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羲自動忽略了這個問題,鳳眸劃過一抹狡黠,總算乖乖答應(yīng)他要留下了。
閣外烏云閉月,黑夜逐漸歸于一片寂靜,兩人達成某種共識之后相擁而眠。
當(dāng)阿姜再次醒來之時,脖子隱約傳來痛楚。
她睜眼一看,只見元羲正拽著她脖子上的那根黑繩子,目光灼灼恨不得能盯出一個洞。
她在心底哀嚎:又來了!
“睡醒了?”沒有預(yù)料中的怒火,反而很平靜,甚至唇畔還殘留著幾絲笑意。
他放開那根黑繩子,將手撐在她的枕上,把她圈攬在懷中,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溫?zé)岬臍庀⒂鎿錇⒍鴣恚⒔X得有些不對勁,只是初醒還犯著迷糊,她呆呆的看著他,“你干嘛?”
他俯下身在她驚詫又懼怕的目光中,一只大手攫住她的臉,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她的臉頰,之后還煞有其事的評價,“味道也就一般,居然把這個都給了你。”
阿姜一大早便被他輕薄,此刻腦子里亂成了漿糊,她下意識的捂住臉只覺臉頰有些燙手。
她腦中萬千思緒的飛舞著,只見元羲換了只手,她嚇得急忙捂緊臉。
元羲見此,低笑了一聲。他收回手,起身下床,正準備更衣,余光忽然瞥見阿姜怯怯偷瞧他的神情,嘴角勾起一絲惡劣的笑意。
“過來。”他低聲喚她,眼神里滿是玩味。
阿姜一懵,“唔?”
又要做什么?
元羲不耐煩的重復(fù),冷聲說道:“叫你過來。”
阿姜暗自嘆了口氣,摸索著起身,腦子暈暈乎乎的穿好鞋,走到他身旁,一雙含情桃花眸不解的看著他。
他看著屏風(fēng)上掛著的外袍,朝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看過去。
“替我更衣。”
阿姜震驚得瞪大雙眸,眉頭微皺,表情顯得有幾分喜感,“……我?”
她看了眼衣服,又看了眼元羲,不明白他為何提出這種要求。
元羲卻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哪樱俺四愀遥@里還有別人嗎?”
道理她都懂,太子殿下一向前呼后擁,想來是被人伺候慣了,只是……
她皺眉問道:“這,不好吧?”
“媳婦不就是用來做這些的嗎?”元羲揚眉說道。
什么?媳婦……
阿姜感覺到自己身體變得僵硬,腦海中似乎響起一道晴天霹靂,嘴角也傳來一陣抽搐。
她試圖掙扎否認,“你別瞎說,我不是……”
“放心,我會給你名分。”
看著元羲一副很懂她心事的模樣,阿姜覺得簡直欲哭無淚!
算了,娘子這種文縐縐又酸掉牙的稱呼她都接受了,這媳婦的喚法她努力一下應(yīng)該也是可以吸收的!
最終在他仿佛殺人般恐怖的眼神威脅下,她還是妥協(xié)的拿起衣服,替他更衣。
然而胳臂仍是酸痛不已,讓她有些力不從心,比如替他系腰帶之時,她差點一頭栽進他懷里。
“笨。”她正彎腰與他的腰帶做爭斗,頭頂突然傳來他一聲冷嘲。
她仰頭看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很不好的念頭。
他留下她,不會就
是為了讓她幫他做這些吧?
這招好狠,無異于鈍刀割肉,痛苦綿綿不斷涌出啊……
書房內(nèi),元羲手握狼毫,筆尖肆意游走在宣紙上。阿姜靜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屏息為他研著磨。這幾日值得慶幸的事是元羲這幾日確實沒再威脅她的人身安全,可是他開始變著法的折騰阿姜,使喚阿姜為他做各種事。
對了,為了更加全面的壓榨阿姜,他遣退了貼身侍婢。
從此阿姜不僅承包小媳婦的義務(wù),還得偶爾從事侍婢的雜活。
比如研墨,不過這只是其中相對來說較為輕松的事。
似乎是覺察到她的分心,元羲側(cè)頭臉色不豫的看著她。阿姜感受到迫人的視線,一回神猝不及防的與他四目相對。
她握著墨錠討好的沖著他一笑,手下加快了速度。她余光冷不丁瞥見他的畫作,瞳孔瞬間放大。他在畫她?
阿姜心煩意亂的繼續(xù)研墨,手勁驀然加大,濺出墨汁點點。
“啊!”
她驚呼來不及躲避,立即用袖子遮住臉。果然,如她所料,耳邊傳來他的冷哼。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元羲擰著眉頭,感覺臉龐上傳來一絲涼意。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定睛一看手指尖沾染了一抹墨黑。
“你!”他大概想象得出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氣力很足啊,看來今日晚膳不用吃了。”
嗷嗚,不要!
阿姜一雙桃花眸充滿悲切的望著他,試圖喚起他的同情心。
她朝他走去,捏著袖子打算為他擦擦。誰知他非但不領(lǐng)情,還一把揮開。
阿姜捂著發(fā)疼的手臂,委屈的看他。
“我只是想替你擦一擦,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悲催的發(fā)現(xiàn)自己對著他真是越來越?jīng)]出息,看來只能在“小溪”那兒找回丟掉的面子了。
她又在晃神!
太子殿下發(fā)現(xiàn)這件事后,異常生氣。一把拿開畫卷,拽過她,便摁在桌案之上。
阿姜不安的掙扎,然而不能撼動他分毫。
她誠心誠意的解釋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看著他此刻花得如同小花貓般的如玉臉龐,嘴角差點沒忍住笑意。然而,縱使她努力壓抑著自己,那雙盈盈脈脈的桃花眸里藏不住的笑意卻出賣了她。
“好笑嗎?”他問她,波瀾不驚的語氣里聽不出喜怒。
她立馬正色,斂起嘴角,“唔,不好笑。”
元羲惡狠狠的朝她擲去一記眼刀,看得她渾身一震。只見他嘴角突然上揚,修長白皙的手拿起狼毫,動作優(yōu)雅流暢的沾染了些許墨汁,便舉著筆在她如花似玉的臉蛋上比劃,似乎在思索如何下筆。
阿姜閉眼,聲音有些痛苦,“不要……”
“這可由不得你!”元羲將筆湊得更近,“做了錯事,便要付出代價。”
田七趕到書房門口恰巧聽見兩人這番令人想入非非的對話,他忍不住猥瑣一笑,這青天白日的,太子殿下也太能玩了!
筆尖逐漸逼近,阿姜見實在逃不過此劫,果斷緊閉雙眸。
“殿下——”千鈞一發(fā)之際,田總管特有的尖細嗓音響起,救了阿姜這一回
。
元羲松開對她的禁錮,她急忙直起身子,躲到一邊。
他被饒了興致,定定的看了她片刻。
“暫且饒過你。”元羲擱下筆,不耐煩的沖外頭說道:“進來。”
“吱呀——”田七推開門,躬身稟報,“皇后娘娘邀殿下至椒房殿一敘。”
“今日我不是向母后請過安了嗎?”元羲聞言有些納悶,奇怪,這個時間母后找他有什么事?這幾年,他征戰(zhàn)在外,與母后仿佛疏遠了不少。平日里除了晨昏定省,也沒個說掏心窩子的話的時候。
“這個,皇后娘娘還說讓殿下帶上阿姜姑娘。”說著田七找了一下阿姜的身影,見她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縮在墻角,正努力的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就忍不住好笑。看這姑娘被殿下欺負成什么樣子了!活脫脫的耗子見著貓的架勢。
田七對上元羲的視線,目光突然被其他的東西吸引,殿下的臉上這抹突兀的黑色是……如果他沒眼花的話,這是墨汁吧?
此時,他心底又對阿姜刮目相看,當(dāng)真是頭一個敢這么對他家殿下還毫發(fā)無損的姑娘。
元羲隨著田七的視線,瞧了阿姜一眼,看她那一副逆來順受沒出息的模樣就莫名火大。
“聽到了?還不下去準備,傻愣著作甚?”
阿姜偷偷抬眼觀察了一下他的神情,還真是不耐煩啊!
她在心里咒罵著他,面上卻溫順的表示,“我馬上就去。”她在心底安慰自己天道好輪回,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元羲你等著!
若不是答應(yīng)了小溪,她真的想立刻馬上消失在這宮里!
她急匆匆的跑下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披好斗篷,立馬便朝主殿趕去,果然遠遠便見著元羲負手站在門前。
“殿下,我好了。”
元羲轉(zhuǎn)身,臉上的污漬也已洗凈,絕美的臉龐此刻卻隱隱發(fā)青。
她叫他什么?很乖嘛!不知為何,很平常的一個稱呼從她口中聽見,他卻覺得有些膈應(yīng)。
阿姜不知他心內(nèi)的想法,只用一雙朦朧迷離的桃花眸怯生生的偷瞧他。
“來人,備轎。”他收回目光,吩咐下人。
一盞茶的時間后,阿姜望著眼前這一頂華麗非凡的轎子,心情略微有些惆悵。
一頂轎子的意思是她要與他一起呆在封閉的空間里……
這轎子坐完之后,她肯定會做噩夢的!
元羲大步跨進轎中,鳳眸透過挽起的簾子冷冷的瞧她,見她干站著,忍不住沖她挑眉,仿佛在說“若是你不趕緊上來,一會兒有你好看的”。
終于阿姜在他迫人視線下,艱難的邁著碎步朝轎子挪去,迎向未知的道路。
轎子是元羲專用足夠?qū)挸ǎ伤筮诌值恼剂舜蟛糠肿危扑纳袂榉路鸩⑽从凶屢幌碌囊馑肌0⒔_始犯難,她咬著手指頭,滿臉委屈。
“我坐哪兒?”
他卷翹的睫毛微動,鳳眸透著幾絲涼意落在她身上,分明一副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樣。然而下一瞬他的舉動卻讓阿姜差點驚掉下巴。
他修長白皙的手拍了拍他的大腿,唇邊笑意襲人,“坐這里可好?”
這算是被調(diào)戲了嗎?
阿姜一臉震驚的對上他從容的視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