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放棄掙扎,反正也不是他的對手,“……隨你怎么說好了。”
“你可知在宮內逃跑是個什么下場?”元羲莫名喜愛她害怕緊張的神情,故意沉著臉逗她。
“我不知道,大不了一死罷了!”阿姜緊閉雙眸片刻,豁出去了!
“你似乎并不害怕我會殺了你,是篤定我不會殺你嗎?”他起身朝她走去,湊到她耳邊輕飄飄的說著極具殺傷力的話語,“我是殺不了你,可我能令你生不如死。”
阿姜不敢直視他,目光隨意游走,忽而瞥見南星的舒屈劍,心下大駭。
她著急的問道:“你把南星怎么了?”
“也沒怎么,就砍了他一條手臂而已。放心,我已經給他止血了。目前為止,他還有一口氣在。”元羲鳳眸浮現一抹壞笑,然而轉瞬即逝令人難以捕捉,只聽他云淡風輕的訴說著血腥之事,當初她不是因為目睹他殺人便要拋棄他嗎?那么如今他定要強留她在身邊,日日目睹這些血腥殘忍之事,直到把她變得和他一樣。
這樣,她就不會再離開他了吧?
他此話一出,惹來阿姜憎恨的一瞥,她嘴角有些哆嗦,盈盈水潤的桃花眸里滿是難以置信,“你,你怎么能這么對他?”
“心疼?”元羲溫情的捧起她的臉龐,緩緩說道:“你與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知為何岳母大人要將你許配給我嗎?”
阿姜又惱又恨的掙脫開他的禁錮,略帶哭腔,“不準你提我娘親!”
他看著她氣紅的雙眸,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也不惱,反而朝她伸出一只手。
“也許岳母大人有先見之明,看出我們才是同一類人。”
他見她半晌不回應,緩緩走到她身前,執起她一只手。
“百里南星能為你做什么?”
“跟著我不好嗎?”
阿姜睫毛輕顫,淚珠從眸中滑落。
我可以留下來陪你,可你為什么要傷害南星?
她動了動唇,最終什么也沒說出口。
元羲見她真的傷心了也不解釋,松開她的手,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她抹淚。
元羲一開始見著她的淚水汨汨流出還能控制住自己,可是越往下越發不能自已,他意識到不妙,額角青筋凸現。他急沖沖的拉開殿門,留下一頭霧水原地的阿姜。
這是又發病了?
元羲緊握拳頭,不耐煩甚至是有幾分暴躁的揮開半路尾隨而來,跪在他面前請罪的田七。
“殿下——”東宮大總管被揮倒在地,尾音上揚,婉轉哀怨。
元羲將自己關在書房,一手緊緊的捂上胸膛,嘲諷的說著:“怎么?又心軟了?”
他能感覺到“他”的蠢蠢欲動。
果然,心底隱約傳來一句,“你不能這么騙她!她流淚了,她在哭,她很傷心,你看見了嗎?”
“那又如何?她不能接受我,最終她也不會留在你身邊。”
冷冰冰的話語在獨他一人的書房內響起。
“你且看清楚,我是如何得到她的,而不是如你那般搖尾乞憐博取她的同情。我的東西,你一樣都別想拿走!”
元羲狷狂的說著狠話,嘴角也滿是
下一瞬,元羲溫潤一笑,鳳眸里滿是純澈見底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說道:“是嗎?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
“你好好歇息,現在我要去安慰我家娘子。”
元羲走出書房,田七立馬狗腿的湊上前,“殿下……”
“本王現下沒有向你興師問罪的心情。”
田七一聽笑樂了,作揖道:“奴才謝殿下不罰之恩。”
“殿下可是要回紫宸殿?”田七大總管越挫越勇,再接再厲。
元羲卻耐心耗盡,“閉上你的嘴!”
“……唔。”田七不甘心的捂上嘴。
總管心里委屈啊!
“殿下請——”到了紫宸殿,田七立即疾行幾步,為元羲推開殿門。
元羲踱著步子,緩步而入,果然,一入殿便撞入阿姜那雙如同受驚小鹿般的桃花眸里。
他微微一笑,吩咐道:“都退下。”
很快,紫宸殿內只余他二人。
元羲問阿姜,“還在傷心?”
語氣里滿滿是先前不曾有的溫柔。
阿姜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離開,又突然回來,不敢貿然搭腔。
“百里南星正好端端的在客棧里,我并未將他如何。”他看著她哭得可與小兔子媲美的紅眼睛,開口對她解釋。
“……真的?”元羲聽見她說話鼻音濃重,便知他走后,她一定哭得更兇,不由得心臟一縮。
他眼中閃過狡黠,“為夫何時騙過你?”
為夫?一聽見這詞,仿佛二人之間的專屬暗語。阿姜心中頓悟,頗有幾分傻頭傻腦的喃喃道:“是你……”她莫名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終于放松下來。
“是誰?”他饒有興趣的湊近,糾結在這個問題上。
阿姜霎時懂了他的意思,偏偏不想回應他,不愿讓他得逞,于是生硬的說道:“太子殿下。”
元羲斂了嘴角的笑意,不滿意這個答案,“娘子,你這樣玩,可就沒意思了。”
“承認為夫的身份,有這么難?”他故作出懊惱的神情,鳳眸戲謔的望著她。
阿姜故意裝傻氣他,“我承認了啊,你確實是一國儲君,而不是我從溪邊撿回去的小溪。”
好啊,這丫頭還學會氣他了!
他正生著悶氣,耳邊傳來她的祈求,“我想見見南星。”
只見她眸底滿是擔憂之色,他反問道:“你不相信我的話?”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他知道我被人抓了送給寧王,肯定一直在找我,我想去見見他,不讓他繼續擔心。”
他聽她說得誠懇,又合情合理。他伸手不痛不癢的捏了捏她的臉頰,“哭喪著一張臉做什么?我又沒有不同意。”
“那我什么時候能見到他?”阿姜立馬一臉歡喜,元羲心說:你這變臉速度也不是蓋的!
兩人未覺察殿內一種名為曖昧寵溺的氣氛正在發酵膨脹。
他唇邊笑意不減,眼神溫柔得似三月春風吹拂而過,“你想去,現在就可以。”
阿姜滿臉興奮雀躍,眼眶里還殘留著淚花。
“真的嗎?”
元羲見她還跟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一般,說哭便哭說笑便笑,不由感慨了一句,“傻……”
片刻后,阿姜望著眼前的火紅駿馬,只見它抖動著它長長的鬃毛,一副神氣十足的模樣,真是像極了另外一個元羲。
她忍不住伸出小手在馬兒的耳朵上摸了一把,哪知馬兒看起來暴烈難馴,實則溫順無比。它見阿姜摸它,試著蹭了蹭阿姜的臉龐,阿姜沒反對,反而笑得更開懷。
馬兒十分通靈性,柔柔的“嘶——”了一聲,像是在打招呼。
“真可愛。”她對著朝它走來的元羲說道,馬兒好似能聽懂她的夸贊,又用力蹭了蹭她。
阿姜眼底笑意更濃,興致勃勃的問元羲,“它叫什么?”
“火耳。”火耳?很特別的名字,她見元羲不欲過多解釋這馬兒名字的由來,便不再開口詢問。
元羲動作利落的翻身上馬,朝她伸出手,“上來。”
她微愣,共乘一匹?也是,她并不會騎馬。
她握住他的手,轉瞬便被拉上馬。元羲雙手拽緊韁繩,自然而然的摟緊了她,他坐在她的身后嘴角微微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阿姜忍不住扭了扭身子,“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囂張?”
在宮內騎馬真的好嗎?
只聽他一副惋惜的口吻說道:“為夫倒嫌還有些不夠……得讓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才好,如此一來全天下的人都會替我看著你。”
阿姜惱羞成怒,“你不許胡說!”
“……娘子害羞了?”他忍不住打趣。
“當然,我臉皮薄嘛,哪像太子殿下臉皮之厚可與城墻拐角處媲美。”阿姜放松下來,開始如以前那般與元羲肆意斗嘴,只是元羲一聽見她陰陽怪氣的喚他太子殿下,便覺得心頭直抽抽。
兩人策馬而行,所到之處宮人們皆垂頭行禮不敢直視。
盡管如此,阿姜還是把腦袋垂得像鴕鳥一般。而元羲為了捉弄她,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她耳邊吹氣。
“娘子,留下來陪我好嗎?”
雪后初晴,細碎的暖陽普照大地,為這寒冷亢長的冬日增添了幾絲暖意。
一路上元羲不正經的開著玩笑逗阿姜,阿姜打定主意不理他。料想著他得不到回應便回作罷,哪知對方一點也不識趣,竟還有變本加厲的苗頭。好在很快便達到了百里南星所棲身的客棧,元羲輕輕在她耳邊暗示道:“娘子,我們回去再說悄悄話……”
“誰想跟你說悄悄話?”阿姜一雙眸子頗為無辜又帶了幾分惱怒的看著他吩咐小二將火耳帶去馬廄。
元羲挑眉沖她微微一笑,“娘子這是打算過河拆橋?”
阿姜桃花眸中劃過星星點點的狡黠,朱唇輕勾,靈動中別有一番嬌俏。
“是又如何?”
阿姜摸準眼前這個元羲不會傷害她,膽子逐漸大起來。
“娘子還沒見到百里南星,對為夫的態度便變得如此惡劣,為夫突然有些后悔。”元羲拉住正往客棧里走的阿姜,鳳眸里滿是委屈之色,看得阿姜心頭一揪。
阿姜試著抽出手腕,卻被拽得更緊。
“這……都到門口了,你還不讓我進去嗎?再說了,不是你說要帶我來看他的嗎?”阿姜試圖講道理,而元羲擺出一副“本王不聽”的高傲架子,她無奈只得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正欲開口,卻聽元羲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為夫不喜歡他。”
阿姜想也沒想便回道:“你不喜歡的人多了,你還不喜歡我呢!”誰能入得了太子殿下的法眼……
元羲松開她,耳根有些微微發紅,輕聲呢喃:“誰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