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一陣空腹感從腹部升騰而出,胃部猛然一陣絞痛。
似乎已經對這樣的疼痛習以爲常,慕千雁一聲清呵,眉眼間流光溢彩,卻讓人看著便心覺驚心動魄。
袖手拿起一個紫砂壺,慢慢的,緩緩的,湊近,傾斜。
然後鮮紅的一滴色彩便點綴在了白蓮嬌嫩的花瓣上,純白中一點妖異的白,妖冶美麗。
緊接著空氣中就瀰漫開一陣血的腥甜,粘稠的血水慢慢的從紫砂壺中倒出,在空中劃過一道暗紅的流光,注入純白的蓮花之中。
血的暗紅與蓮的瑩白瞬間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色,不由自主的,小巧的舌垂涎的舔了舔上脣,慕千雁的脣,緩緩的湊近白蓮。
白蓮爲盞,血液爲食。
時間彷彿靜止了,那暗紅的色彩慢慢進入慕千雁的喉嚨,滑下。漸漸消逝在了她的脣齒之間。
就在這時門外傳開了宮女太監低低的的交談聲,驚覺屋外有人走近,她慢慢擡起頭來。
那原本淡粉的薄脣染上了一層鮮紅的豔色,襯著那有些迷濛的清冷視線,妖冶至極。
順著聲音,她下了軟榻,邁著貓步,優雅的,緩慢的,走向門口。
同時,手中內力匯聚,那隻死去的野雞便瞬間被化成了一片****,然後消散在了空氣中。
隨手點了支香,濃烈的牡丹花香便散播開來,充斥滿整片空間,幾乎瞬間,便掩蓋住了房間內的血腥味。
門被人從裡面吱吖一聲打開,靈兒才探了個透進來,便被這香刺激的鼻子難受。
“啊欠!”
禁不住打了個噴嚏,也顧不上慕千雁就在跟前,忙不迭的退了出去,直到呼吸順暢些了,才低著頭不好意思的走近了屋,行了個禮。
然後就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輕的“免禮”。
擡頭看去,女子正一臉不好意思的侷促的看著她。
慕千雁伸手抓了抓頭,有些窘迫的說道:“那個,咳,本宮第一次自己用這種香,那個……好像點錯了,還是點的過了……?”
聽到這話,靈兒便有些不安起來,因爲是她沒有給裘妃娘娘點好香,所以導致了娘娘自己點壞了香。
可就算不安,可她卻不怎麼怕,眼瞅著此時的裘妃娘娘一臉小女兒家的模樣,她就覺得這位娘娘好平易近人,比她以前見過的那些妃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見靈兒露出了這樣的表情,慕千雁便知她沒有起疑,畢竟雖然這宮女是裘妃生前認識人推薦的,可防著終歸是好的。心下略安,她問道:“找本宮何事?”
執畫閣的宮人都知道她清晨梳洗不似其他嬪妃,這些事情她都是不願意讓人伺候的。
聽了她的問話,靈兒有些猶豫的囁嚅了幾句,講的模糊,也聽不大出她在講些什麼。
見此,靈兒走近了幾步,壓低聲音道:“阿欣想要見您?!?
說完後,她向門外示意的看了一眼。
此時天已大亮,刺眼的陽光中,不遠處有一個身影在原地不停的踱著步,那手裡似乎還拿著一個包裹。
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慕千雁又看向靈兒,朱脣輕啓,“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和本宮說?”
只是一眼,靈兒便被驚的垂下了頭,明明剛纔看起來還平易近人的女子,一瞬間竟然就成了這般模樣,讓人從心底感到害怕。
她只是一個眼神,說話的聲音也沒有什麼起伏,可那眉眼間亙古的寂冷,映著那鮮紅的脣色,讓人不由的從心底產生敬畏。
不知爲何,她記得這位娘娘是從來不化妝的,可她第一次見到裘妃娘娘時,裘妃的脣色還是蒼白髮青的,這幾日下來,她卻發現裘妃的脣色越來越紅潤了,帶上了不少人氣,看起來也不像以前那樣美得不食人間煙火了。
可這些天,裘妃的脣色越來越鮮豔,薄脣紅的妖冶,點綴在這張極美的臉皮上,幾乎美得像妖精!
“她……奴婢剛纔還偶然聽到她在暗暗罵您……”
壓在心底話一說出口,原本提起來的心瞬間就放下了不少,然後靈兒有些擔心低下了頭。
不曾想頭頂傳來一聲極輕極輕的冷哼,就好像什麼都看的透,也聽不出什麼憤怒的感覺,靈兒忍不住擡頭看去,卻見慕千雁的眼底笑意流轉,卻讓人害怕的不見眼底。
然後便聽到她輕輕的吩咐聲:“讓她進來?!?
靈兒應了聲是,便轉身去傳話。
不過須臾,原本等在門外不遠處的阿欣踩著小碎步快步走了過來。
才一走近,她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哭求道:“娘娘,求求您幫幫奴婢吧,奴婢家人重病,兄弟姐妹也都征戰或者嫁人,家中老母無人照顧,奴婢想……”
說著,話音慢慢止住,阿欣擡起頭試探的看向慕千雁,本以爲她這樣一說裘妃娘娘便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沒想到。她一擡頭。便對上慕千雁似笑非笑的神色,似乎等著她說接下來的話。
被她這麼一看,阿欣原本就醞釀好的語句一下子就沒有頭緒起來,心裡一慌,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心下正慌著,頭頂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怎麼,不說了?有什麼就說出來,幹嘛這樣結結巴巴的?不說出來本宮怎麼知道你要做甚。”
聽著這話,阿欣的心就跳的厲害,總覺的身在後宮的嬪妃總歸是聰明深諳事故的,人繞著彎子暗藏深意的話都能聽的分明,爲何她話裡這麼明顯的意思這裘妃竟然聽不懂?
不可能吧……
這麼一來,阿欣越想越蹊蹺,可慕千雁涼涼的視線就這樣專注的看著她,讓她心裡越發的緊張起來。
阿欣咬了咬脣,說道:“奴婢懇請娘娘,看在奴婢伺候了娘娘那麼多天的份上,可否讓奴婢出宮去照顧老母,等哪天家裡能讓奴婢放心了,奴婢再回來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