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容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手依舊負在身後,雪玉扳指靜爍著瑩潤的光澤。
藍鳳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惱,是的,她厭惡自己,爲了報仇,爲了雪玉扳指,在這個男人面前虛與委蛇,強顏歡笑……
“嘉嘉,嘉嘉……”
眼前一道白光閃過,靈鳥停在古玩上,鋒利精緻的藍色小嘴發(fā)出歡快的聲音。
“赤兒?!闭J出是九歌在桃陌洲豢養(yǎng)的珍珠鳶,藍鳳祭有一種恍然隔世的錯覺,輕輕地將它握住,“你也離開了陌桃洲,師傅會孤獨的。”
“不怕,赤兒也會回去看師傅?!?
赤兒漫不經(jīng)心地道,烏溜溜的眸子看她的眼神很是熟絡(luò),將一隻腳翹起,“呶,桃花眼讓我把這個帶給你?!?
藍鳳祭這才注意到它的爪子上綁著一個小竹筒,邊取下來邊糾正它,“說了多少次了,你主人是鳳眼,不是桃花眼?!?
赤兒挺起鼓鼓的胸脯,不服氣地道,“就是桃花眼,每次桃陌洲桃花盛開的時候,桃花眼一進入桃林,桃花就會不斷往下掉,就是因爲被他看了?!?
藍鳳祭哭笑不得,將信展開,除了一根極細的火筒外,信上只有一句話,“若有危險,將玄火引點開。”
玄火引是最細微的信號,然而放到半空,會循著流香息的氣味落到擁有這種香味的人的跟前,藍鳳祭欣然一笑,將玄火引放入袖中,放開赤兒,“去告訴九歌,一切順利。注意盯著司馬家,看看有什麼動靜?!?
赤兒卻像看懂了她的心思,眼中閃著促狹的光芒,“姐姐是怕桃花眼被司馬瑄禾搶走,不過姐姐也不用擔心,畢竟那個司馬瑄禾不如姐姐美貌?!?
“胡言亂語?!彼{鳳祭嗔怪,將赤兒拋出一袖雲(yún)。
她看著殿外晴好的天,感到一陣滿足,一陣涼澀。
九歌,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父親召容兒來,定是爲了藍姑娘一事吧?”
面對氣勢懾人的長者,梵容依然穩(wěn)沉。
“爲什麼?給爲父一個理由。”梵勒語氣不善,手扶緊了扶手。
“據(jù)容兒調(diào)查,右丞相府驅(qū)逐三小姐的書信是藍鳳瑾僞造的,離開右丞相府,也是藍姑娘自己的選擇?!?
梵容沒有正面回答。
“過程不重要,這凰城百姓看重的是結(jié)果,朝廷同僚也是,你把藍鳳祭帶到府中來,還用上了只許未來福晉乘的轎子,外面又會怎麼看清穹王府?”
梵勒哼了一聲。
“以訛傳訛,不足爲信,父親又何必和那些無知的人計較?”
梵容有禮卻堅決。
“你是想娶她爲妻?”
梵勒一臉沉黯,一掌擊在扶手上。
梵容一怔,轉(zhuǎn)瞬掩去,“至少目前不會,未來不一定?!?
“等我死了,你就無所畏懼了?!辫罄臻L吁一口氣,頗爲氣惱。
“容兒豈會有這等忤逆和不孝的心思,只是父親可有想過,王朝風雨飄搖,秩序混亂,以後免不得合縱連橫,捭闔權(quán)衡,親疏誰也說不定,如果早早決定他人,恐怕只會有害無利,藍鳳祭已是局勢之外的人,做容兒的紅顏知己也未嘗不可?!?
梵勒微動容,世子說得不錯,目前風向不明未定?。?
“可藍鳳祭終究是一個被驅(qū)逐的女子?!闭Z氣鬆了一些,“不如容兒對其他女子也照顧一些,分散百姓和同僚的注意,這樣就不至於被人說三道四了。”
“父親……”梵容微驚,“這恐怕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