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一下”
李牧一聲吼,言老四、二愣、王一刀、犢子還有小癲子便齊齊收腳立正。
李牧冷冽的目光言老四五人臉上掠過,沉聲道:“這次我們第5大隊的任務是,配合言家鎮民兵隊作戰,我們的首要目標是小日本的軍官,然后是機槍手、旗手以及炮兵,但這一切都得有個前提,那就是保存自己,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言老四、二愣、犢子還有小癲子轟然回應。
李牧點點頭,再一揮手,犢子便兩步上前搬開了旁邊一索石碾,底下便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地道入口,小癲子、二愣、王一刀、言老四還有李牧依次入內,犢子最后一個,在進入地道之后還將幾百斤重的石碾舉起,重新堵住了地道入口。
下到地底,是狹窄昏暗的甬道,每隔十米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
早在三個月前,言家鎮的局面才剛剛打開之初,殷尚文就發動鎮上鄉黨開始了大規模的地道挖掘工程,龍口縣山多平地少,不過言家鎮卻是例外,考慮到言家鎮的地形不利于打游擊,徐十九早早的便想到了挖地道。
經過三個多月的挖掘,言家鎮已挖出幾公里長的地道,整個言家鎮的地底下,地道如蛛網般四通八達,幾乎成了一個迷宮,既便是言家鎮的民兵,有時候也會在迷宮般的地道中迷路,不過,第5大隊對這里卻相當熟悉。
因為,此前第5大隊經常在這里訓
順著狹窄的甬道往前走了四五百米,空間驟然變開闊。
這里卻是一處避難室,避難室里已經擠了上百個老人。
殷尚文領導的抗日民主政府,已經在言家鎮組建了完整的基層組織,有區委,婦女委員會,還有兒童團,當然有民兵隊,針對可能到來的日軍掃蕩,言家鎮區委還制定了相應的應急預案并且進行了好幾次摸擬演練。
所以,一切都組織得井井有條。
日軍才剛出龍口縣城,言家鎮這邊就已經得到預警,并開始了緊急疏散,一部份百姓逃往龍皇蕩,一部份百姓撤往二龍山,還有一部份老人則進入地道暫避,由于組織得力,老百姓中間并未出現恐慌情緒。
看到李牧他們走過來,避難處的老人甚至還給他們加油鼓勁。
“小伙子,狠狠地打,多殺幾個小日本,要不然我們可不依。”
“對,咱言家鎮可不是好惹的,小日本既然來了,那就別想再回去了。”
“小伙子,等打跑了小日本,大娘給你們去說媒,每人說一個俊媳婦。”
李牧、言老四聽了嘿嘿一笑,二愣、犢子的臉卻霎時就紅了,王一刀眸子里卻忽然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之色,只有小癲子啥都不懂,在那嘿嘿傻樂,在老人們的調侃聲中,李牧幾個人匆匆而過,迅速進入了各自的攻擊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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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追了”
河野俊忽然高高揚起手中馬刀,厲聲大吼。
正策馬向前飛奔的日軍騎兵紛紛急勒馬韁,胯下的戰馬便紛紛人立而起,也有的戰馬四蹄刨地往前滑行,大路上馬嘶聲頓時響成一片,沖在最前面的兩個騎兵甚至還險些一頭撞上了河野俊的戰馬,所幸河野俊騎術出眾,輕輕一勒馬韁便躲過去了。
“中隊長,怎么不追了?”一個騎兵小隊長打馬上前,大聲問。
“情形不太對,我們還是小心些好。”河野俊瞇著眼望著前方,前方大約五百米外,有兩個中國兵正向著一片小樹林飛奔,這兩個中國兵打扮跟普通老百姓毫無差別,說他們是中國兵,完全是因為他們手里抄著土槍。
不到片刻功夫,兩個中國兵便隱入小樹林消失不見。
“中隊長,不過是幾個泥腿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小隊長佐藤不屑地道。
剛才要不是河野俊阻止,這會騎兵隊只怕已經追上這兩個中國兵了,只要被追上,這兩個中國兵那就必死無疑了,雖說斬殺三兩個中國兵并非值得炫耀的戰績,可只要一想到能夠用馬刀斬下中國人的頭顱,佐藤就興奮得老屙怒漲
佐藤來自江戶一個武士世家的旁支,所以并不怎么把河野俊放在眼里。
面對來自于佐藤的挑釁,河野俊只能忍,在日本,家族的榮耀是可以帶進軍隊的,所以像佐藤這樣的紈绔一入伍就可以當上小隊長,而他河野俊經歷了兩年征戰,負了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到現在都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中隊長。
佐藤卻還在那不依不撓,說:“中隊長,下次再遇上小股支那兵,可不能放過了。”
河野俊便再忍不住,皺眉道:“佐藤桑,難道你看不出來,那不過是誘敵之計嗎?”
“誘敵?”佐藤愣了一下,遂即仰天大笑起來,一邊說道,“中隊長,你是不是太瞧得起支那豬了?支那豬懂兵法么?”
河野俊道:“佐藤桑,孫子兵法乃支那人原創。”
佐藤說道:“我承認,孫子兵法是支那先賢孫子原創,可幾千年下來,支那人早已經把他們祖宗的兵法忘記得一于二凈了,帝國,才是古支那文化的完美繼承者,孫子兵法也正在帝國才得以真正發揚光大,支那人,他們早忘記了
面對佐藤這個狂妄的世家子弟,河野俊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佐藤卻越來越過份了,又說道:“中隊長,如果你害怕了,你可以回去,我可以替代你指揮騎兵隊繼續偵察攻擊,我保證,支那人的一舉一動都別想逃過我的眼睛,既便他們躲到了地底下,我也照樣能夠把他們揪出來。”
說罷,佐藤竟不等河野俊有所表示,便徑直帶著他的騎兵小隊揚長而去。
“八嘎”河野俊對著佐藤背影惡狠狠罵了一句,只好帶著騎兵隊跟上去
前進不到兩公里,騎兵隊便再次遭遇了中國軍隊,十幾個中國兵從大路右側的蒿草叢里竄出來,向著騎兵隊胡亂開了幾槍,然后轉身就跑了,騎失隊并未有任何傷亡,佐藤卻是勃然大怒,帶著他的騎兵小隊死咬著追了下去。
河野俊真的不想管佐藤的死活,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绔子弟,死了才好,活著只能連累更多的帝國勇士,可是一想到佐藤的身份,以及臨行前大隊長伊藤茂的吩咐,河野俊卻又不敢真的放任不管,當下只好帶著騎兵隊離開了大路,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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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老四從一顆上百年的老柏樹的枝椏上爬了出來,老柏樹的枝椏縱橫交錯,形成了一處完美的狙擊點,言老四穩穩地趴在枝椏上,又把毛瑟19步槍架在了枝椏上,相比穿透力更強的三八式,言老四更喜歡殺傷力更強的毛瑟步槍。
言老四尤其喜歡高慎行教給他的一招,用匕首在子彈的銅彈頭上切出十字
同樣口徑的子彈,沒十字的子彈跟有十字的子彈,威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切開十字的子彈雖然彈道會變得不太穩定,命中率會有所下降,但只要被擊中,小日本既便不死,也得落個終身殘廢,傷勢痊愈之后也別想再重返戰場了
“兵戈、兵戈。”前方忽然響起兩聲清脆的槍聲。
言老四頓時警覺起來,他知道,那是民兵隊已把敵人引過來了。
透過百年老柏常年蒼翠的針葉,言老四看到鄰居七大爺家的小二正向著這邊飛奔,在他身后百多米,二十余騎日軍騎兵正窮追不舍,人的奔跑速度,自然不可能跟戰馬相比,只片刻功夫,日軍騎兵便已經迫近到了五十米內。
言老四一下就盯上了高舉著馬刀沖在最前面的日本軍官。
言老四默默估算了一下風速,又估計了一下雙方的距離,并沒有貿然開槍,而是手指壓著扳機,準星鎖定那日本軍官繼續往前追逐,言老四很清楚,他的機會只一次,要是一槍不能命中目標,就不可能再于掉小日本軍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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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雙腿狠狠一挾馬腹,胯下戰馬便再次開始加速。
腳下的大地潮水般后退,狂風呼呼刮在臉上,刮得佐藤的臉肌都凹了下去,雙方的距離正急速縮短。
前方正拔腿飛奔的中國兵已經不足二十米遠,佐藤桀桀桀地獰笑著,把高舉著的馬刀平著壓了下來,借著戰馬沖刺的極致速度,他甚至不需要做出劈砍的動作,只需將馬刀平著往前面拖過去,就能輕而易舉把中國兵的腦袋切掉。
佐藤開始興奮起來,瞳孔也因為充血而變紅。
可就在這節骨眼上,前方忽有一抹寒光閃過。
佐藤這小日本雖然狂妄,反應卻是頗為不慢,當下本能地一偏腦袋,一股灼熱的氣流便已經貼著他的右臉頰掠過去,遂即感到右臉一麻,緊接著才是火辣辣的灼痛,佐藤頓時吃了一驚,再顧不上追殺前方的中國兵,趕緊將身體藏到馬腹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