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對方見我和杜小蓮抄起了傢伙,似乎受到刺激,高個子中年男人吼了一聲,用力揮手。
他身邊和身後的人立即揮舞著傢伙,向著我和杜小蓮衝過來。
“你們不要打,不要打。”
雙方交手,華芳在一旁大聲叫起來,叫得很慌張。
另一邊,正在小桌子旁做作業的小英早就停下來,看得院子裡的人,也嚇得大聲叫,可是她的腿不方便,根本就逃不開,‘
院子本身就不大,小英所在的地方雖然有點偏,但也在打鬥的邊緣,非常危險。
華芳幾乎在我們交手的同時,發瘋般地跑過去,一把抱住小英,抱到院子的一角,用身體這遮擋著孩子,一臉膽怯驚慌地看著。
事態失控,就不是她一個女人能夠控制的了,顯得很無助。
“殺。”
杜小蓮對打鬥似乎很有興趣,大聲叫著,揮舞著手中的木棍,迎著對方衝過去,大有一種先發制人的架勢。
論身手,我們兩的功夫對付一羣村民是綽綽有餘,哪怕他們手中拿著傢伙,我們也不會吃虧。
我們兩年紀雖然不大,我畢竟是練過的,最近又跟著石青松練習形意拳梅花樁,動作靈活了很多。
而杜小蓮是在社會上滾打出來的,論打鬥的經驗,遠遠比那些人高。
但是,打架這種事情,越是有經驗越會謹慎,畢竟不是沈深仇大恨,要保持著不出大問題,比如傷亡。
而那些村民就是一羣烏合之衆,完全是腦袋發熱,下手可不管輕重。
處於心理上的不同,那些人顯得兇猛瘋狂,我們比較冷靜。
杜小蓮揮舞著棍,噼裡啪啦一陣碰撞,幾個人被她打得東倒西歪。
我跟著她身後,遠一點的她用棍對付,有兩個衝到身邊的,其中一個被我一腳踹得退出去很遠。
另外一個手中舉著又把鐮刀,向我惡狠狠砍過來,我立即側身躲過那把鐮刀,手中的菜刀揮出,一下子砍中那個人的手腕。
當然,我還是很有分寸,最後關頭,把刀口換著刀背。
即使不鋒利,但我用力揮出,還是把他手中的刀砍得撒手扔掉,我手中的菜刀光芒在陽光下閃動,那個傢伙似乎覺得自己手腕被砍斷,臉色煞白地呆愣了一下。
“滾。“
我吼了一聲,一個擺腿,直接把他撂倒在地。
打退兩個人,杜小蓮已經衝到那位高個子男人面前,那傢伙可能忙著指揮別人進攻,沒想到我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他。
手中沒有任何工具,中年男人慌亂地擺動著手,接連後退。
“狗日的。你別想跑。”
我一個健步,從杜小蓮身後衝出,直奔高個子中年男人。
“二狗子,快。”
高個子中年男人繼續後退,驚慌地叫嚷著。
一位年輕人從一旁向我衝過來,手中拿著農村用的草叉,木柄,前面是三根尖銳的刺。直奔我的 胸口扎過來。
我迅速側身下蹲,草叉從我的頭頂掠過。
“趴下。”
我低聲叫著,一條腿迅速向著那個年輕人的小腿掃過去。
對方正在向前衝,根本就收不住腳,被我掃了個實實在在,就像我預料的那樣,整個人噗通一下,重重趴倒在地面上。
同時,他手中的草叉把持不住,殺手向前方飛出,差點扎中那個高個子中年男人,嚇得他腳步踉蹌,差點一屁股坐到地面上。
我立即抓緊機會,一伸手,從後面抓住他的脖頸,另一隻手的菜刀壓在他的脖子上,大聲吼道:“全他媽給我住手,不然,老子宰了這狗日的。”
我的吼聲很大,院子裡立即靜了一下。所有人都像電視畫面裡面的定格,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在陽光下顯得有點怪異。
幾秒鐘後,高個子中年男人很有骨氣地大聲說道:“別管我,繼續上,量他也不敢殺人。”
殺人,確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高個子的話讓那些人有點蠢蠢欲動,似乎真的準備再次進攻。
“媽的。”
我手中的菜刀壓了壓,在高個子中年男人的脖子上壓出一條細小的口子,鮮血立即沿著脖頸而下,流到他的衣服上。
血不是很多,但是在陽光下一片殷紅,有點刺眼。
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立即在此安分起來,有的收起手中的傢伙,站在那,放棄了進攻。
“你是不是不怕死。”我用刀輕輕在高個子中年男人的臉頰上拍了拍,發出啪啪的聲響,冷聲說道:“別他媽認爲我不敢殺人,你也不想想,我們是什麼人,勞改農場的犯人,可都是有案子在身的。”
我冷冷哼了一聲,繼續兇狠地說道:“你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嗎,我他媽砍人,十七歲,進過無數次看守所,砍傷了十六人,剛好,你是第十七個,就算慶祝我自己生日。”
我的話高個子中年男人打了個寒戰,雖然個子比我高,可我覺得他似乎瞬間矮了很多。
如果一般的少年,說點狠話對方可能不相信,而我直接提醒對方,我是勞改犯。
在一般人心裡,勞改犯不是什麼好人,都是有點無惡不作的嫌疑。
砍人真的很有可能,而且在大家印象裡,很正常。
加上脖子裡還在流的鮮血。
換著誰都會有點膽寒。
“對,殺了他,祝你十七歲生日快樂。”
杜小蓮善於煽風點火,大聲叫嚷著,似乎很希望看到我手起刀落,把高個子中年男人的腦袋砍得滾落在地。
“好。”
我也配合著杜小蓮的話,很興奮地叫著,把手中的菜刀高高舉起。
刀鋒在陽光下閃了閃,上面還有點血跡,讓人心驚,那些人一起瞪大眼,似乎被嚇得呆住了。
打架完全是熱血衝動,誰也不會想到有人被當衆砍頭。
我和杜小蓮興奮著殺人的樣子,在他們眼裡估計就是魔鬼。
親眼看到自己家族的人被砍頭,估計要一輩子做噩夢的。
“別胡來。”
看著我揚起的菜刀,華芳首先驚叫起來,聲音尖銳惶急。
“別、、、別、、、別、、、、”
我手中的中年男人第二個開口,聲音帶著驚恐,結結巴巴,卻沒有說出什麼內容。
緊接著,我聞到一股怪味,低頭看了一眼,高個子中年男人的褲子一片潮溼,還有水從鞋子邊緣流出來。
天氣還很寒冷,當然不是汗水,而是尿。
一個幾十歲的人,竟然被我嚇尿了。
我差點笑出聲來,那也是我第一次用犯人的名聲嚇人。
有時候,似乎做惡人也有好處,哪怕我是被冤枉的,依舊很嚇人。
“讓他們把手裡的東西全部扔掉。”
我忍著笑的衝動,冷聲叫嚷著,手中的菜刀劃了一圈,然後在高個子男人面前晃了晃。
“放下,放下。”
高個子男人急忙吩咐,大聲叫著。
那些人手中的傢伙紛紛落地,有一個人還抓著一把刀,身邊的同伴伸手奪過去,仍在地面上,同時不悅地說道:“你沒看到刀架在金貴叔的脖子上嗎,那可是勞改犯,你想讓金貴叔死啊。”
“你叫金貴?”我用刀再次拍著高個子中年男人的臉頰。
“對,陸金貴。”高個子中年男人立即回答,聲音誠惶誠恐:“我是小英的大伯,小英的爹排行老二。”
他顯然是在套近乎,眼睛同時看了看不遠處的華芳。
華芳抱著小英走過來,看著我說道:“劉小溪,放了孩子他大伯,我們畢竟是一家人,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對,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
陸金貴立即附和,臉上擠出一些笑容,不過,笑起來比哭還要難看。
“一家人,還他媽欺負小英母女。”我故意惡狠狠叫著,似乎很不甘心放掉他:“以後還敢不敢了?”
“不、、、不、、、不敢。”
陸金貴結結巴巴說著,我簡直懷疑他會被嚇出後遺癥。
“今天,我暫且放你一馬。”我把手中的菜刀緩緩放下,另一隻手也鬆開陸金貴的衣領,緩緩說道:“記住了,你們要對小英母女好點,不然,我還會經常路過這裡,這兩年我還在農場。”
“記住了,記住了。”
陸金貴急忙點頭,可能真的被嚇怕了,一臉的惶恐。
“記住就好,帶著你的人滾。”
他那種認慫的樣子,反而讓我很瞧不起,立即揮了揮手。
陸金貴帶著人灰溜溜離開,喬小卉就和刑大壯一起走進來,臉色有點陰沉,看著我說道:“剛纔有人議論這邊有熱鬧,怎麼回事?”
“一點小事,解決了。”
我很輕鬆地揮了揮手。華芳似乎也害怕喬小卉怪罪我和杜小蓮,在一旁笑著附和,就是家裡的一點小事,不要緊,不要緊。
喬小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卻沒有再問,帶著我們出了村,上了麪包車繼續趕路。
行駛了一會,杜小蓮忽然在我耳邊輕聲笑起來。
“你笑什麼?”
我忍不住低聲問。
“想起那個大男人被嚇尿,我就想笑。”
杜小蓮一邊說一邊發出吃吃的笑聲,笑得很開心。
“大男人撒尿,有什麼好笑的。”我一本正經地低聲說道:“斯文,我們要斯文,知道嗎。”
說完,我也忍不住輕聲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