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北堂家出來的時候，宋恩燦的腦子里就懵懵的，耳邊圍繞的還是北堂墨說的那句話：辦理結婚登記。
車子勻速行駛，北堂墨用余光看著宋恩燦，她的小臉膩白，思緒似乎還在外太空神游。
“我不要和你真結婚！”終于，她出聲了，“我不要！我們的口頭協議里并沒有說要真結婚！”
“計劃有變。”北堂墨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如果明天我爸真的要親眼看見我們結婚，那也只是一本結婚證而已。離婚以后，我會想辦法把我們婚姻的記錄消除。”
“不行！”宋恩燦完全不配合，“我還沒有談過戀愛，我不要把自己變成一個二婚的人！”
畢竟，在她心里對愛情還是很憧憬的。
“那也只能怪你自己。”北堂墨很無情地打擊，“你不是說今天就會讓他們都特別討厭你嗎？結果呢？”
“這……”宋恩燦懵了，“我怎么知道你爸寧愿不給我錢，也要我們結婚？更何況，我不是真想要你們家的股份啊，我只是想讓他討厭我而已。”
頓了頓，她呼吸一窒，吞吐著問：“不對啊……他們本來就已經很討厭我了，還要怎么討厭？”
這才發現好像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簡單。
她狐疑地看著北堂墨，繼續問：“你想要我做到的具體是什么啊？”
如果僅僅只是討厭，那北堂雋翼現在就已經很討厭她啦！
“你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無限制討厭你。”北堂墨冷聲，“具體到哪個程度，當你做到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聽了北堂墨的話，宋恩燦直接傻眼。
這樣一個界定不明的說法，那她豈不是完全被他掌控在手心里，沒有任何自由了？
“不行！”她加大聲音拒絕，“我不同意！我們之間的協議就此作廢！”
北堂墨也不惱，而是用一種逼人的冷情態度出聲：“沒有了可以住的地方，你想回哪兒？白家的人現在不動你，是因為我；你母親的病，也等著錢醫治。”
一連三句話，一句比一句讓宋恩燦揪心，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是啊！
他說的都是眼下她面臨的問題。
她空有滿腔的不愿意，可現實卻逼得她必須妥協。
一旦她離開北堂墨，白又連肯定是不會給她任何幫助了。
到時候，她該上哪兒去找錢替母親治病呢？
乞討？
現在的職業乞丐那么多，已經讓人們淡漠了，她又能得到多少施舍？
只有北堂墨，是她溺水的伐木——她想要活下去，不論是愿意還是不愿意，都得抓緊他。
宋恩燦沒轍，閉上嘴，不再說話，漂亮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活潑的亮色。
北堂墨看了她一眼，心知肚明她的妥協。
分明是勝利了，可以驕傲地笑，卻在看見她黯然的側臉時，他心里莫名的很堵。
“你有喜歡的人了？”北堂墨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問出這么無聊的問題。
而就是這樣一個無聊的問題，反倒是讓他在期待著答案。
宋恩燦一愣，腦子里下意識就冒出陸立軒那張溫柔的笑臉來。
看見她的臉忽然就多了些紅暈，北堂墨的眉頭一擰，很快就恢復如常。
宋恩燦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仿佛是在傾吐為難。
“如果真的要結婚才可以，那……到時候如果能消除這段關系，請你一定要做到！而且，在結婚的這段時間內，你不可以強迫或者迷惑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對了，期限也得規定好，最多兩年！不，一年！哎……能不能半年？”她將自己眼下想得到的危險都說出來。
北堂墨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很不好看。
向來他都是運籌帷幄、說一不二，而且，哪個女人不是想要貼上門來巴結？
可偏偏宋恩燦竟然擺出一副和他在一起很吃虧的表情，實在是讓他火大！
他停下車，黑眸里的冰冷全部罩住她，似乎在想將她丟下車。
她很無辜地接受他純粹針對于她的怒火，眨了眨眼睛，一顆心提到嗓子口。
北堂墨挫敗。
盛氣凌人不是他愿意做的，而宋恩燦卻總能在頃刻之間就讓他覺得自己勝之不武，然后，所有要壓制她的念頭又只能都收回來。
“你該知道，我能選中你是你的福氣。你二姐或者三姐，或者其他女人，她們肯定很樂意接受我的提議。”北堂墨沒有好的語氣。
宋恩燦很沒脾氣的笑了，她覺得，現在的北堂墨可真是很有趣。
能把自戀表現得這么淋漓盡致，然后還沒有任何違和感的人，說不定就只有他了吧！
北堂墨不爽，“你笑什么？”
“你會選中我，不就是因為我不貪圖你什么嗎？”宋恩燦笑著反問，眼睛清澈純粹，像一面鏡子，“我就不信，這個時候我真撒手不干了，你會去找我二姐或者三姐。”
北堂墨的臉色由黑轉白，再變青——被一個女人這樣看穿，實在是很丟臉。
宋恩燦笑得更開心了，其實，仔細想想，嫁給北堂墨，她確實不算虧，至少，母親的病和她眼下的生活都解決了。
至于精神層次那方面的事情……
宋恩燦低眸，反正，陸立軒有女朋友，她也配不上他，那就為了母親和自己的現狀努力吧！
“結婚吧。”宋恩燦很堅定的出聲，像是說給北堂墨聽的，更像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我盡力配合！”
北堂墨嚴厲的神情突然愣了愣，雖然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但配上她的語氣和表情，總讓他感覺哪里不對勁。
她嘴角揚著輕笑，指尖將碎發順帶到耳后，微風輕拂過她的臉龐，發絲飛揚，就像是一位仙女，出塵不染。
“怎么了？”宋恩燦問，“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
北堂墨快速別過臉，目光僵硬地看著前方，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話：“回家自己照鏡子。”
宋恩燦啞然地在后視鏡照了照，“挺正常的啊！”
她的話音才剛落，北堂墨就突然發動車子離開，她下意識抓緊安全帶，再看向他，他唇角的一絲笑意瞬間收回，帥氣的臉頰似乎露出些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