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聽聞高蜀蠡奪下西城凱旋歸來,欣然出城去迎接,高蜀蠡看見青女挺著大肚子站在冷風中,心中甚是感動,他步伐急促,上前抱住青女道:“這么大的風,你還站在這里,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肚子里的孩子多著想才是!”
青女嘴角一撇,佯裝生氣道:“自從妾身有了身孕,你都不管妾身了,左一個孩子,右一個孩子……”
高蜀蠡開懷一笑,挑聲道:“本王可不是你說的那樣,都是為了你好,當然也為了孩子好!”高蜀蠡靈機一動,指著遠處的囚車笑道:“快看,本王把誰帶來了?”
青女朝囚車看去,隱隱約約看見里面坐著一個披頭散發,滿臉污垢的人,因距離太遠,看不真切。她緩緩走近前去,站在囚車旁邊,囚車里的男子抬起頭,飽含愁苦的眼睛對上青女吃驚的神色,青女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回頭朝高蜀蠡道:“他是霍……”
“沒錯,就是霍塵軒!”高蜀蠡搶先說道。
青女猶豫良久才敢小聲試探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高蜀蠡的眼眸中帶著幾分戲謔,口中嘲諷道:“我要讓他做本王的奴隸,和那些民夫一樣,做最下賤的苦工!”
青女的眼眸里飽含情絲,有些不舍道:“這恐怕……不妥吧,畢竟他也是大周的將軍……”
“正因為他是將軍,本王才留他一條性命!”高蜀蠡厲聲道。
青女知道此事沒有可商榷的余地,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高蜀蠡,她試探勸道:“既如此,不如就讓他只同奴隸一起做工,不要在臉上刺字變成真正的奴隸。”
高蜀蠡意味深長地點頭,尋思片刻,“也好,不然毀了這張俊俏的面孔倒也可惜了!就如你所言!”語罷,轉身對侍衛吩咐道:“把他交給南宮將軍,不必在臉上刺字!”
侍衛押送著囚車繼續朝工地走去,青女神情復雜地注視著囚車離去的方向,高蜀蠡察覺出青女的異常,關心道:“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青女假意咳嗽兩聲,柔聲道:“妾身身子有些不適,回宮吧!”
高蜀蠡展開笑顏,一手攬過青女,兩人朝宮中走去。
高蜀蠡下令建一座華美的宮殿,他抓來上萬民夫做苦力,由南宮毅負責這一浩大工程,卻說這位南宮毅便是先前齊王派至周朝獻寶的南宮胤之子,此人陰險歹毒,是個奸詐的狂徒。
工地上,南宮毅手持鞭子狠狠地打在民夫的脊背上,呵斥道:“快點!,不許偷懶!”
兩名侍衛押送霍塵軒走至他面前,南宮毅打量著眼前披頭散發的霍塵軒,高聲道:“你們來這有何貴干?又送來新人了?”
侍衛道:“齊王吩咐不許在他臉上刺字,要留著他的俊俏面孔,最臟最累的活都讓他去做,千萬別客氣!”
“留著俊俏面孔?”南宮毅扒開霍塵軒臉上的亂發,冷哼一聲:“果然是個俊俏男子,莫非齊王也有了斷袖之癖?”
侍衛噗嗤一聲偷笑起
來,見南宮毅一臉嚴肅,忙收起笑容,低聲伏在南宮毅的耳旁低語道:“他便是殺了您父親的周朝將軍!”
“什么?”南宮毅驚得合不攏嘴,他拿起劍便欲刺向霍塵軒,忽然身后一聲怒吼:“休要胡來!”南宮毅回頭見是高蜀蠡,忙上前道:“他是我的殺父仇人啊,不就是一個小男寵嗎?等我報了殺父之仇,您要多少,我都為您準備!”南宮毅只顧信口胡說,絲毫沒察覺高蜀蠡飄過來的憤怒目光。
高蜀蠡在南宮毅頭上狠狠拍了一下,怒道:“胡說什么?殺了他,豈不是便宜了這小子,把他留在這里,讓你慢慢地折磨他,豈不是更有趣?”
南宮毅陰險一笑,將臉轉向霍塵軒,“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他!”
看著霍塵軒氣急敗壞的樣子,高蜀蠡大笑著揚袖而去。
南宮毅揚起鞭子朝霍塵軒身上狠狠抽了一下,怒吼道:“愣著干嘛呢?快去干活!不要以為你是齊王的小男寵,我就會饒了你!快去!”霍塵軒被侍衛推到民夫中間,他和其他民夫一樣,搬起地上的大塊石頭,朝很遠的地方走去,來回的路上還時不時會被鞭子狠狠地抽打。
干了一日的苦工,終于盼來黑夜,工地上的每一個人都盼望著這一刻,吃飯之時,霍塵軒因去的遲了,沒有搶到飯菜,他絲毫沒有怨言,而是淡然地走到睡覺的地方,是一個類似于茅草屋的破爛之所處,地上鋪滿干草,周圍彌漫著食物發臭的難聞氣味。
霍塵軒隨意找到一個地方,才剛坐下,身后一彪形大漢怒吼道:“老子的地方你也敢搶,活得不耐煩了?”霍塵軒匆匆瞥了他一眼,并未啃聲,他掙扎著爬起來,讓開了那個位置。
霍塵軒沒有找到空余的地方,他起身走到外面,在墻角一隅蹲了下來,寒風襲來,侵入骨髓,他被凍得蜷縮成一團,正閉上眼睛準備睡去時,鞭子狠狠地抽在了身上,疼痛瞬間蔓延全身,他慌忙睜開眼睛,原來是一個小監工,監工斥責道:“誰讓你休息的!將軍吩咐了,別人干活的時候,你得干活,別人吃飯的時候,你也得干活,別人休息的時候,你還得干活!快起來!”
霍塵軒毫無怨言地掙扎起來,繼續去工地搬石頭,監工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整日都沒有吃任何飯菜,滴水未進,他早已沒了力氣,手上一軟,一大塊石頭差點砸到監工的腳上,監工怒吼道:“你想砸死老子啊,我看你小子就是故意的!”話未說完又揚起鞭子朝霍塵軒打去。
打完之后,監工道:“你先在這里歇息片刻,老子出個小恭去!”
監工去后,霍塵軒蹲在地上,正待歇息片刻,忽聽見有人小聲叫他的名字,他抬起眼,在黑暗的角落看到了一襲黑衣的青女,青女看見霍塵軒腳上帶著鎖拷,身上到處都是鞭痕,憐憫道:“霍將軍,你沒事吧?”
霍塵軒的嘴唇干裂,低聲道:“多謝你還記掛著我……”
青女拿出一個水壺,遞給霍塵軒,霍塵軒如狼餓虎般拿過水壺,一飲而盡。青女見四周無人,從袖子里掏出一把鑰匙,交給霍塵軒,低
聲道:“這把鑰匙能解開你腳上的鎖拷,等深夜士兵都睡下之時,你從茅屋后面繞到樹林里,我在那里備好馬車等你……”
“不……不行……萬一被發現會連累你的!”霍塵軒拒絕道。
“霍將軍,你必須離開這里,不然他們會折磨死你的!”青女急切道,“我懷有身孕,即便被發現,高蜀蠡也不敢拿我怎樣,你就放心吧!”
霍塵軒看見監工朝這里走來,慌忙將鑰匙藏進袖子里,對青女道:“你該走了!”青女不舍地離去,霍塵軒復又搬起地上的石頭干活。
深夜,一片寂靜,霍塵軒坐在墻角,手里緊緊攥著鑰匙,猶豫片刻之后,還是解開了鎖,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見沒有士兵便朝樹林跑去,跑至樹林深處,看見遠處路邊停著一輛馬車,他急切地跑至跟前。
“霍將軍,你終于來了,快上馬車走吧!”青女焦急地說道。
霍塵軒剛爬上馬車,還未來得及謝過青女,周圍火把四起,青女警覺道:“不好,你快……”話音未落,高蜀蠡騎著馬站在前方擋住了去路,他頗有玩味地說道:“你們這是要去哪里?怎么都不和本王說一聲,也太不客氣了!”
“這一切與青女無關……你休要怪罪她!”霍塵軒搶先道。
高蜀蠡騎馬行至霍塵軒面前,冷哼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還是先替你自己想想吧!”
侍衛將霍塵軒拿下,高蜀蠡命人將青女帶回宮中。
青女被關在寢宮無法出去,她正著急思忖如何救霍塵軒時,門“哐啷”一聲被踢開。
“本王素日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本王!”高蜀蠡咆哮道。
青女被嚇得不敢言語,聲音發抖道:“我……我只是……”
一個耳光打在青女的臉上,青女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她眉頭緊蹙,臉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高蜀蠡略微顯詫異,冷冷關心道:“你怎么了?”
青女抱著肚子,忍著疼痛,聲音斷斷續續道:“我的肚子……想是要生了……快叫穩婆……”
高蜀蠡顯然有些慌亂,忙朝宮人大喊道:“來人,快傳穩婆!”他將青女攔腰抱起,輕輕放至床上,寬慰道:“放心,沒事的!”
整個齊王宮頓時陷入一片慌亂之中,高蜀蠡在殿外急得踱來踱去,殿中青女的叫喊聲不絕于耳,高蜀蠡聽見這喊聲心都要碎了,正懊悔不該動手打青女時,殿中傳來嬰兒的啼哭之聲,穩婆打開殿門走出來,喜道:“恭喜齊王,王后誕下一名男孩,母子平安……”
高蜀蠡面露喜色,趕忙進入殿中,看到青女正用手撫摸著孩子的面頰,他走至床前,激動地說不出話,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喜極而泣,“我當爹了,我有兒子了!”他將臉轉向青女,青女淡然一笑,虛弱道:“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高蜀蠡思索片刻之后方道:“偉宸……就叫偉宸……”
青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聲道:“希望他將來果如自己的名字一樣,做個偉大的帝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