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愣和蔡琴好上了。
這是村裡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自從那天電影場上的事情過後,蔡琴似乎爲了感謝夏二愣,隔三岔五就會從鄰村過來,幫著夏二愣收拾一下有點凌亂的家。
夏二愣姐弟兩個,父母都在,但是父親殘疾,基本上常年躺在牀上,母親和姐姐也是那種特別老實,簡直有點憨的那種,家務活都做得不好。
夏二愣也是愣頭愣腦,家務活更是不理會。
破舊的幾間瓦房,也就顯得特別亂。
蔡琴的手腳很勤快,用了兩天時間就把夏二愣的家收拾得井井有條,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蔡琴都會過來維持一下。
當我走進夏二愣家的時候,眼睛一亮,簡直有點刮目相看。
“二愣子,可以啊。什麼時候學會打掃衛生了。”
我看著一臉開心的夏二愣,故意大聲調侃。
“這都是蔡琴的功勞。”夏二愣一臉幸福笑著,看了看在一旁擦桌子的蔡琴。
“劉小溪。”
蔡琴臉上滿是汗水,臉色紅潤,笑著向我大聲招呼。
“今天從鎮上回來,集市上很多魚,買了兩條大的,送一條過來給二愣子。”
我把手中的一條七八斤的大草魚放在地面上,草魚還活著,尾巴不斷甩動,發出啪啪的聲響。
“別髒了地面,我來殺魚,中午你就在這吃。”
蔡琴急忙提著草魚,跑去鍋屋。
“像個小媳婦。”我看著蔡琴走出堂屋的身影,拍了拍夏二愣的肩膀:“你小子走狗屎運了,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看上了你。”
“劉小溪,你他媽也瞧不起我。”
夏二愣伸手在我的胸口捶了一拳,大聲笑著,笑聲中充滿得意。
能夠有蔡琴這樣的姑娘看上他,夏二愣確實可以得意一番。
在村子裡,因爲他家窮,加上人又老實憨厚,大家基本上都認爲他很難討到媳婦,即使有,,也是那種殘疾或者醜一點,湊合成一家人的那種。
可蔡琴長得很不錯,雖然不是如花似玉,卻也很水靈,尤其是很勤快。
讓村裡人讚歎之餘,許多小夥子都充滿嫉妒。
還有的看到蔡琴,就想搭訕幾句,可蔡琴幾乎不理會,都讓他們碰了一鼻子灰。
中午的時候,我特意掏錢讓夏二愣買了點酒和一些冷菜,雖然我是客人,可夏二愣家的條件我是知道的,還是我破費點比較好。
夏二愣也沒有客氣,還買了一隻平時捨不得吃的烤鴨。
吃飯的時候,他不停把好吃的夾給蔡琴,我忍不住向他翻了翻白眼:“你小子是典型的見色忘友。”
“不是忘友,”夏二愣呵呵笑著:“是蔡琴來了,我眼裡就沒你這個朋友。”
沒想到愣頭愣腦,還挺會哄女孩子喜歡。蔡琴在一旁莞爾地笑了一下,臉頰微紅,淡淡嬌羞。
“算你狠。”我再次白了一眼夏二愣,逼著他罰了一杯酒才善罷甘休。
“你們打算怎麼辦?”
飯後,蔡琴到廚房間洗碗,我看著喝得滿臉紅光的夏二愣,笑著問。
“什麼怎麼辦?”夏二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口反問。
“你十七,在村裡年齡也算是不小了,還不考慮一下,至多明年,就應該和蔡琴把婚事辦了吧。”
在農村,傳宗接代永遠是最根本的事情,姑娘小夥子閒著的時間長,也就琢磨著男女那點事,十七八歲結婚很正常。
“這事你當我不想嗎。”夏二愣皺了皺眉,聲音微微低沉:“可我家連像樣的彩禮都拿不出來,蔡琴家還欠著外債,七八千呢,她爹說必須把這筆錢還上,再考慮蔡琴的婚事。”
“他這不是明擺著要賣女兒嗎。”
我有點惱火起來,拍了一下桌子。
“小聲點,別讓蔡琴聽到。”夏二愣向我擺了擺手,輕聲說道:“人家也沒有強求,只是那麼個意思,再說,這種事情也很正常,苗繡家如果不是缺錢,會嫁給那個武大郎一樣的馬連福嗎。”
提起馬連福,讓我心中沉了一下。
苗繡和馬連福兩個人反差太大,完完全全是潘金蓮和武大郎的搭配。自然會引起村裡人的好奇,稍微打聽就明白過來。
就像那個時代很多故事一樣,家裡缺錢,幾乎是把人賣給了馬連福。
至於爲什麼缺錢,不用多問也知道,那個時代,農村經濟不發達,就憑種地過日子,隨便一場事故或者一場病,就能把一個家庭壓垮掉。
“可你總得想辦法,必須把蔡琴家的錢賭上。”
我只能屈服於現實,有點替夏二愣焦急起來。
“我拿什麼堵。”夏二愣攤了攤手苦笑了一下:“要不,你借我點。”
“我那錢也不多,還被爹媽管著,說是給我討媳婦用。”
我立即搖頭,面對夏二愣,感覺到一分錢別倒英雄漢滋味。
“那真的沒辦法。”夏二愣撇了撇嘴:“我家裡現在什麼也沒有,奶奶的,老祖宗怎麼不留點古董什麼的,也能換點錢。”
“古董。”
我心中忽然一動,想起了那次在小樹林見到馬長青和李玉花親熱時候的話,好像李玉花向馬長青要什麼祖傳香爐。
“這個,還真的可能有。”我有點遲疑地說著,心中拿不定主意。
東西畢竟是別人的,感覺自己有點做賊的感覺。
“說。”
夏二愣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滿臉期待地看著我,充滿著激動。
看著他那種興奮的樣子,我心中做賊的感覺立即被一種溫暖取代,奶奶的,馬長青用古董睡女人,還不如拿來幫我兄弟娶媳婦。
“馬長青家有個古董香爐,但是不知道還在不在手中。”我一邊說一邊思索著:“既然是古董,就應該值點錢,到手的話,可以拿到集上賣掉。”
“我現在就去拿。”
夏二愣立即站起身,似乎害怕香爐忽然飛走一樣。
“坐下。”我忍不住對著他吼了一聲:“你怎麼去拿,難道要硬搶,那是人家祖傳的東西,不是你家的。”
“那怎麼辦?”夏二愣焦急地撓了撓頭,悶聲問。
“偷。”
我只說了一個字,很肯定,那是唯一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