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一個冰冷的房間里。周圍散發(fā)著腥臊難聞的氣味,身體周圍還有干雜草。這是一個三面密閉的房間,只有一面設(shè)著木質(zhì)柵欄,而且還上了鎖。我當即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是深處監(jiān)牢。
看了看周圍,在這個陰暗潮濕的房間里,有一縷陽光從一個狹小的窗戶口投射進來。在這令人感到擔憂的環(huán)境下,這種光影效果顯得很唯美,唯美得讓人感到可怕。我的視線,被角落里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所吸引。一起一伏的,剛想過去查看。
“哎呦!”突然從角落里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是老鬼。
“這他媽是哪啊?”老鬼蓬頭垢面的,還沒爬起來就問。
“醒醒吧,這他媽是總統(tǒng)套房!”我說。
“你大爺!怎么到哪都能見著你?”老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我沒有回答,只是攤開雙手,一聳肩,示意他自己看。老鬼這似乎才回過神來,就連忙打量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監(jiān)牢,一下變得狂躁了起來。左看看、右看看,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們這是被抓了嗎?”老鬼驚慌失措地問。
我鄭重地向他點了點頭,也表示很無奈。老鬼一下就變得狂躁了起來,來回不停地踱著步。無比緊張地說:“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有事的!算命的說我能夠活八十歲,我不可能喪命于此的!”
“干,算命的還說我活不過十八呢。我照樣活得好好的?”我說。
老鬼不知道因為想到了什么,突然就變得如此狂躁與焦慮。可我卻和他恰恰相反,此刻卻無比的平靜。由于這幾次的變故,我盡然對生死看的更平淡了。可能是更接近多多了吧,也可能是因為心里覺得:即使死在尋找多多的路上,我也此生無悔了!至少,我曾經(jīng)全力爭取過。
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詛咒,而成了不死亡靈的緣故。不擔心自己的死亡,抑或是心里根本就不感到害怕了。
我此刻突然想起了吳麗莎,她人呢?就連忙問老鬼,老鬼的表情就像吃屎一樣,說:“大哥,我是和你一起暈倒的,一起被抓到這里的。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會知道呢?”
他這么一說,也對。我跟老鬼說:“鬼,我們不能在這坐以待斃,得趕緊想辦法逃出去。趕緊四處找找看,有沒有什么可以逃出去的出口。”
說完,我就連忙四周尋找了起來。老鬼看我已經(jīng)行動了起來,就沒好意思掃我的興,就也跟著找了起來。
我們?yōu)榱嘶蠲业臉O其的仔細。但是,一切活動都只靠我們自己的直覺行事。因為這里光線昏暗,根本沒有任何照明設(shè)施。只能靠著窗口微弱的反射光線,去辨別事物的真相。我們的所有裝備,都已經(jīng)不見了,估計是被抓我們的人給繳獲了吧。
這倒霉催的!我們的“驚天營救大行動”,就這么半路夭折了,我們也就這樣身陷囹圄了。
“東家,快過來!”老鬼在一個角落里叫我。
我連走到他那邊,問:“怎么了?”
“你來看看,這里好像有字!會不會是逃生暗道的暗語?”老鬼連忙指著墻壁,接著讓身給我,說:“哎呦我這老眼昏花的,看了他媽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我湊過去,看了半天,也是看不清上面寫的什么。只有閉上眼睛,適應(yīng)了一會兒黑暗,這才看清墻壁上模模糊糊的文字。我驚異地發(fā)現(xiàn),這些文字,竟然還是用中文寫的:
“身若不死,我愿與你此生不離!”
我當時就震驚了,一下后退,跌坐在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這……這……這……”。
“哎呦,我的爸爸唉,這什么這?你想說什么?”老鬼看我驚慌失措的表現(xiàn),覺得有些太過了。
“這是多多寫的!”我指著這排文字,看了又看,又重復了一遍:“這是多多寫的!”
多多的筆跡,我是無亂如何都不會忘記的。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侯,這是她最愿意說的一句話。
“什么?”老鬼似乎也一下來了興致,就靠近了過來。
我已經(jīng)興奮地不能再興奮了,就連忙對著牢外大叫:“多多……多多!我是方雨!你是不是也在這?多多……”
“方雨?是你嗎?”
黑暗中響起多多熟悉的聲音,這一聲猶如炸雷,轟的我通體透涼。這讓我魂牽夢繞的聲線,這讓我日思夜想的語調(diào)。此刻,就這么真實的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是我!是我!多多,是我!”我連忙說。
沒想到,多多就在我們隔壁的牢房,中間只隔著一條木柵欄。她一下出現(xiàn)在牢房邊上,手緊緊地抓著木頭,向我這邊張望。
我連忙沖過去,一把抓起多多的手。本來以為,我再見到多多會有很多很多話要說。可是沒想到卻嗓子一緊,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根本說不出半句話來。同樣地,多多也是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抓著我的手。甚至抓得我生疼,生怕一松手就會沒了似的。一言不語,只是這么看著我。
我們倆默默地看著對方,淚如泉涌,卻都心疼地為對方擦著淚水。又哭又笑的,都不知道該怎么自處了。多多比離別之前,蒼白了許多,也消瘦了許多。
“你們倆別再這樣了,搞得老子都他媽想哭了!”
就在我們倆惺惺相惜的時候,老鬼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甚是煞風景。
“哪他媽都有你,消失!”我罵道。
“得嘞!”老鬼應(yīng)了一聲之后,就好像是真的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
“方雨,真的是你嗎?”多多摸著我的臉問我。
我笑了笑,說:“是我,真的是我。我來找你來了!”
多多對著我的臉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說:“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完,多多鼻子一酸,好像又要哭出來。我連忙拍拍她的頭(和多多在一起的時候,我總喜歡拍她的頭),向她笑了笑,說道:“這不是見著了嗎?傻瓜。”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你知道我又多害怕見不著你嗎?”多多抽泣著說。
“當然!”我立刻說,“因為我也是!”
我和多多就這么說著,就這么互訴衷腸,一直到深夜。這段時間,雖然沒有幾個月,但就好像是幾個世紀那么長。
半夜時分,老鬼醒過來,迷迷糊糊地說:“我的姥姥,我睡的時候,你們在說;我醒來的時候,你們倆還在說。這他媽是要把一輩子的話全部說完啊?哪那么多話說?”
我沒好氣地罵道:“滾,你懂個屁啊!睡你的大頭覺!”
“得嘞!”老鬼好像又是瞬間消失了,再沒了聲音。
多多笑了笑說:“你們倆,還是一點沒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