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永遠是枯燥無聊的,副本中的等待更是如此,也許還要再加上點兒對劇情和自身命運的不安和恐懼。
可當這份情緒中亂入了撲克……瓜子辣條牛肉乾橙子味汽水時,所有的恐懼就都變成了荒誕,以及一種“管他呢”的情緒。
只是這愉悅終究只會屬於加入遊戲的人。
對於被排除在遊戲之外,又渴又餓,又冷又痛的菜鳥來說,就只剩下折磨了。
“炸!”刺客的牌覆上了當歸的。
N分鐘後。
“炸!”刺客二號的牌落在了當歸的牌上。
N分鐘後。
“王炸……這輪兒我贏了?”沒玩兒過牌的司予安疑惑地把牌砸在當歸的牌上。
“嗯,你贏了!”刺客道。
當歸:……
這牌玩兒的一點兒遊戲體驗都沒有!!
他狠狠咬了口辣條又仰頭灌進半瓶汽水。
辣條的香味誘惑著菜鳥不住吞嚥,腹中口申吟著,看向零食的眼中滿是渴望。
突然,司予安起身,舉著還未吃完的肉脯朝菜鳥走去。
“唔……”是肉!
菜鳥喉頭滾動,臉上怨毒不在。
他發誓,只要司予安給他吃好喝好,他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他們一馬,以後不找他們尋仇!
“唔……”
肉脯的香味近了,可他的下巴卻是沒被接上,那肉也沒喂進他嘴裡,只有一雙油手掰在他的臉上。
“你都不洗手的嗎?”司予安嫌棄道。
“弄完洗,現在沒必……嗝要啊!”當歸打了個嗝,“啊對不起!”
他加大力度把菜鳥的嘴掰到老大,一旁的司予安則拿出了幾瓶營養劑,一股腦倒進了菜鳥口中。
“嗬!嗬嗬……”菜鳥被嗆地大咳,可被當歸鉗制著,卻是不能動彈分毫。
“混蛋!你們給老子等著!!”
伏在地上,菜鳥嗆得鼻涕眼淚橫流,雖然解了飢渴,卻也更恨司予安等人了。
當然,幾人也並不在乎。
他們繼續笑著玩兒著吃著零食,任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過副本。
雨勢漸小,第六天陽光在歡笑間降臨。
玩兒夠了撲克,司予安又拿出麻將和各類棋盤,甚至還有遊戲機,裡面存了不少單機遊戲。
刺客對司予安柵格袋中放的稀奇古怪的東西本已經免疫了,但遊戲機又刷新了她的認知。
“你帶怎麼還帶了這個?”她問。
這東西兩人都不玩兒,只有當歸喜滋滋要了一個去。
“副本世界多樣化。”司予安回道,刺客眼皮又是一跳,“每多一個道具,就有可能多一分生機。”
刺客:……
“有什麼問題嗎?”
刺客:……
好了我不想知道了!你愛拿什麼拿什麼吧!!
輕笑一聲,司予安把七本筆記依次擺開,又打亂順序摞起、分開。
幾經嘗試,筆記卻沒有任何改變。
“看來還不是時候。”司予安若有所思。
“再等等吧。”刺客說。
“嗯。”
司予安沒再說話,只是心中對筆記的猜測,更確定了幾分。
但如果真的是她猜的那樣……
安撫了體內的躁動,司予安嘆出口氣。
“那些勞工還真敢拼啊!若碰到的不是她——結局又是失敗,那重新輪迴,下一次,他們可就騙不過邪神了。”
“不過既然被我碰上了,那些個洋鬼子和邪神……就不要再活了吧。”
換了個姿勢,司予安舒適地瞇起了眼。
過了幾個小時,當歸玩兒夠了遊戲,幾人輪流守護,各自休息調整著狀態。
待都調整得差不多了,窗外的天色也有暗了下來。
轟隆!
炸雷聲響,暴雨又砸了下來。
幾人靜默等待著,連菜鳥都察覺出不對,往遠離窗戶的地方挪動了些許。
雨勢愈大,海面上的旋渦也逐漸淡去,隱藏在水下深處。
啼鳴交錯,天空又出現了無數海鳥。
它們盤旋著追在帆船四周,雖不似離港時那般遮天蔽日,但也數量極多,密密麻麻似是把雨都擋小了些。
嗚——
汽笛聲響,帆船開始減速。
刺客起身往窗外望去,只見前方的遠處隱有光亮閃爍,經過雨幕的折射,現出詭異的扭曲影子。
憑直覺,司予安打開了勞工筆記。
隱藏在線條下的,依舊是以大夏語寫下的,很多鼓勁兒的話。
這筆記似乎經手過許多人,幾乎每一句的筆跡都有不同,且顏色發晦暗,像極了血液乾涸後的樣子。
“星火永不熄!”
筆記的尾頁是鮮紅的五個大字。
只是這紅色太糊了,像是什麼抹過般,若非司予安早有猜測,恐還認不出來。
“走吧。”
將奇本筆記收到一處——它們仍是沒有變化。
抽出骨刀,司予安又開出個大洞,幾人從那洞中一躍衝出。
菜鳥驚恐非常,本不想離開,但耳邊的啼鳴交錯愈大,他嚇的也連滾帶爬地追了上去。
吱扭!
令人牙酸的震顫不斷。
“我有個腦洞。”司予安揮舞骨刀,不停在船上開著新洞,“若是……這船在靠岸前就碎了,那它還能靠岸嗎?”
“呵!”刺客輕笑,“那我們試試!”
言罷,兩個刺客凝出技能,同時擊向船身——
咔嚓!
帆船的龍骨斷了。
嘴角一抽,當歸拎了菜鳥,腳下出現輪狀道具,跟在三位姑娘身後在老洞、新洞中來回穿梭。
他記得在很多年前,他曾經買過一大塊兒傑瑞喜歡的那種奶酪。
然而很可惜,他當歸是標準的大夏胃,根本吃不慣那乾酪的味道。
於是他的興趣點就轉成了玩樂,在乾酪上開了更多洞,直到……直到那塊兒乾酪徹底塌成了碎塊兒。
乾酪如此,船也一樣。
現在的洞太多了。
隨著三位姑娘不管不顧的破壞,耳邊的“吱扭”聲也愈發頻繁了,終於在一疊聲無法忽視的連環爆裂中,幾人從窗戶躍了出去。
同時衝出的,還有臉色陰沉的騎士。
咔嚓——
嘭!
帆船分崩離析,碎成了一堆插片兒,在海中一沉一浮。
嗚——
憑空又響起了汽笛聲,插片兒們盡職盡責地往光亮處漂去。
“臥槽……這麼敬業的嗎?!”當歸震驚不已。
他扔下菜鳥,對方伏在了其中較大的插片兒上,蜷著身子瑟瑟發抖。
而隨著幾人暴露在了雨幕下,天空也傳來興奮的啼鳴。
無數海鳥俯衝而下,尖利的爪子扎進怪物體內,將它們盡數救到了半空。
其中一個怪物腐爛頭顱微微轉動,對上了司予安的雙眼。
幾不可見的,他衝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