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的幾人都顯得很安靜。
離涯偶爾還會沉浸夢中的雙親和洺暉,而現實中的他,除了現在的子非和波波兒還有鹿蜀,還有北軍營中的幾位。那能有什么…
看著前面白衣飄袂的藏,離涯沒有過多的話語。
即使是這次從夢中醒來之后的修煉,每一次也都還會出現那句話。
離涯是多么的想要沖到藏的面前質問她為何要這般,可是他卻沒有。
或許是因為仙界五域正處于敏感時期,一路上他們很少了碰到散仙。
可是當他們往西方深入的時候,一路上碰到的散仙數量越來越多。
他們向著西方行進了有三個月的時間,鹿蜀一身的皮毛已經恢復如初。離涯不喜歡騎坐鹿蜀,而藏帶路的速度也很慢。
所以一行人與獸皆是徒步而行。
波波兒湊到離涯近前:“主人,我們這是要去往王舍城嗎?”
“王舍城?我不知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離涯已經不再對波波兒產生厭憎的感覺了。離涯發現波波兒除了有些喜歡油嘴滑舌巴結強者之外,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一路上子非講了些當初他們一起在赤軍營中的事,從波波兒屢次幫助子非來看。其實他也算的上是個善良的仙民,只也還是一個比較悲哀的仙民。
在聽到離涯不知道王舍城之后,波波兒就興高采烈的開始為離涯講述起來:“主人啊,這王舍城可是個好地方啊!當初我就是在前往王舍城的途中被抓為仙奴的。”
“你講講吧。”
雖然離涯不對這王舍城感興趣,可是他也不想打擊到波波兒的積極性。
見到離涯想要繼續聽下去,波波兒愈發講的高興。
“這王舍城可是佛修行的地方啊!在王舍城中沒有五域仙帝的仙兵,全是些散仙和修佛的和尚。”
“傳說佛是和曾經最早的一批仙帝顯世而出,可是佛卻一直是一人,并沒有收羅下屬。只有屬于他的這座王舍城。”
聽到這里,離涯就有了些興趣了。因為他從來不知道佛!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修佛的和尚。
“哦?那這王舍城還有其他的不同嗎?”
正當波波兒還想要繼續講下去的時候,一直從未開口說話的藏開口了:“王舍城之所以特殊是因為,亙古無數年來從未傳出佛死去的傳言。雖然佛從未出現在仙界。”
“可是從無數年前,佛傳下的眾多弟子經過無數年的傳經后。和尚就已經是五域仙帝中任何一域都不敢輕視的勢力。更何況加上不明生死的佛。”
“仙帝的更迭隔上那么斷時間總會上演,而佛的王舍城卻永恒依舊。”
離涯聽出來了,那王舍城就是仙界的一處逍遙地。而藏貌似就是想要將他們帶到那里去。
“你為什么要將我們帶到那里去?”
離涯不再像最初那般的畏懼藏了,不知道為什么藏對于離涯的無禮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藏腳下步子不停繼續前進著:“因為我到那里有事。”
離涯不再相問,藏不再言語。
子非看了看那白色的倩影,又看了看身旁的離涯。一雙靈動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
藏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波波兒有湊到離涯耳邊繼續開始講到:“主人,王舍城很大的哦!它其實并不是一座城池,而只是一個代表名。王舍城的范圍能有仙界五域加起來的四分之一!比任何一域都大!”
對于波波兒后講到的這些,離涯失去了興趣。他此時正在疑惑為何藏要將自己帶到王舍城去?難道就因為那里沒有五域仙兵嗎?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了近一年的時間了。
這日他們來到了一堵墻下。
這墻是被一塊塊切割整齊有丈許的方石堆積而成,只有十丈高。
墻頭無樓,墻上無門。這卻是王舍城的城門!
離涯從波波兒那里知道,這墻名為王舍欄。墻欄之外是王舍外,墻欄里面便是王舍城。而這王舍欄首尾相連將王舍城圈成了一個圈。
偌大王舍城的王舍欄沒有修筑一道可供進去的門。
想要進入王舍城便只需飛過墻頭便可。
藏駐足在了王舍欄前良久,然后率先飛向墻頭。
離涯三人則都騎坐在鹿蜀的背上一躍而上。
王舍欄的墻頭很寬,宛若一個九丈露臺。
站在墻頭向著遠處眺望,有一條筆直的石板路通向遠方。
路旁有山,有水,也有樹。可是卻無一物會擋在路中。
落在石板路上的離涯發現這路有些硌腳。低頭一看,原來這石板路面刻著一座座品蓮花。
離涯們就順著青石板的小路前進。
剛走沒多久他們就見到了許多的仙民。有獨身一人的,也有成群結隊的。可無一不流露出一股灑脫的氣質。
難道這里真的是如傳說中那般的逍遙之地?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又推翻了傳說。
大概十來人的兩伙仙民正在天上胡亂祭出法寶,死命的互相攻擊著。不一會的時間一方就團滅了,留下了一地的血與骨在這里。
“相傳,只要走在這條青石路上。即使是不共戴天之仇也不能染血,不然就會受到佛的詛咒。”
幽幽的聲音從前方藏的口中傳出來。
子非很好奇的問:“那且不是只要待在這條路上便可無憂?”
“你這句話可對也不對。這青石路每個仙民一生只有九次機會站在上面。所以當你站過九次后,便不能借助它的庇護。”
“好奇怪?有誰知道哪個人站了幾次了?”
“佛!”
“那且不是說佛真的沒死?”
“不知道…”
走在青石路上的離涯一行人,一路上有很多人都向他們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可是卻沒有見任何一仙民上前搭訕。
離涯不知他們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藏她也不說,只是帶著離涯他們一直沿著這條仿佛無盡頭的青石路一直走著。
走在青石路上的離涯很沉默,藏很安靜,波波兒很好奇,子非卻像是在思考著是事情。
在這條路上,他們也有遇到過其他人。但無一不是受了重傷就盤膝在那療傷的。
而往往這些人的旁邊,青石路的外邊總是守著一些人。
那些怒目而視的定然是仇家。眼露擔憂的肯定是親友。
越是往前,離涯就見到了許多他從前沒有見過的事物和人。
比如一些較小的城池,隱隱約約的顯露半角影子。而一些留著顯眼特征修成人形的仙獸。
最讓離涯好奇的就是那些頂無須發的仙民,那就是被稱作和尚的僧人。只有在王舍城中才會有的僧。
他們散游各處,有寶相**的僧。有怒目渾圓的僧。甚至還有些女性仙民也是光著個腦袋,這些女僧也頻頻出現在離涯的眼中。
離涯看到有些僧在某些地方被殺了。而在有些地方,僧卻在殺人。
在走過豎立在路旁的一些石碑前,離涯看了下上面所書的內容。都是那傳說中的佛的經文道義。
看了數十塊的石碑,離涯就發現有那么多的僧更本就不能稱做一名朝佛的僧。
就如眼前這座石碑上面刻寫的:“貯功德,示福田。欲宣法,現欣笑。以諸法藥,救療三苦,顯現道意,無量功德。授菩薩記,成等正覺。示現滅度,拯濟無極。消除諸漏,植眾德本。具足功德,微妙難量。”
這是佛在說要善,取功德。
可是那一場場殺戮,有何功德可取?哪里又能看到所謂的善?
說這里是一處逍遙地,更加不如說這里是一塊無法無天之處!任由任何的仙民和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論善惡,不論約束。
當一名剛剛滅世三個仙民的女僧遇到了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僧時。兩僧開始了佛經的交流。
仿佛他們這佛的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當離涯在看一座石碑時,有一名法號葉根的僧人在一旁自顧自的為離涯講訴碑上的經文。
可是當一名從遠處而來的老僧,手持一紫金缽盂的法寶一擊就將這石碑打成了碾粉。然后便是兩僧相斗,無其窮樂,有的只是生死相向!
離涯在這里看到了的盡是矛盾的結合體,這王舍城完全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或許是兩名僧人的廝殺打擾到了藏的安靜。
藏揮了下袖袍,地面突然憑空卷起一層土浪將兩僧淹沒。一切再次歸于安靜…
“你們騎上鹿蜀!加快速度去往王舍城!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要離開這條青石路!”
說完藏便消失不見,可能是她自己先去了王舍城吧。
當藏走后,離涯并沒有依照藏所說的那般騎乘著鹿蜀加速趕路。而是依舊如先前那般領著子非和離涯慢悠悠的走著。
他在感受這里帶給他的親切。
這股親切感是他踏上王舍欄的那一刻便有了的,越往前走這種感覺愈濃。就好像是這片王舍欄內的天地想要將他擁入懷中一般。
對于這股親切感,離涯除了疑惑外就只剩下了恐懼!對于未知的恐懼!并且這未知的是那般的強大!
“王舍城為何會對自己產生這樣的感覺,自己為何又會對王舍城產生這樣的感覺?”
進入王舍城的離涯心中的想法也變得有些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