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青絲化白發,一襲青衣露煞,一雙紅眸若妖。
洌見到北辰軒的時候,深深的被震撼到了。他幾乎認不出了這個男人。
“軒,軒少。”遲疑的喚著那個男人。
“洌?”北辰軒轉身,明明勾起了嘴角,卻是另的洌遍體生寒。
“軒少,對不起。”洌單膝跪在了地上,如今不只是羽姑娘,就連洵都不知所蹤,一股深深的愧疚將他籠罩著,壓的他險些喘不過起來。
“鳳家?”北辰軒垂眸看著他,沉聲問道。
“軒少如何知道?”洌仍然跪在地上,沒有起身,抬頭問道,看著男人的模樣,心中微微發酸。
“尚有沒燒完的,看出來了。”北辰軒說道,還有一些東西沒有湮滅在這場大火之中,“起來吧。”
“謝軒少。”洌應道,起身垂著頭,“軒少沒有找到羽姑娘么?”
“沒有。”北辰軒搖搖頭,縮在袖子里的手指緊緊的捏在了一起,“鳳家人可還在?”冷聲問道,酒紅色的眸子里染上了嗜血的味道。
“沒有遇到。”洌搖搖頭,他們回村子的時候,并沒有遇到鳳家的人,“我已經派人去找羽姑娘了,希望……”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不知該怎么說了,找得到?可能性很小。找不到?若是說這句話,他還不如抽自己幾巴掌呢。即使有留下痕跡,下了雨怕是也早就被沖刷干凈了。
“再等一天。我便離開。你去找小羽兒。”北辰軒抬頭看著天空。冰冷的眸子只有在想到那個女人的時候才會閃過一抹溫柔。
“軒少!”洌驚訝的看著他,“你不去?”
“我?”北辰軒垂頭看著自己的手,“不去了,等你們的消息。順便將翼也帶上吧。”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會去找她的。”只是不是現在罷了。
洌看著他的模樣,有些遲疑。“好。”雖然他很想去報仇,可是鳳家不是他們冷家能夠比得上的……
等到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了,人人身上都帶著傷,村民們的臉上也是帶著焦急和悲痛。
不過所有的焦急和悲痛,在看到北辰軒的那一刻都被驚懼所取代——妖精,。第一眼,腦子里就蹦出了這樣的字眼。
“沒有找到么?”北辰軒嗓音沙啞,輕聲說道。盡管是很輕的聲音,但是仿佛帶著無限的煞氣。使得眾人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沒。沒有。”有人壯著膽子應了一聲。卻是垂著眸子不敢去看他。
“洌,我走了。小羽兒的行蹤,就交給你了。”北辰軒對著洌說道。
“嗯。軒少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羽姑娘的。”洌信誓旦旦的保證。
“我會告訴翼,讓他們過來找你的。”翻身上馬,疾馳而去,北辰軒的聲音飄到了洌的耳中。
“好。”洌輕輕的應道,看著那揚起的銀白色的發絲,心中一片悲痛。
“洌老大,是……晨翼的那個翼?”有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
“那,那個男人,是軒少?”一份忐忑夾雜著一份激動。
“嗯。”對于手下的問話。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看著北辰軒離開的方向,心中充滿了擔憂,他猜的到那個男人去了哪里,就是因為猜得到,所以才擔心。
在客棧中住了五天,毒隱每日都替洵療傷,施診,再加上藥材,沒有幾日的功夫洵便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了。只是欒羽時睡時醒,一直都是渾渾噩噩。
一個月的時光悄然而逝,輕宇不知從何處尋了一處舊宅住了進去,對此,毒隱叨叨了好幾天,一直說輕宇苛待師父,有錢買房沒錢請他去青樓。
開始的時候,洵還會滿頭黑線,到了后來,便也接受了這對師徒之間的相處模式,只是他唯一不明白的就是,為什么有時候輕宇和他的師父接觸的時候會紅了臉龐,對一個老頭子也害羞么?實在是搞不明白的。
“輕宇,我告訴你,你不要太過分了。”略微有些寬敞的院子里,毒隱和輕宇再次吵了起來,“為什么都在我的酒葫蘆里灌水?”插著腰,氣呼呼的說道。
雖然見慣了兩人之間的爭吵,可是看到這一幕,洵還是深深的被震撼到了:試想一下,一個老頭兒像一個小姑娘一般撅嘴叉腰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師父,你明明不會喝酒,一喝就醉,我沒有給你加料就是好的了。”輕宇擺弄著藥材,頭也不抬的應道,“難道要喝醉了讓我將你扒光扔到街上嗎?”
“不要。”毒隱一下子攏著自己的衣襟跳起來,臉龐似乎有些發紅,“流氓,哼。”冷哼一聲。“看什么看,沒見過老頭兒撒嬌嗎?”側頭又瞪了洵一眼,氣呼呼的呵斥道。
還真沒有見過。洵心里說道,當然,他也只是在心里說說,可不敢真的說出來,“我去看看羽姑娘。”很聰明的閃人了。
“師父。”待得洵離開之后,輕宇拋下了手中的藥材,“你要一直這副模樣么?”無語看著亂糟糟的老頭兒,真心的感覺到自己好悲催。
“還有幾個月才行哦。”老頭子毒隱眨眨眼睛,吐吐舌頭,聲音變成了少女,不得不說,這是十分詭異的一幕,“要到冬季才行,輕宇,嘿嘿,這也不是我樂意的,你以為我愿意頂著這一張老臉亂竄啊。”撇撇嘴,幽怨的說道。
“我只是看洵好像是有點受不了你的模樣了。”輕宇有些同情的說道。
“受不了也的受著,否則,嘿嘿。”毒隱陰笑幾聲,那聲音讓的輕宇一陣發顫。
走到門口的時候,洵突然聽到里面有東西掉落的聲音,心中一驚,也顧不得敲門了,推開們便闖了進去,好看的小說:。
“羽姑娘。”看到倒在地上的欒羽,洵心中一急,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羽姑娘,你沒事吧。”看到掉在地上的鏡子和椅子,他的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洵。”欒羽將自己蜷縮在一起,臉龐埋在手臂中,“是不是很可怕?”悶聲說道,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沒有,一點也沒有。”洵心中一個咯噔,她知道了?“羽姑娘,沒有可怕,真的。”
“是么?”欒羽低低的回道,“你出去吧,讓我自己靜一靜。”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卻是仍然沒有抬頭。
“羽姑娘……”洵擔憂的看著她。
“我沒事,你出去吧。”欒羽抬起頭,雙眸緊緊的閉在了一起。
“好,待會兒我再來。”洵點點頭,擔憂的看了欒羽一眼,轉身離開。
聽到門吱呀一聲關上,欒羽方才睜開眸子,往日里流光溢彩的雙眸,如今卻是一片暗淡,沒有一絲的光彩,也沒有了一絲的靈動,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人,只剩下了一個軀殼。
安靜的將自己蜷成了一團,安靜的流著淚水,不知過了多久,眼睛有些發澀,欒羽從地板上撿起了鏡子,看著那雙失去了光彩的眸子,心中驀然一痛。
“毒隱前輩,羽姑娘知道了。”洵急匆匆的找到了毒隱,焦急的說道。
“知道?知道什么了?”毒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疑惑的眨眨眼睛。
“就是眼睛的事情。”雖然說沒有失明,但是,那樣的顏色,真的還不如看不到了好。
“她知道了?”毒隱皺皺眉頭,“我去看看。”放下的手中的藥材,朝著欒羽的房間走去,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跟在后面的輕宇和洵,“你們跟著干什么?去煮點稀飯。”
“哦,好。”輕宇應了一聲,便拉著洵離開了。
站在門前,毒隱遲疑的咬了咬牙,推開門走了進去。
“羽丫頭……”剛開口,看到打扮的整整齊齊的欒羽便是一愣,“你可不要做傻事啊。”心中一驚,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將欒羽抱住。
“做傻事?什么傻事?”欒羽微微一愣,若不是毒隱抱住了自己,這一撞怕是要將自己撞倒了。
“哎?你不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后去尋死么?”毒隱眨巴眨巴眼睛,奇怪的問道。
“沒有啊。”欒羽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只是一雙眼睛罷了。”撫著自己的眸子,終歸比看不到東西要好很多。
“你想開了?”毒隱有些詫異欒羽的心態,懷疑的問道。
“想不開又如何?想的開又如何呢?”欒羽放下的手,瞇著眼睛看著毒隱,“倒是前輩你,真的是這副模樣么?”
毒隱心中一顫,將欒羽松開,后退了幾步,訕訕一笑,“不知道羽丫頭是什么意思。”眸光閃爍,撓著后腦勺。
對此欒羽也只是咧唇一笑,“我想要出去轉轉,不知道行不行?”
“出去?去哪兒?你的身體……”毒隱皺起了眉頭。
“去青樓,如何?”欒羽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蒼白的臉頰上帶著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