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冷笑,她說道:“臣妾聽了,摸不著頭緒。”
她的神情是毫不在意的,似乎把樑謹夜的問話只是當做不經意的一提,隨口回答了句。
知曉身側女子是聽進了剛纔的對話的,樑謹夜心中略微放鬆了些,沉聲問道:“那裘兒覺得這些大臣說的話可是有理?可是可取?”
女子嬌美沉靜的容顏露出一抹疑惑,秀眉一蹙,輕聲說道:“皇上,臣妾不知諸位大臣和您在討論些什麼,中心是什麼。”
這下子,樑謹夜看向慕千雁的眼神冷了一冷,說道:“裘兒這般伯聰明,怎麼會不知道朕在說些什麼呢?便是朕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想的問題啊。”
想的問題,想如何應對大臣的諫言,想怎麼讓百姓信服,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保了他的顏面,也保了江山穩固。
如今在慕千雁和風淺墨的推動下,民間的流言越來越洶涌,都深信像樑謹夜這樣的奇男子,一國之君,一定是如別人所說深諳軍事。
可也聽言當今皇上樑謹夜不肯帶兵出征,執意讓褚將軍前去,所以導致如今邊塞鄴城岌岌可危。
更是因爲皇上樑謹夜多番拒絕大臣提議而對樑謹夜失去希望,認爲這皇上簡直昏君,不顧百姓生死。
爲而樑謹夜飽受爭議,全是因爲當日朝堂之上樑謹夜因爲虛榮和心急而說出了慕千雁爲他想的計策,導致毫不懂兵法謀略的他如今陷入兩難之地!
似乎明白了什麼,半晌後,慕千雁才緩緩開口。
“既然如此。”女子清如泓泉的眸子微微一閃,臉上浮起一抹無奈,說道:“正如那些臣子所言,,臣妾不過是一介女流,哪有男子的滿腹才華?聽了這麼久,臣妾依舊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耳邊傳來的女子聲音柔軟清雅,可那帶著無奈的話卻是樑謹夜最不愛聽的,正當他煩躁的想要開口時,女子平靜好聽的聲音繼續耳邊傳來,男子原本沉下去的眸子微微一亮,一雙犀利卻長情的深黑長眸又投向了身側的女子。
“不過方纔張丞相的話臣妾覺得有理,既然皇上去不得戰場,放心不下國家大事,那倒不如在衆將士或民間選一個有軍事謀略的能幹的人來帶兵去支援褚將軍。”
慕千雁皺著眉頭,看向樑謹夜的眸子帶著不確定,似乎想了想後,又補充道:“臣妾見識淺薄,之前不過斗膽言論,皇上只當耳旁風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這一番話,其實真真是沒什麼營養的,因爲那些大臣都提過,而樑謹夜畢竟也不是個沒腦子的,這一計他早已想到,只是放爲了下下之策,更期待著那些臣子和身側常常爲他紅袖添香,伴他左右的女子的計策。
可就算他再期待,聽到的還是那一成不變的言論。
他本該是生氣的。
因爲這女子對他忽冷忽熱,又時而出奇計,時而一無是處,令他惱火的緊。
可慕千雁那清軟的一句“皇上放心不下國家大事,上不得戰場。”卻讓他心裡油然而生一種他是因爲國家大局而不離開長安前去鄴城指揮作戰的感覺,虛榮心開始膨脹起來。
然後他回頭看向身側的美麗女子,那女子容顏靜好,絕世傾城,似乎獨守一方靜好。
將樑謹夜臉上神色的風雲變幻盡收眼底,身側靜靜而立的女子紅脣一勾,垂眸而笑,那一瞬的風姿容顏,傾國傾城。
卻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冷笑嘲諷。
因著掛心國家不上戰場?可笑,如今的戰事可不是當今頂尖兒的國家大事?!
窗外一陣風,伴著一陣竹葉的清香,吹起掛在窗邊的簾幕,外邊斜垂的夕陽,照亮了一身龍袍的男子俊朗如堅玉的側臉,薄脣緊抿,形成一條冷硬的弧度。
都說薄脣的男子最薄情,她原本是不信的。
藏在寬大流雲廣袖裡的手,微微屈起,然後鬆開。
女子美麗神秘的眸子中浮起一抹滄桑,伴著濃烈的悲愴,然後迅速抹去,纖脣含笑,何必,何必。
何必,何必!
御書房內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中,終於,男子薄脣輕啓,說道:“僅僅一策麼?”
“是。”
“別無他法麼?”
“臣妾不知。”
“可這計策,朕,並不看好。”樑謹夜的眉頭皺了起來,神色冷凝。
確實,並非別無他法,然如今想到的,也僅此一計爾爾。況且時間不容許他多想了,現今時局逼得緊,只怕再拖下去,鄴城難保。
這回,慕千雁沒有再回他的話,而是站在男子身側,神色飄忽的看著遠方。
距那日已整整半月了想必傾燭的傷已經修養的差不多了,再算算時間,想來也是時候了。
茫茫深宮,漫漫江山,這麼大的梁氏皇朝,這麼深不可測的皇宮,這麼強大的勢力,就算她是神。也無法以一人之力推翻!
她需要的,遠遠不是所謂的合作,不是比裘妃更高做事方便的妃位,而是屬於她自己的,無堅不摧的後盾!
她想讓他們生不如死,想讓他們飽受失子污衊之痛,想讓他們在凡塵浮世的喧囂中苦苦掙扎,因果輪迴,善惡終報!
這一生啊,這一世啊,她不知自己是人是鬼,只知道此生此世,她掘地三尺,只爲讓他們,生不如死!
樑謹夜想了許久,才注意到身側女子飄忽的神色,不由得心中惱怒,口氣也不大好聽起來,“想什麼呢。”
男子的聲音冷沉,帶著一絲微不可見的不悅。他在說話,可身側身爲妃子的公冶玉怎麼可以這般忽視他。將他的話當做耳旁風,聽而不聞!
“啊?”
女子恍然回神,眨了眨眼睛,訥訥的說道:“臣妾在想,皇上若是上了戰場,穿了鎧甲,將是多麼的威風凌凌。”
她的模樣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只是抿著脣,一臉嚮往,失了之前的平淡無波,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的。心中一暖。
樑謹夜輕輕咳了咳,口氣放緩了些,又說道:“裘兒怎麼看這法子?”
“皇上認爲不好便不好吧,臣妾一婦道人家,真真是不懂的,只是除了這些法子,如今似乎沒有更好的了。”慕千雁看向他,聲音平靜,那臉上早已不見了丁點兒飄忽的神色。
“只不過。”
耳邊繼續傳來女子的聲音,說道:“不過臣妾以爲,皇上要選便選一個能幹的人來,最好能解決燃眉之急,助褚將軍一臂之力。”
“朕,正有此意,卻不知若最後選了一個平頭小卒爲臨時將軍,那些將士會不會不滿惱恨。要知道,江山如此之大,管好了人心,人心便齊,人心齊,便江山穩固安定。”一席話說下,樑謹夜似有憂心,說道:“而如今,朕最擔心的便是人心。”
不知誰傳的謠言,致使民心惶惶,對朝廷甚至開始不相信了,這流言來的突然想,驅起來卻難,而那傳流言的人卻是難抓,幾乎摸不清行蹤,反倒流言愈加洶涌。
可對百姓,不能殺,只能抓,又不能多抓,不然民心更是不定,可當真是個難折騰的。
身側女子精緻靈秀的臉上浮起一抹微笑來,說道:“臣妾有一計,不知皇上聽否?”
“說。”
“倒不如民間打擂臺,包括武功謀略比拼,最後選出勝出者十名,同時將士中也進行這樣的比賽。選勝出者十名。再由選出的將士與平民百姓隨機一對一的打,比試兵法作用等,然後勝者逐一篩選,最後勝出者兩名,第一名爲將,第二名爲軍師,這樣可好?”
一長串的話說下來,條理清晰,也確實是一個好法子。
這樣的擂臺,當著長安所有百姓的面進行,其實力有目共睹,定然不會有人覺得當今皇上做事隨意,也不會有將士心生不服,畢竟人家的實際鐵噹噹的擺在那兒呢!
樑謹夜眼中一亮,欣喜道:“好!裘兒,你可真真是聰明。”
說著,伸手便要去攬女子柔軟的腰肢,卻不曾想,手才接觸到女子柔軟的腰肢,便被一雙帶著涼意思的手包裹住,慕千雁看著他,神色溫柔。
然後耳畔響起女子平靜溫柔的聲音:“皇上,臣妾不曾想要求您什麼,今日但求一事,還望皇上應允,莫要生氣。”
彼時慕千雁剛爲他提了好的建議,樑謹夜哪兒還會怒?又覺得一介妃子,也求不出什麼過分的事兒來,便爽快的答應道:“好,裘兒且說。”
“那可是皇上應允的,可不許反悔。”女子眼神狡黠,樑謹夜不由得搖頭失笑,點了點頭。
卻不曾注意到,身畔女子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深不見底的冷芒。
見樑謹夜這般爽快,慕千雁露出一抹笑,轉身緩緩到樑謹夜身前,屈膝行了一禮,說道:“皇上,如今邊境戰亂,民不聊生,而皇后娘娘又犯下了這等事兒,難以擔待,臣妾斗膽請皇上應允,許臣妾能去萬國寺、流光寺等,爲國祈福,保國泰民安。戰事順利,江山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