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朝著林家的大華集團大樓開過去,沈伯言一臉淡漠地坐在高級轎車的後座。
而與此同時,林澤宇坐在自己辦公室的皮椅裡頭,一臉的走神,心裡頭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感覺。
他一直都是很小心的,雖然流連花叢,但因爲其實多少也知道,男女之間很可能會有某些病,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會很小心地做好措施,對自己負責也對女方負責,所以從來都沒有出過什麼事件。
只是那個叫做時九的女人……當時他就那麼不受控制地做了,什麼措施也沒有,而這個女人那拒絕一切的態度,讓他詫異的同時,竟是就這麼忽略了這一茬,明明就一直無法忘懷那天的事情,怎麼會就沒有想到這個可能呢。
林澤宇不是沒想過聯繫時九的,畢竟那天的事情,他是一直介懷的,總想著是自己的錯。他去過時九工作的旅行社好幾次了,只是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抱歉啊,時九帶境外團去了,你等她回來了再來吧。’
林澤宇越想心裡就越不是滋味兒,直到秘書進來彙報,“林少,沈氏沈總來了。”
他點點頭,“好,知道了。”
沈伯言走進來的時候,林澤宇正好站起身來,拿了手包就看向了沈伯言。
“伯言。”他叫了沈伯言一句,然後就看著沈伯言面色鐵青的臉。
沈伯言目光不悅地掃了他一眼,然後就下了結論,“你這害羣之馬。”
林澤宇也不傻,看著沈伯言不悅的態度,想著沈伯言知道了這事兒,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爲……
“長安知道了吧?”林澤宇這麼問了一句。
沈伯言冷冷哼了一聲,“不然你以爲我怎麼會說你是害羣之馬?害人害己的,我做錯了什麼啊要來幫你扛這爛攤子。”
林澤宇一語不發的樣子看上去有些逆來順受的卑微,他樣子看上去似乎也不好受,以至於沈伯言也沒辦法再發什麼脾氣。
只眉頭皺了一下,“走吧。”
車子一路開去醫院,林澤宇都很沉默,一語不發地看著窗外,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
“等會到了,自己想辦法吧,這種事情,誰也幫不了你。”沈伯言說出這句,更何況,他自己都還有頭疼的事情要去頭疼著,後院起了火還不知道該怎麼滅火呢。
車子在住院樓門口停了下來,司機給他們拉開了車門,沈伯言就先下了車,擡眼看了一眼住院部大樓,只覺得忽然就有種像要奔赴刑場的錯覺一樣。
莫長安坐在病牀旁,手中拿著勺子,舀了保溫桶裡的湯,湊到脣邊輕輕吹涼了之後,送到時九的脣邊去。
“不燙了,喝吧。”
長安輕輕說出這句,聲音溫柔。
看著她這個模樣,時九有些眼眶發紅,什麼時候見過長安這個樣子,她從來都是那樣淡然得近乎漠然的人,甚至就連她們是這麼久的朋友,有時候在面對長安時,對於她的情緒和態度,都需要摸索。
因爲如果不摸索,很可能就猜不到她的情緒是什麼。
但是她現在那麼溫柔,絲毫都沒有掩飾,就這麼一勺一勺地將湯送到自己的脣邊來。
所以時九覺得,自己的心被充得軟軟的暖暖的,眼眶都忍不住發熱。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讓莫長安有些手忙腳亂,放下了勺子,扯了紙巾伸手擦她的眼淚。
“好了,不要哭。好好的怎麼就哭了,以前也不是這麼愛哭的。疼嗎?”莫長安只擔心她是有哪裡疼或者不舒服,所以皺著眉頭,語氣裡頭有了擔憂。
時九搖了搖頭,她微微笑了起來,擡手抹了抹自己臉上的眼淚,“不疼。一點都不疼了。”
她剛說完這句,病房門就被輕輕敲響了三下。
艾珂站起身來去開門,只是門一拉開她就愣住了,兩個男人站在門口,其中一個還是罪魁禍首。
看著林澤宇,艾珂這麼好脾氣的人都沒了好臉色,一下子臉色就冷了下來,只是她不大會發火,所以臉色一冷就什麼也沒說,有些氣鼓鼓地走回病牀前來了。
莫長安背對著病房門,也沒看到是誰進來了,見艾珂走回來了,她才轉眸朝身後看去,就看到了這兩個男人。
時九表情瞬間僵硬了一下,在目光接觸到林澤宇的時候,就那麼一瞬間,不知道應該什麼表情什麼態度。
於是只能夠眸子垂下去,看著被單,不去看他的眼睛。
莫長安的表情很冷,先前對時九的那些溫柔,幾乎是在一瞬間就煙消雲散,此刻眼睛裡,甚至看不見沈伯言,就只有林澤宇那一張臉,讓她的情緒一瞬間翻覆。
“林澤宇,你手伸得倒是夠長的啊。”莫長安冷冷吐出一句,聲音溫度低得如同冰窖。
林澤宇沒有做聲,事實上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是看著病牀上那女人臉色蒼白虛弱的樣子,還有一看到他之後,就慌忙垂下去的眸子。
心裡頭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以至於眉頭一下子就皺起來了。
下一刻,莫長安已經站起身來,雖然林澤宇比她高出一個頭,但是輪氣勢,她絲毫不輸他。
就那麼電光火石一剎那而已,莫長安手中的湯桶就已經直接朝著林澤宇潑了過去。
湯桶裡頭是滾燙的湯水,雖然蓋子打開了一段時間,溫度降下來了些許,依舊是灼人的,就這麼連湯帶渣的直接盡數潑到了林澤宇的身上。
她個子不算高,所以沒直接潑到他臉上,林澤宇胸前的衣襟被浸透了,脖子上也是湯湯水水。
灼人溫度的液體就這麼浸透了他的衣服,像是烙鐵一般,印在他皮膚上,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林澤宇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沒有做聲,連悶哼一下都沒有,只是靜靜站在那裡。
他脖子上的皮膚馬上就被燙得發紅,而莫長安的手背也被沾上了一片湯水而燙得紅了起來。
沈伯言眉頭一皺,就直接抓了她的手,扯她去了洗手間,將她的手放到水龍頭下衝洗。
他的聲音裡有了隱約的責備,眉頭也不悅地皺起,“莫長安,你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習慣能不能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