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鏡的入口是一面玉璧。
玉璧周圍,布滿蜿蜒復雜的陣紋,玉石內部忽閃忽亮,仿佛玉石之中正醞釀著什么未知之物。
高十五米,寬五米,如同鏡子一樣光滑,它被安置在一塊方形石座上,上面清晰倒影出四人的身影。
通體青透的玉璧里突然飛出了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鳥。
那小鳥停在白子駒的掌上:“掌門已經在等候了,讓你快過去。”
白子駒露出有些無奈的神色:“我還有要事,把他們帶進去就要離開。”
“反正我話帶到了。”
白鳥兒從他掌上跳起來,環繞著四人飛舞。
“鑒定完畢,凌青箏,六景,梁左,韓靖。請隨我來,兩肩放輕松。”
小小的嘴殼一張一合,白鳥繞了個彎兒鉆入玉璧之中。
白子駒邁步進去,其他人跟上。
梁左只覺得風突然大了起來,刮得他一時間睜不開眼。風停之后他發現自己站在懸崖的邊沿,趕緊往里走了兩步,回頭望去,周圍都是白云藍天,往下一瞄,下面是白茫茫一片云海,無法看清下面是怎樣的陸地。他唯一能夠判斷的是,靈霄鏡是在一塊漂浮的板塊上。從他所處的邊沿往上望去,靈霄鏡呈現出一個漢堡形狀,一圈一圈的環路將整個漂浮大陸給劃分出來。房屋層層,沿山往上而建,讓他想起了巴西貧民窟。也是同樣依山而立,只是眼前靈霄鏡的每一間房屋都很干凈整齊,透出的不再是擁擠與臟亂,而是一種在自然之中結合人力工學之美。
最中央換狀帶至高點是一座雪山,梁左這里都能夠看到上面白皚皚的冰雪,與山下恍若兩個世界。
十二戰隊向來也有十二山的說法,每一座山都給十二戰隊提供了神秘的力量,不過也是他們各自最重要的隱秘之處。
想來,靈霄鏡的禁區應該就是那一處雪山。
“我還有急事先走了,你們跟隨白鳥的指引就知道了,靈霄鏡的凌霄珮你們記得去領……”
說完白子駒就火急火燎消失在原地。
梁左只覺得一股被老白賣了的詭異之感。
回頭想想,老白這個人作為上屆靈霄鏡掌門玉瑱的弟子,回到故地大概也有不少不妥吧……這個念頭一起,梁左對于老白能夠摒棄個人喜好重新投誠曾經叛出的組織而佩服。
白鳥似乎并不意外老白的行為:“四位,五指戒加入靈霄鏡后歸屬于我‘白鳥部’,請諸位隨我來,去本部報到和領取凌霄珮。”
它撲棱著小翅膀,熟練地在前面帶路。
走在靈霄鏡一圈圈石板路上,梁左只覺得在這個環境下心緒十分安定,周圍也看不到什么人,清幽寂靜,倒是和青箏的模樣很搭。
他不由想起之前白鳥說起青箏的全名,原來是叫凌青箏,只是后來看樣子她改了名字,五指戒頻道里看到就是直接叫青箏了。
路上,白鳥給四人介紹著靈霄鏡的內部成員與機構組成。
靈霄鏡的名稱是來自于最初靈霄鏡創建者制造出了一件極其奇妙的道具“靈霄鏡”,以同名命名。靈霄鏡在經年累月的修繕與加強之后已經變成了組織的鎮山寶具,在整塊靈霄鏡大陸的下面,承擔起整個重量。已知靈霄鏡具有封鎖戰場之能,至于它到底有什么別的不可思議能力,這是只有歷屆掌門才知曉的辛秘,作為靈霄鏡鎮山寶具,它就像是星羅府的“大六壬蓍卦”,真正完整開啟時就意味著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威懾性力量真正重要的是其“威懾”,而非實際上的作用力。
歷屆靈霄鏡掌門,每一個正式繼承掌門之后都會按照一段“關決”來決定第一個字。
「開井見土,明堂曉金,龍落火息,虎向水生。」
因而首屆靈霄鏡掌門叫做“開鏡”,往后每個人都會繼承其中一個字,到上一屆玉瑱時,她叫“明鏡”,所以如今掌門何所求擔當首領之位就是“堂鏡”。每一代掌門人任職時間相當悠長,有時候遭遇意外又會很短,比如第一代只當了五年掌門,就殞命于煉獄戰場。靈霄鏡自建立以來就以戰養戰,相當好戰的風格,風格爆裂,雖然在十二戰隊中他們是倒數第二個建立的,可從來不慫。靈霄鏡的戰具正是叫做靈霄鏡,可以封鎖戰場。
靈霄鏡曾經流傳著一句話,讓兩個鎖在籠子里,只有一個活著的人能夠出來,只有靈霄鏡的人會毫不猶豫進入。
戰斗的血液流淌在這一群人的身體里。
十八年前,一名戰隊候補代號“赤練”被查出是以太人奸細。然而一切都來得太巧,當時正逢掌鏡人齊仲帶隊在修羅戰場廝殺,掌門人堂鏡何所求正流浪在蓬萊邊沿,處于修行的緊要關頭。玉京山的人得到昆侖的授權來到靈霄鏡駐地,赤練打傷了一個玉京山的青銅練氣士后奪路而逃,當時僅剩一位侍鏡人無法聯系到兩位上司,只好自己判斷,玉京山懷疑靈霄鏡還有以太人的奸細,于是匯報后讓昆侖封鎖了靈霄鏡。后來玉京山的人追殺以太人到地球,將他重創后地球爆發災難,確鑿他以太人的身份后靈霄鏡也被封鎖十五年作為懲戒。何所求對此保持緘默,掌鏡人也帶隊回到了駐地,潛心修行。
日常所用,由昆侖通過特殊通道將物品送達。
其實就是變相削弱了靈霄鏡,其他戰隊增強,他們處于不斷虛弱的狀態。
現靈霄鏡掌門與實際領袖是何所求,副掌門兼“掌鏡人”齊仲。
按照靈霄鏡傳統,何掌門一般來說在昆侖十二山之二仙山上靜修,不理普通俗事,即梁左所目擊的那座雪山。實際上運營整個靈霄鏡的任務落在了“掌鏡人”齊仲身上,他承擔了多重責任,包括組織內部運營管理,對外交涉與貿易,還有十二戰隊最重要的一件事,訓練后備戰士隨時準備應對煉獄戰場的血戰。
原本靈霄鏡的掌門是從三位“侍鏡人”中選出掌門與副掌門,有時候掌鏡人會與副掌門分離開來。
只是上一屆出了一個特殊狀況……
侍鏡人之一,竟然離奇叛出了靈霄鏡。
“白師弟又走了?”
何所求坐在掌門座椅的扶手上,打了個哈欠:“都過去這么久了,我們都不怪他了,他怎么自己還想不開?”
他面相也就三十歲左右,順眼朦朧,眼帶略深,透出一股沒精打采的懶散氣質,何所求頭發往后梳,露出光滑額頭,這是靈霄鏡標準男士發(白子駒至今也保持著這發型),連掌門人也不能隨意更改。何所求上身一件寬大黑色短衫,左胸口有一面圓形玉佩白色圖騰,這是靈霄鏡的標志。他下半身則是一條松松垮垮的黑色裙褲,腳上穿著黑面白底布鞋,露出來的脖子和手臂則更顯加白皙。
“掌門,還請坐像端正。”
在旁邊的副掌門齊仲永遠嚴肅端正。
“知道了知道了,師弟這里又只有我們倆人而已,不用這么死板嘛……”
何所求抓了抓頭發,伸了個懶腰。
“日常習慣規范,會影響到正式場合的行為動作,還請掌門慎重。”
齊仲一板一眼提醒,與何所求風格截然不同。
他頭發依舊是“靈霄式”往后,神色淡寡,雙手下垂,身體既不挺得筆直也沒有任何佝僂,齊仲永遠處于一種“平衡”狀態,仿佛任何事也無法影響到情緒。齊仲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盤扣對襟開衫外套,左胸口也有靈霄鏡玉佩標志,里頭是和何所求同款黑色短衫,只是身著褲子是筆直柔順的灰色長褲,腳下黑色柔軟便鞋,給人一種中正平和之感。
靈霄鏡有兩套標準服飾。
第一套就如同齊仲身上那樣,里頭黑短衫,外面灰色對襟一字盤扣外套,同色長褲,軟便鞋,這是靈霄鏡人于正式場所時穿著。
第二套則是武服,黑短衫,下面是便于施展的寬松裙褲,搭配布鞋。
女式服裝則略有改良,第一套改成過膝長裙,類似于旗袍,白色,第二套則基本一致,只是配色為白。
“還有一個月就是重開山門大典,請掌門務必謹言慎行。”
齊仲再次叮囑。
“知道了知道了。”
何所求一臉生無可戀,癱躺在掌門座椅上,雙眼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