徹不在旗艦上的時候,哈里斯就會扮演船長的角色。
這一次,為了故布疑陣,老奸巨猾的哈徹更是玩了一手金蟬脫殼,讓哈里斯全權負責“福克號”。
因為“福克號”太有名了,這條80年代末建造于南安普頓造船廠的“科考船”,近十年來跟著寶藏大盜米切爾哈徹縱橫七洋到處巧取豪奪,圈內人都認得這條船了。
雖然哈徹申請了好多迷惑性的臨時勘探區,可是如果他直接讓自己的旗艦蹲守其中一個點位,那就很容易暴露主目標的坐標。
因此,哈徹故意用不那么出名的小船、配合一些其他的秘密裝備,到真正的目標點附近做前期準備工作,然后讓哈里斯帶著“福克號”大模大樣的“遛狗”。
就像玩第五人格的時候那樣,真正破譯密碼機的主力,是很低調的。遛著獵殺者到處晃的橄欖球手,根本就是幌子。
“姜還是老的辣呀,老大這一招,果然騙過了那些愚蠢的黃種人!來的肯定是‘夜鶯號’了,到時候我們要嚴格的遵守海洋法、義正辭嚴地跟他們對峙、拖延時間,最好再給菲律賓人制造介入執法的機會和口實!
大家不要怕,顧鯤已經中計了,勝利的肯定是我們!雖然我們沒有親自撈起船,但是在分配利益的時候,老板是不會虧待我們的!”
哈里斯爵士確認了雷達上的情況后,立刻對船上的全體下屬說明了情況,并且說了一番鼓舞士氣的話。
根據情報,按照雷達上顯示的這個航速,只要不是外國的驅逐艦以上高速艦艇,就只可能是顧鯤的“夜鶯號”了。
“干掉那些黃種人!我們布列塔尼人才是海洋民族!”任何國家都是窮屌絲的民族注意情緒更強烈的,所以那些布列塔尼底層白人水手,很快就掀起了難得的優越感,一副躍躍欲試被利用了的樣子。
沒辦法,這些雪膚豚在國內壓根兒就什么都不是,被人當成比較對象壓得老慘了,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歧視一下外國人找回心理平衡,怎能不趁機發泄一把?
就跟韓國人里最窮的那部分,歧視阿三找回優越感時也最積極,一個道理。
全船上上下下立刻做好了迎擊的準備。
可惜,情況并沒有如哈里斯爵士預想的那樣。
“誒?船長,來船方向好像不是正對著我們沖過來的,按照這個軌跡來看,他們有肯能從我們北面15海里的位置路過。”
觀察了幾分鐘雷達、繪制了來船軌跡后,雷達員立刻發現了問題。
哈里斯爵士一愣:“嗯?他們不是沖著我們來的?我們的煙霧彈沒起作用?這不可能!估計是他們想演一演吧,不好意思直接來攪局。”
畢竟抄答案的人也要假裝先是自己做的作業,哪有直接解題過程都沒有、直接抄一個答案的?
哈里斯覺得自己想得很對,于是又錯過了一段通風報信和提前應對的時機。
直到大約一個小時后,他才徹底確認自己錯了。
“船長!他們好像沒上當!看都沒看我們就直接走了。他們的航行軌跡應該是朝著圣菲利佩方向去的!”雷達員再次匯報。
哈里斯算了一下軌跡,心中一驚:“不會吧?顧鯤怎么猜得這么準?一下子就直奔老板親自坐鎮的坐標去了?難道他在南華夏海這幾年,真的自行勘探到了那么多精確的干貨?”
……
顧鯤就像是一個開了穿煙透視掛的掛逼吃雞選手,對方扔的那些煙霧彈,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他就殺氣騰騰地直奔真實目標點位而去。
甚至在離開目標海域還有幾十海里的時候,他就提前換了船,從“夜鶯號”上轉移到了一條剛剛取名為“海鷗號”的基洛級常規潛艇上。
這條船是顧鯤花了幾億人民幣買的,不過眾所周知原產國并不是華夏,而是露西亞人在遠東的哈巴羅夫斯克地區建造的(海生崴北面那個,屬于露西亞遠東地區,那兒也有港口和造船廠。露西亞解體后,亞洲國家問露西亞人買基洛級,基本上都是從這里買的,因為近)
顧鯤通過華夏人的業務關系代購,無非是為了稍微打點折扣,并且進行安全無害化改裝——露西亞人賣東西,是最喜歡看人下菜坑客戶的。如果客戶本身技術實力差,驗貨水平低,那就賣你高價質次的。
比如阿三國也經常問露西亞人買潛艇,可是拿到的貨往往隱患比較多,還容易出“辛杜拉克沙克號”那樣的搞笑事件。
(注:“辛杜拉克沙克號”事件,是后世2013年發生在孟買的,質量老化和防呆設計不夠有一定的鍋,但是是絕對次要責任。主要責任是阿三自己誤操作瞎搞。
把一艘在船塢里檢修的基洛級的反艦導彈發射保險電路短路了,結合其他誤操作,最后發射艙蓋未打開就射出去兩枚導彈。結果第一枚就打在發射艙蓋上,自己把自己擊沉了。第二枚總算從發射艙蓋里射出去了,可惜沒鳥用,因為當時是停在孟買造船廠的船塢里,結果把船塢也炸了)
顧鯤找華夏人的驗貨能力中介代購一下,不但不容易被坑,還可以便宜點。
阿三出面買一條基洛級要兩三億美元,而顧鯤這條三手貨連10億人民幣都不要,直接比阿三打了半價。
當然了,愛好和平的蘭方人在拿貨之前,是把所有的導彈發射器都拆了的,蘭方也不需要導彈,這船名義上是緝私的嘛、打擊那些開著潛艇往蘭方走S東西的壞人用的。
顧鯤要碾壓那些盜墓賊,靠基洛級把對方壓死都夠了。
“船長,聲吶已經捕捉到對方的信號,距離17海里,應該是中型的科考潛航器。”
“他們沒有向領海國申請過通過權,按照國際法,任何潛艇都應該上浮通過的。我們假裝沒聽見,過去壓死它。”
海底下黑燈瞎火的,聲吶故障聽不見也很合理。
誰讓哈徹先違反海洋法的,對吧?
這只是事故,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