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涯不知道秦崖遞給自己的是何物,秦崖已經又將身子朝向了前方。
遠遠的從每片針葉的間隙中傳來了一陣脆生生的蟬鳴。
這蟬鳴聲比鹿蜀的吼叫還要好聽,將鹿蜀的叫聲比作一首沒有歌詞的謠的話。那麼這蟬鳴便是那完全的一調曲。
只要聽到這曲聲的人都會不自覺的敞開心靈,飄飄然起來。越是心裡舒坦就有一股愈濃的倦意涌上心頭。
這時離涯體內的虛無之力最中心的部分的那縷黑色絲線輕輕的波動了下,所以的睏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秦崖也在這個當口運足仙力想要將離涯們推向一個方向,可是當他看到身後的東方書書和東方範範兩人都有一層白光護體後。
就立馬將這仙力使在了喉嚨之間,一聲沉悶的吼聲將其與的仙兵都驚醒了過來。
“這就是那夢蟬的鳴聲吧!果然名不虛傳。”
東方書書望著除去針樹空無一物的前方口中輕語。
離涯在秦崖出手時就知道他的意思,也想到剛纔就是一個絕佳的逃跑機會。可是東方兩兄弟身上的法寶卻是能抵消那陣蟬鳴給衆人帶來的影響,這就是他們兩人都沒能料到的。
“前方便是蟬芯澗,而剛纔的蟬鳴聲便是蟬芯林中的數十萬夢蟬的叫聲。”
“夢蟬的叫聲能清除仙民內心中的所有負面情緒,讓人不自覺的就進入如夢似幻的夢鄉之中。一夢數百年!”
“這不是幻境,而是真真正正的讓人入夢!而就是這個原因所以此地沒有霸仙兵的駐守。”
聽了秦崖的介紹衆人之中大部分仙民幡然醒悟,每人都將仙力運到雙耳之處屏蔽掉這些遠方傳來的蟬鳴。
耳朵不能聽,那便用神識傳音。
東方範範第一個出口質問秦崖:“那你爲何不早點告知我們,早做防備!?”
秦崖攤了攤手回覆到:“我上一次來蟬芯澗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沒有想到數百年過去之後蟬芯林中的夢蟬數量會增加如此之多,蟬鳴聲能傳到如此之遠!”
“好了!秦崖對此地熟悉,一切就聽秦崖的便是!”
東方書書打斷了東方範範的質問,衆人繼續前進著。
因爲衆人現在開始使用神識傳音,所以離涯也不敢貿然的使用神識去詢問秦崖當時塞給自己的到底是何物。
有繼續前行了一段距離,秦崖叫停了衆人。
“前面便是蟬芯澗了,如果以爲只是簡單的想要用仙力封住聽力便可出入無恙,是不可能的。”
“近距離接觸到夢蟬的蟬鳴聲,那麼即使是神識接觸到了也不能避免百年的宿夢!所以進入蟬芯林後我們只能以手勢交流,切記不可外露神識!”
衆人點頭會意。
而在馬上將要進入蟬芯澗之前,離涯當著所有人的面對子非傳音到:“一會進去之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必須跟緊我!”
在外人看來只是主人對仙奴的關心,而只有子非本人和秦崖才知道離涯所真正想要說的是:“千萬不要走丟!”
蟬芯澗也如同其他地方一樣的黑,只是黑的比較深邃,黑的有些泛紫。
蟬芯澗其實只是一條不寬的小溪,而這小溪卻是在一小山谷的頂上。越過蟬芯澗,往下一看便是黑壓壓的一片無枝樹。
一根根粗壯的黑色古樹好似一把把筆直的擎天之柱一般屹立在這小山谷之中。
黑樹無枝,更妄談有葉。
一行人魚貫而下,秦崖走在最前方。用著手語向衆人傳達信息。
這黑色的樹很古怪,其樹皮呈巴掌大小的魚鱗狀拼接而成。
一個走在中間的仙兵好奇的伸手摸了一下黑樹的表面,當他的手掌剛一接觸到黑樹皮時。
這些斑塊的魚鱗便彷彿活了過來一般,不停的上下起伏。
隨之而來的便是嗡嗡之聲,和飛起的樹皮。
不應該說是樹皮,而是深紫色的夢蟬!
遮天蔽日般的紫色將天上投下來的陽光完全遮蔽住了,只有些透過蟬翼變得有些紫的光線淅淅瀝瀝的落在了衆人身上。
白色的陽光透過紫翼便變成了紫光,晃的衆人眼前一陣虛幻。
而當夢蟬飛起的那一刻,秦崖便朝著衆人做了個掩鼻的手勢。
離涯距離秦崖最近,他在第一時間就用虛無之力封住了口鼻。而子非也同樣如此,倒是他們騎坐著的鹿蜀彷彿像個沒事人一樣老神在在。
雖然秦崖提醒的及時,可是依舊還是有八人瞬間癱軟倒地。
八名仙兵一個個在倒地之後,面色安詳甚至喜悅,甚至有一個嘴角還掛出了涎水。就好似在做一個香甜無比的美夢一般。
東方書書兩兄弟的坐騎,金絲綠蹄駒也同樣癱倒在地熟睡了過去。
東方書書打出手語:“誰也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先繼續前進,等出來的時候再帶著他們一起回營!”
看著自己的上司徒步前行,離涯三人就好像是不好意思一般。一起從鹿蜀的背上下來了。
鹿蜀那近一丈高的身形能將人的身體完全擋住,而就藉著下來的那一刻,秦崖給離涯兩人打了個只有他們三人能看到的手勢。
緊接著走在後面的人便跟了上來。
秦崖在地上撿起一塊尖石刻畫了起來。他以石爲筆以地爲紙寫到:“這些無枝樹上魚鱗狀的存在就是夢蟬!當夢蟬飛起的時候就會從蟬翼之下灑出紫色的蟬夢粉。”
“普通仙民沾之便夢!隨著蟬夢粉的數量不同,效力也會隨之增加減少!”
“所以千萬不要同時驚起數量龐大的夢蟬!不然到時候不管是在場的誰都會睡上數百年之久!切記!切記!”
離涯計算了一下剛剛飛起現在不知飛到何方的夢蟬的數量,大概能有數千只吧。而舉目望去,自己身處的這一片山谷幾乎被那無枝樹完全覆蓋。根本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棵。
那麼以一棵無枝樹棲息數千只夢蟬來算的話,離涯還只不能算出到底有多少隻。
只不過他可以想象的出,當蟬芯林中的所有夢蟬都飛起的景象。想必就真的是遮住了天藏蔽了日吧。
一行人謹慎的往前走著,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避開無枝樹。生怕又驚起夢蟬。
而因爲無枝樹的分部太過於密集,而鹿蜀的身形又顯得有些龐大。所以想要不驚起夢蟬而前行,這樣就有些困難。
中途東方書書曾提出讓鹿蜀留先留在這裡等他們取完蟬芯之後回來,一起回去。
而鹿蜀則元神與子非交流了一下,子非便在地上寫到:“鹿蜀它身爲太古遺族仙獸,血脈能壓制夢蟬。”
想到萬一要是後面又將夢蟬驚起,或許鹿蜀便能起到些作用。如此東方書書便打消了將鹿蜀留在此地的念頭,讓它隨著七人一起前進。
本來這蟬芯林並不很大,可是離涯他們前進的速度過於慢。以至於行進了大半日都還未到達目的地。
而在這滿目只有黑的蟬芯林中出現了一道截然相反的白。
藏也跟了進來。
她不像離涯他們那麼小心的走,倒像是一名遊客。慢慢的踱著步子一邊走著一邊打量這蟬芯林起來。
甚至她還伸手去摸了下覆蓋在無枝樹上的夢蟬。
然而奇怪的是,藏摸了夢蟬之後。並沒有驚起夢蟬一片,就好似真的就是在撫摸一片乾涸裂開的樹皮一般而當平靜。
或許是因爲此地太過於安靜,只有偶爾傳出的陣陣蟬鳴聲讓藏感覺到了無趣無聊。
藏手中拈起一片綠葉放置脣邊,一陣清幽的曲便合著蟬鳴奏出。
蟬鳴聲很大,藏吹奏的葉曲聲很小。可要是離涯七人此時沒有用仙力將聽力封住,他們便能將這一首曲聽的清清楚楚。
有了自己吹奏出來的葉曲之後,藏才滿意了些。
夢蟬之聲彷彿是在配合著藏的葉曲,兩種截然不同的音調此時顯得是那樣的和諧。
因爲心情好了些,所以走路也就快了些。藏走著走著就看到了前方七人一獸的影子。可她卻沒有繼續向前,而是改變了方向,轉個彎向著另一個方向走了。
離涯不知藏已經和他們的影子擦肩而過,依然由秦崖領著他們繼續往前。
至今離涯都不知道那東方書書所說的蟬芯到底在哪裡,秦崖肯定知道。不然帶路的將不會是他。
有時秦崖會走著走著突然蹲下來,抓起地上的一把黑土放到鼻尖聞一下。然後再起身繼續前進。
秦崖給出的解釋就是這樣是來確定蟬芯的具體位置在哪裡。
有時秦崖會帶他們轉彎,而有時便筆直前進。
彷彿他們已經在蟬芯林中走出了一個弧形狀的路線,而當秦崖再一次將手中的黑土扔下之後。秦崖作出了一個手勢,表示他已經能將蟬芯的準確位置確定下來了。
在看到秦崖的手勢後,東方書書幾人都鬆了口氣。誰也不想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睡上數百年之久。
只是這個不危及到生命,卻又如此危險的任務他爲何會接?
而走在前面的離涯臉色就愈發的凝重起來,他知道他的機會便是在找到那蟬芯之後就會出現!他不敢大意一分,更加不敢疏忽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