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一聽報仇,他激動了:“范哥,這仇,你看我能自個兒報嗎?”
不等我回話。聞騙子白了眼小學:“不是聞哥鄙視啊,小學,你這要是跟范兄弟似的,學了一身道門養命修性的手藝,你還有本事斗一斗。你這一套西洋生理解剖化學病理的,你跟人家,沒個斗。”
小學耷拉腦袋了,喃喃說:“就知道,這仇,我自個兒是報不了了。”
聞騙子:“行啦,你這仇啊,改明個兒,你再找個女孩兒,擱她身上報吧。對了,范兄弟,那小丫頭要約你是怎么著。”
我把姬青講的,又復述一遍。
聞騙子思忖:“丫頭來頭極大,但我不相信,這丫頭身邊沒個管她,教育她的人。再者說了,她先出手給咱們人打了。這個理,她虧在先。”
我思忖了一番,后又說:“這樣,老聞,明兒你是不是先過去鐘老板那邊,把咱們的底亮了?”
聞騙子說:“不愧兄弟,跟我想一塊兒去了,不過,不能白去,咱得給人家拿個方子什么的。”
我說:“這沒問題,只是,筆墨紙硯……”
聞騙子一擰身指著墻角堆的幾個黑膠袋:“正要跟你說呢,這當大師,不能光憑嘴皮子,兄弟,你書法怎么樣?這宣紙,一得閣的墨,還有琉璃廠淘來的舊硯臺,外加幾枝狼毫筆我可是給你置辦齊了啊。”
我一樂說:“你算是置辦對了,兄弟我硬筆字真一般,這毛筆字,純是給打出來的!”
寫毛筆字不容易,我是打小先從沙盤上用三斤重的鐵棍子擱筆劃練起來的。
老師說了,字如人臉,做大夫的給人開方下藥,字若不好看,等于伸巴掌打了自個兒臉。
所以,要做醫生,習字一關,必不可少。
秦女士病情在我心里擱著呢。
姬青給她拿了藥酒,所以寒濕之邪去的應該很快。但她病體拖的太久了,身子里邊,氣虛的厲害。所以,一道四君子湯,足以應付!
想妥了要開的方子,我立馬起身說:“來,小學,給兄弟研墨,哥要提筆開方了!”
四君子湯,只是四味藥,人參,白術,茯苓,甘草!
現代江湖上的中醫流派我不是很清楚,但我這一脈,用藥務求一個簡字!
最忌諱的就是,開了滿滿一張紙,幾十味藥。
藥性太雜,反而相互抵觸消融,起不到真正的治療作用了。并且藥性太雜,其氣亦雜,人體在吸收這一塊,也不會很好。
方子開了,到哪里去抓藥呢?
我想了下,對聞騙子說:“不是說要去王大夫那兒走一走嗎?這正好,王遁之,王大夫,你打聽一下這個藥店擱哪兒,過去把這藥抓了。說明,要天然野生森林里的草藥,不要大棚子里栽種的藥草。”
聞騙子小心收起藥方說:“這就齊了,一舉兩得,既抓了藥,順便也把人家的形勢探了。”
計劃妥了明天要安排的事兒,這是兩路開工,一起動手。
接著一夜無夢
第二天六點,聞騙子和小學早早起來,先是要去買兩身衣服,接著再拜會鐘老板。
我早飯去樓下,在一個外地人開的早餐點用了些粥和餡餅。接著又去附近轉了一圈,八點多上樓,開始在屋子里行樁打拳!
形意這一方功夫,養勁極快!
尤其是五行拳慢打的時候,要領一股子在肚子里打拳的勁!
不光肚子里打,腦袋,神亦要打。
神打?不是請了神上身,刀槍不入,那是義和拳。那個組織,由于時代不同,咱沒參加過,不知道怎么回事兒。
正常情況下我們伸手拿一樣東西,基本是讓胳膊手指使一股勁,把東西拿了。
內家拳不同,內家拳是讓你的大腦產生一股‘勁’,把東西拿了。
而實際當中呢,你胳膊上的肌肉又是放松的,真正的力量源自于你軀體上的一些隱藏的小肌肉。
人體有很多,我們看似用不到的小肌肉。
內家拳,就是把這些平時很難鍛煉的小肌肉通過站樁,行樁,慢打拳等方式,一點點,慢慢的養活。再與大肌肉的力量統一,從而擁有,普通人難以具備的一些獨特力量。
而這一境界,在民國孫祿堂前輩的著作中,稱之為,明勁!
拳打到九點四十五分。
這個時候,肚子里就會攢了一股子的勁兒。
而習拳的人,在這股勁兒的催動下,特別想打點什么東西,砸個木板子,對墻壁轟的來上一掌,或是大吼大叫幾句。
千萬別這么干,這么干了,這路拳白打不說,反而傷身。
要原地站了,保持平穩呼吸,接著慢慢地扭動,松活全身,讓肚子里的勁兒,那種想要打什么東西的念想,在身體里徐徐游走,滲透到每一處關節,臟俯。
最終,眼清目明,神思凈爽,身輕體健。
這就ok了!
我收勁停勢,拿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坐下來喝了杯白開水,靜待全身氣血平復后,將昨晚洗過的那身大師行頭換了,穿好,移步離開了煞宅。
我打車直奔姬青的飯店。
還好,路上不是很堵,到了地方,門口兩個服務員對我一笑:“歡迎光臨。”
我同樣微笑回之。
然后,拾步上了樓梯,到二樓,在走廊里盯著房間號一一數過,到了204的時候。還沒等我敲門,就聽里面一個女孩兒用恨恨的聲音說:“青姐!董伯伯說了,有很多病人找你看病。我就是信你這個,才找你,讓你幫我介紹病人的。可那個死小子是怎么回事?還有他那一伙人,他,他這不搶我們病人嗎?”
我聽了這話,心中一動。
把事兒的經過在心里大概捋了一遍。
這事兒其實,歸根結底就是姬青在里邊和稀泥,想要兩邊都占。結果,局子讓她給做砸了。
現在呢,小仙女兒找姬青麻煩,同樣也是要找我麻煩。
我必須得擱中間,把幾方人的怨氣在面子上給化了。
江湖就是這樣兒,沒永遠敵人,同樣沒永遠朋友!
但關鍵一個面子!人情!怎么來處理!
姬青拿藥酒出來,算是賣我一個人情。同時,她應該也想到,小仙女會對她不依不饒。因此,她暗里的意思,應該是想讓我幫她扛下來。
好,機機姐!
這一難,老弟幫你扛了!
我在心里大概揣摸了下思路,剛要抬手敲門,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這是有短信進來了。
我拿起一看。
聞騙子來的。
“事已成,正在抓藥,人很好,可深交。”
我看過,按閱后即焚的規矩將短信刪了。
聞騙子那邊兒,把事兒辦妥了,我這心里更加有底。
于是,我敲門。
三下后,門開了。
“喲,老弟呀,快來,快來,就等你了。”
姬青穿了件黑色的禮服套裙,一副精心打扮的樣子,輕手輕腳開了門后,她忽然背對后面人,朝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擱眼神兒流露出了一絲委屈,求我做主的樣子。
女人吶女人,這機機姐,機關算盡,讓小聰明誤了,回過頭來,還得讓我幫她來抗。
姬青家大業大,動一動就有損,不像我們,整個一光腳漢,所以唐風再大,我也不怕。
想通這個,我送了姬青一淡定眼色。又抬頭一打量。
這是間格調很贊的包房,書畫,八仙桌什么的都有。
桌子上擺了不少的菜,圍著桌子,坐了兩個女孩兒,一個六十多歲,光了個頭,一臉算計的老頭子。
兩女孩兒我都認識,一個是穿了半袖黑色小唐裝的小仙女兒,另一個是小t恤長裙文藝范兒的灣灣妹林月祺。
月祺見到我,她啊了一聲,然后下意識捂了嘴,意思是,怎么可能是我。
小仙女看到我,美眸一瞪,殺氣迸射,抱臂冷然:“哼!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沒說什么,只是朝那個老頭子笑了笑。
屋子里,就這老頭子氣場最足。
但他的氣場不是那種醫生有的,而是非常典型的江湖氣場。
計謀,算計,心機……
所以,這個老人家才是真正讓姬青為之忌憚的大人物!
老頭子見我向他笑,還沒等說話。
姬青裹了一身香風進來笑說:“來,老弟,我給你介紹啊,這個是董九爺!做古玩生意的,九爺可是京城的老一輩兒人了,那關系,通天吶!這位呢,小仙妹妹,哎喲,小仙妹妹漂亮,簡直跟天上下來的仙女兒似的。還有這位,海那邊的林妹妹,我就說嘛,聽名字就耳熟,再一看長相,哎喲,這不紅樓夢里的林妹妹轉世了嘛。”
姐就是姐呀!
這一套介紹,把在場人,都給夸了一遍。并且是小的往死里夸,大的輕輕夸。
因為,她知道,大的夸狠了會煩。小的,就喜歡聽別人夸。
果不其然,一席話講過。
小仙女兒微微得意,林月祺小臉通紅說:“青姐,你,你這把我說的太好了,我沒有那么好了啦。”
姬青一笑:“哪有,我這還怕你驕傲,特意悠著說呢。”
“來,這個呢,是我老弟,大家叫他小范就行。”
“哼!”
小仙女又是一翻眼。
接著她微仰頭,傲氣十足地對姬青說:“青姐,那個病人,怎么回事兒,你倒是給我一個回話呀。”
姬青臉微紅。
我見狀,搶前一步,先搬過椅子讓姬青坐了,接著我坐她身邊,不失微笑地對小仙女說:“前幾天,我一朋友,他讓人打了。那人用手法,把他的肘關節搞的脫臼。并放了狠話,讓我們上門道歉。這事兒,我朋友可能喜歡開一些不傷和氣的玩笑,所以,冒犯你,是我們不對!今兒,青姐擺了這么一個局,我就給你賠不是了!”
說完,我朝小仙女一抱拳。接著,開了一瓶白酒,倒進二兩在杯中,仰頭一口悶掉!
“這杯酒,算是代我兄弟受的罰!”
我把酒杯朝下,淡淡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