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少年淡淡點頭,臉上溫潤的模樣讓風夜實在是難以和之前那種冷的滲人的眼神相和在一起,只不過眼前之人也只有可能是慕千顏。
因爲除了慕千顏,沒有人知道他們做合併任務的事情。
是以,此刻時間緊迫,風夜也不多問,伸手從胸口處掏出一個用金色的綢緞包裹的物什,遞給了慕千雁。
“兵符?”慕千雁有些詫異的看著風夜,當真沒想到,風夜竟然早就已經拿到了兵符,只是既然拿到了兵符,爲何不馬上離開呢?反而在不知道她是慕千顏的情況下就和她糾纏,那模樣分明是想要控制她。
心中正奇怪著,風夜便開了口,那模樣倒是真的苦惱的緊。
“我其實很早的時候就摸到這裡了,可沒想到的是,我進了這裡,便出不去了,進來了陣法我會,可除去的,當真的難於上青天,稍微有點不對,便有可能驚動他人,讓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啊!”
風夜說著,看向雲閣門口,那裡此刻空蕩蕩一片,從他們兩人所站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場景。
然而,一切都是假象罷了,從種種痕跡之中可以看出,只要一有人走到那片地方,那裡的景象便會瞬間逆轉,天翻地覆,陣法,又豈是常人能夠輕易看破的。
如果那麼輕易就可以除出去,那便也就不能稱之爲陣法了。
如果說破陣之法無務必會驚動到歐陽府的人,那麼他們最適合的破陣時間便是在午夜衆人犯困入眠的時候,然而問題就在於此刻歐陽府中有很多焰火隊的成員,若是他們出去的晚了,定然會讓那些人著急,到時候焰火隊的成員爲了找他們會做出些什麼事兒,可就吃不準了。
是以,除了此刻破陣,別無他法。
但就真的一定會驚動歐陽府之人麼?
少年擰起眉,一雙黑白濃烈分明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門口,臉上神情有些捉摸不定,令人難以猜想。
此刻,豔陽高照,站在雲閣內,還依稀可以聽到不遠處正門所傳來的喧譁之聲,慕千雁嘗試著往雲閣的門口處走了幾步,立馬便退了回來。
才區區幾步爾爾,她便能感受的到這陣法的玄妙和力量,以她的水準,若要毫無聲息離開此陣,也實在是困難之極。
“千顏兄弟也沒有絲毫辦法麼?”風夜走到慕千雁的身側,問道。
“向來,也只能強行破陣了。”慕千雁搖了搖頭,將剛剛從地上撿來的小石塊往門口一砸,那小石塊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消散在門口,甚至還帶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這石塊進入陣中都宛如進了深不見底的遠海,根本一丁點聲響也沒有,要是人進去……”
慕千雁搖了搖頭,她的想法和風夜一樣,都沒有可以悄聲無息的離開這裡的辦法。
聽言,風夜從兜裡將兵符遞給慕千雁,並說道:“既然如此,這兵符還是千顏兄弟你來收著吧,我的武功顯然不如你,到時候破了陣引發了混亂,你就趕緊走,不然在我身上,不一定能護得兵符周全。”
“好。”慕千雁點頭,看著門口陣法留下的蛛絲馬跡,動手和風夜一起找起破陣的材料來。
一切,蓄勢待發。
“來來來,大家向歐陽老將軍敬酒,祝將軍生辰快樂,長命百歲,英明永留!”
歐陽府正廳內,人羣熙攘,熱鬧非凡,一個穿著富貴的爲官人員從主桌上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杯酒,招呼著所有人一同站起來爲歐陽絡敬酒,一時間歡笑聲起,祝福聲不斷,惹得原本心虛有些不寧的歐陽絡也發自真心的笑了起來。
“多謝各位同僚前來賀壽,我在此祝大家節節高升!”
坐在主座上的歐陽絡站起身來,開口說了敬酒詞,便和所有人一起喝下了杯中美酒,緊接著,歌舞聲起。
一名年輕的華服男子從後邊走了出來,衝著歐陽絡行了一禮,笑著說道:“爹,這時兒子給您準備的波斯舞曲,這些波斯舞娘演繹的可是在咱們中原都無法看到的熱辣舞姿。”
“你呀,也不學點好。”歐陽絡搖了搖頭,口中呵斥著,眼裡卻是滿滿的寵愛,擺手示意站在下邊的歐陽靖站起身來。
一個個******穿著好看性感的衣裳慢慢的從屏風後邊走出,白嫩的腳踝上每個人都帶著一個金色的腳鏈,腳鏈上的金色鈴鐺隨著婀娜的步伐輕輕擺動,敲撞出一片動人心絃的銷魂聲響。
金色的流蘇隨著身姿的擺動流瀉,眉眼間的一點硃紅,使得波斯舞娘帶上了一絲妖媚,只是脣角的笑意太過傾心純潔,水蛇似地腰肢婀娜擺動,美得令人心醉。
醉人的舞蹈,輕輕而悅耳的鈴鐺聲,熱鬧的交談聲,喝酒戲耍聲,好不熱鬧。
當真是觥籌交錯,美輪美奐。
然而,就在這一片靜謐的祥和之中,原本正笑得一臉開懷的和一名官僚交談敬酒的歐陽絡突然面上一變,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那臉色,嚴肅的嚇人。
“怎,怎麼了……”
那個官僚被嚇了一大跳,連忙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到歐陽絡此刻的臉色明顯不對,心中有些擔憂。
可歐陽絡絲毫都不曾搭理他,微微閉目了瞬間,眼眸突然睜開,一把甩開身邊侍女倒上的酒,急匆匆便要繞過眼前的酒桌走出去。
許是歐陽絡的動作太慌,聲響太大,竟然驚擾了不少人,那些正專注于波斯舞娘的舞蹈的人都擡起頭來看他,疑惑道:“歐陽老爺,怎麼了麼?”
“是啊,歐陽老爺,是不是出……”
然,這一次,此人話尚未說完,遠處西邊方向突然傳來一道響亮的轟鳴聲,一時間,那塊地方竟然起了硝煙,有火光冒出,然後又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黑煙嫋嫋,隨著突然颳起的風吹向衆人所在的方向,帶起一陣的硝煙味。
就在衆人驚愕,歐陽絡心慌之時,不遠處的一處酒桌之上,突然響起酒瓶子被人特意用力摔碎的聲音,一個白衣文弱青年和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那大漢更是在轟鳴聲響起的瞬間,一手掀翻了酒桌,頓時,又是一片碗筷摔碎,衆人叫罵喧譁的聲音。
“你個窮舉人,吵什麼啊!”
“就是,做什麼呢!”
、那些被掀了一身飯菜汁液的人憤怒的說道,不過畢竟那一桌都是一些文人,說不出什麼狠話,也就罵了兩句,便躲開了。
因爲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對勁。
就在這寂靜的瞬間,突然整個個場面都混亂起來,有家眷抱著頭四處跑,有一大羣穿著華麗衣裳的人在家丁的保護下爭先恐後的向外衝,一時間正廳內都是尖叫聲和哭喊聲。
李青手裡握著一把磨得鋥亮的大刀,臉上還帶著一抹猙獰之色,與身側看似文縐縐的白衣青年一起直往硝煙起來的地方而去。
那白衣青年的臉上還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手中摺扇輕輕一扇,便是無數利刃從扇骨之間急射而出,刺入了那些攔路之人的穴道之處,引得人個個身體疲軟無力,摔倒在地。
檀落身爲焰火隊的軍師,也許武功不是特別的出衆,但勝在醫術了得,所以他作戰從來只攻穴位,不傷體膚。
然而這樣的手法更加的來無影去無蹤,更加的神秘莫測。
然而,李青的打法卻是更加的利落,手起刀落,那些攔路的達官貴人們便被砍了首額去,鮮血四濺!
不得不說,在這次任務上,他們都很信任慕千雁,因爲慕千雁是真的做出了很多的努力來完成這次任務。
所以他們聽了慕千雁的話。
在執行任務之前,慕千雁曾拜託他們不要去傷歐陽府的人,至於那些達官貴人們,想殺變殺,想留便留。
對於慕千雁來說,如今朝廷之上粱謹夜的人很多,趨炎附勢的人更多,不過也有一些清官,他們輔佐粱謹夜不是因爲他是粱謹夜,是皇上,而是爲了江山。
這些人裡,有些人她想殺,有些人她想留。
她想留的人裡有貪官,也有清官。
不過她慕千雁的眼光太高,是以此次前來賀壽的官員裡,壓根兒就沒有她想要留的人。
既然如此,留他們何用?
而此次行竊兵符,本來就是她慕千雁對不起歐陽絡,所以她不希望傷害歐陽府之人的一絲一毫。
此時院內的喊殺聲已經驚動了歐陽絡身邊的侍衛,歐陽府外傳來侍衛奔跑的聲音,鎧甲撞擊的聲音,一時間,一大羣的侍衛包圍了歐陽府,三隊侍衛從門口蜂擁而入。
尖利的兵器在絢爛的陽光下閃現出銀亮的光芒,一隊人保護著歐陽絡往硝煙起的方向而去。
然而,對於那些站在最靠近雲閣方向,手無縛雞之力的爲官之人來說,他們離那些侍衛實在是太遠,根本得不到保護,只能自保,磨得鋥亮的刀舞的絢爛,一朵朵血花在陽光下綻放,頭顱落地,死狀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