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爺一句話,再次證明了這貨絕非一般尋常人類。
普通人認為,京劇,戲班子里的武生,就一唱戲的,能有什么大能耐?
實際,武生能耐大了去了。人家從小玩的全是基本功。
套路,花架子雖說不會,但出手就能給人打一大跟斗。
所以,一個武生,能抵三四個拳師,這話聽上去夸張,實際,一點都不夸張!
李大爺說完,自顧嘿嘿一樂,又做出樸實東北老漢的那副架子,拐到一邊劈柴禾去了。
我繼續指導楚公子怎么通過散步來強腰,壯腎,固陽。
走的時候,上半身要放松,不能緊張,每動一步,體會胯的扭動,大腿從腳開始,吃住勁,慢慢一點點向上,直至最后到腰。
那個神,意識,要跟著腳底上的勁,一起往上走,從而來慢慢的體會。
就這么擺弄了將近一個來小時。
楚公子終于明白了要領,開始按我說的,背了手,放松,一步步來走了。
說實話,這姿勢,你甭上大街走去。上大街一準讓人當精神病給逮起來,搞不好就跟馮云生,馮老爺子一樣,終生住在那里邊不出來了。
所以,內家功夫也有個涵義,叫做一種關起門來練的功夫。
老師在山上跟我講過,早些年,山西戴氏一脈的心意拳,有這么個說法兒。意思是說,不見戴家人練拳,只見戴家人打人。
這話里的意思有兩成,一成是這個拳輕易不傳給外人,不讓外人偷學。二成是這個練功的過程,難看,丑陋,不美觀,看了讓人笑話。別人一笑,自已心里沒了底氣,這功夫就瞎了。
是以,真正練家子,從不上公園練拳去。都是找了個沒人地方,偷摸地練。
相反那些泰拳,散打什么的,由于力量感十足,打起來比較美觀,動作也干凈利落。外人看了,賞心悅目,自個兒練了,也能滿足一下小小的虛榮心。
就這樣,它們流行程度,遠比內家拳要強很多,很多。
我見楚公子把意思領會的差不多了,又告訴了他,往后這東西只能偷摸地走,別讓其它人見著了。
小仙女不解:“為啥要躲人吶。”
我把道理一講。
小仙女說:“哼!龍姐,過來,咱們一起練?;仡^到京城了,咱們沒事兒就組個隊,一塊兒上大街上這么走去!到時候,我看誰敢笑話咱們。”
我無語。
丫頭啊丫頭,你真要這么鬧騰,咱這可就成了一群‘精神病’了!
嬉笑了一陣。
倆丫頭果然拉了謝宇婷,老陸,小學一起圍了院子,學上楚公子的模樣兒走起來了。
一起走不說,大家還一塊地糾正,交流動作要領。
我觀了,心里滿滿的,全是欣慰呀。
看了一會兒后,我走到棚子里,扳了個馬扎休息。
恰在這時,我見李大爺伸手來劈柴。
李大爺劈柴是因為他平時還燒點炭,賣給附近鎮子里一些做燒烤的人。
這大爺劈柴動作很特別。
他是三根手指捏了斧頭。
然后,把斧刃壓在豎起的小木頭樁子上。最后,肩一動,使勁一順。
喀嚓,木頭齊唰地變成了兩半。
我盯著李大爺動作,腦子不由就想起周進,所說的那股子削鐵如泥的心勁兒。
當下,我心中一動,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
李大爺好像看出來,他抬頭說:“看你待著也沒啥意思,要不,你幫我劈會兒?”
我一笑說:“行,這絕對沒問題?!?
說完,就接過斧頭,挪了下馬扎,撿了塊鋸好的木頭樁子,心里提了那股勁兒,學著李大爺和周進的手段,猛地一震。
喀。
斧頭只進去了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二,沒有劈開。
李大爺哈哈一笑說:“你這勁兒,還是不太會使啊?!?
我一笑說:“難道很多人都會用嗎?”
李大爺笑說:“京城這地界兒,好像會用的不多。但你外西走,奔張家口,大西北那邊兒,還有蒙古那邊兒。但凡一個上手的殺牛宰羊的人,都能使這股子勁?!?
我不解了:“這個勁,怎么用的呢?”
李大爺沒說話,而是抬起了他的兩只手。
我看著上面缺的手指頭,我說:“難道,需要中指和小指發力才行?”
李大爺:“就是這個理兒,不過,我這也沒練過啥地。就是成年累月給人劈柴禾燒碳,然后,硬生生把勁兒給改了,這才弄的這么順,你呢,要是想學這個勁兒,你試試,反正,就是中指,小指,這兩個指頭,才是發力的關鍵?!?
我聽了這話,伸手,琢磨了一番,又握了斧頭,暗暗把那股子,削鐵如泥的心勁運到了中指和小指上。
這一記果然,我一下子又前進到了三分之二……
有突破呀。
接下來,我能說,我大半天就跟這一堆的破木頭,斧子死磕上了嗎?
我一邊琢磨這個勁兒,一邊在心里想,這大爺究竟是個什么人物,我怎么就這么巧,擱這兒就給遇見了呢?
想來想去,心里假設了好幾個說法。什么布局陰謀論,什么神仙安排論,什么,什么論的。
到最后,我把這所有想法都過了一遍,然后我笑了。
我這么想,純是個傻逼!
遇見就是遇見了,遇見就是緣分。
一個人,想遇什么人,跟他本身的所學有很大關系。換句話說,如果我是謝宇婷前男友那樣的技術宅。
可能我一輩子都遇不見這樣的人!
這個遇不見,不是碰不到。而是這個人,就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他是一位真正的高人!
接下來,我們在這個水庫邊一共又住了將近五天。
這五天時間,楚公子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別的不提,至少這五天時間里,謝宇婷跟我說,她男友一次病也沒有犯過,每晚都睡的很踏實。
至于我,我的收獲也不小。
我能說,我已經掌握了那股子銷鐵如泥的心勁了嗎?
并且,我還知道,這股子心勁,就是當年揚名西域邊外的刀客們使的刀勁!
至于小學還有老陸,他們每天就是陪楚公子一起散那個步。
兩人對此很有心得。按他們話說,走上半個小時,往那兒一坐,腿酸酸的,但兩個腰子卻是暖暖的,非常的舒服。
小仙女和龍妹子,儼然成了好姐妹。
然后,倆人終于把獒星人惹毛了,憤怒的獒星人差點沒把鐵鏈子掙斷。好在,李大爺及時出現,這才避免了一場,雙妹大戰惡狗的好戲。
這五天,我們去了幾次附近的鎮子里買了些換洗的衣服什么的。
所以,大家形像還不是很狼狽。
到了第六天早上的時候,楚公子的父親和他母親,開著一輛寶馬七系的車子過來接我們了。
接人的時間,是我定的。
這幾天,謝宇婷和楚公子一直都跟家那邊保持著聯系。
這倆人早說了要過來,是我說時機不合適,這才沒讓他們來的。
今兒,機會差不多,我們也該從這兒走了。
所以,干脆就讓楚先生倆口子開車過來接我們。
車到了院子里,剛停下,楚先生就第一個下車。
他先是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打量了站在面前的兒子。
這幾天功夫,楚公子曬的微微黑了點,但氣色很好,五官氣場什么的,不僅恢復了原有的陽光。更加難得的是,他眉宇間多了一層微妙的堅毅。
楚公子現在,按道家話講,他是經歷過心魔洗禮的人。
這樣的人,隨時間推移,等他徹底斬斷了心魔,也算是小有成就呢。
楚先生用高興的眼神,反復打量著兒子。然后,他伸手又拍拍兒子肩膀,使勁打了兩下后,他轉過頭,到我面前:“范先生,感激的話,我不說了。這張卡你拿著?!?
我很世俗地接過。
楚先生說:“密碼是卡號后六位,我用我名開的,提錢時候,有什么問題,直接給我電話?!?
楚先生好像很激動,他想說什么,又說出不口的樣子。
這時,錢夫人圍上來說:“哎喲,別老是什么錢呀什么的,現在范先生就是咱們家的大恩人吶。來,小范,你過來,阿姨跟你說幾句話。”
錢夫人伸手給我拉到了一邊兒。
“小范吶,真沒想到,你把我兒子給救過來了。今天,我真的,真的是太高興了?!?
錢夫人伸手拿紙巾去擦眼角的淚。
我看著這個女人,心說,影后那個獎,是不是該頒發給她呢。
其實,楚公子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如果錢夫人不是想搞鬼的話,找個正規的精神病醫院,一樣能給醫治好了。
但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小范吶,您真是再造的神醫。夸獎的話,阿姨就不說什么了。阿姨在京城做美容還有保健品生意的,阿姨認識很多人,你放心,阿姨會好好宣傳你的口碑。”
這話,冷不丁一聽,好像是沒什么問題。
但若是細聽了,就會發現,這里邊問題大了。
這不是感謝,這是在要挾。
這個錢夫人,她還沒完,她一定還要再搞點什么事出來,并且這個事,極有可能是老孟或宋大師一伙人安排的。
我抬頭打量。
錢夫人這時說:“小范吶,你是神醫。能治一些少見的病。這不,我的一個親戚,我的侄子。他現在身體特別的不好,看了多少中醫都沒有用。我就想著,讓你再幫一把,你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