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費勁巴力地翻下墻頭,雙腳剛一落地,就感覺從腳下升起一股涼意。
等我緩過神來,就聽身后傳來兩聲獰笑。
“臭叫花子,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我猛地回頭,院子里竟站著一個似乎形容邋遢的男人。
只是因為四下里如同潑墨,只有一束微白的月光輕輕暈染,所以盯了一會兒,這才隱隱看見那男人的模樣。
擦,真是烏鴉站到煤堆上,瞧見別人黑,瞧不見自己黑。就這幅模樣還他娘的叫我臭叫花子?
我沒好氣地白了這邋遢男人一眼,說道:“沒工夫跟你扯淡,人呢?”
“啥人?”
男人裝蒜。
“梅四六和謝三兒的老婆?!?
“嗯?臭叫花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你這是自己找死?。 蹦清邋莸哪腥吮亲永镆缓吆?,腳底下發力朝我奔來。只差三五米距離時,那男人突然伸手成爪,朝我的面門抓來。
我連忙躲閃。接著那男人的手順勢在我頭頂一撫。
我身子一矮,盡可能快得出拳……
噗!
那邋遢的男人被我一拳打出去,腳底下踉蹌幾步終于挨不住重心的作用力,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畢竟后背不是王八殼子,所以剛摔下去,就聽那邋遢的男人嘴里發出一聲壓抑地殺豬般的希律聲。
我冷笑一聲,他娘的,就這兩招三腳貓的工夫,還敢跟人玩打架?
正當我準備抬腳往屋里走時,只聽那倒地的邋遢男人罵道:“臭叫花子,你當爺爺好欺負?”
“我擦,要不然呢?”我很鄙視地上下掃了眼猶在地上吃灰的邋遢男人。
“沒見識的小子,我就叫你開開眼,記住了,下輩子,少多管閑事!還有,遇見了自稱降頭師的人,繞著走!哈哈哈!”這邋遢男人笑兩聲戛然而止,接著一個猛子坐起來,手里還拿著一張黃底紅字的符。
我見那符,沒來由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竄上了心頭。于是我飛快地跑過去,想要奪過來。
就在這時,那邋遢男人突然朝我晃了晃另一只手。似乎捏著什么東西。隨后掐住符的上端,那只執符的手便如同卷餅一樣卷成一個圓柱。
老雜毛,你干啥?
我低吼一聲,伸手去抄。
“嘰嘰,晚了!”那邋遢男人一聲怪笑,卷成餅一樣的符被他瞬間點燃。
噗地一聲,火焰竄起。
眼看右手就要探進了火里,就這時,我突然感覺心窩一緊,整個人立馬縮成了弓形。
強烈的疼痛擰著勁兒地往心里鉆,我的腦門上瞬間見汗,冷汗!
“我擦,你大爺!”我擠著牙縫罵了一句,便再熬不住,單膝跪在地上。
“嘰嘰,滋味如何?”那邋遢男人抖掉了手里已經燒得只剩下屁股的符,那符立即便火舌吞咽,瞬間化成灰燼。
待這符成灰,我的心里再次一緊,疼痛瞬間加倍。
我曰!這老雜毛鼓搗得什么鬼?我的心臟咕咚咕咚地跳得急,也許再蹦幾下就要爆開似的。
此時,那邋遢男人趿拉著破布鞋走來,迎風吹來一股腳臭。
“臭叫花子,死去吧!”那邋遢男人抄起腳邊的大石塊猛地砸下來。
轟!
我咬著牙抬起右臂,護住了腦袋。這大石塊砸到手臂上,轟然碎裂,竟成了一堆細碎的石渣。
“咦?臭叫花子。你這條胳膊練過?”
練你大爺。
我心里大罵一句,猛地用腦袋一頂,右臂如同鋼鞭一樣接著推力甩了出去!
又是噗地一聲。那邋遢男人比上一次摔得還慘。
擦,可惜了。這一拳咋就沒打死這老雜毛。
我挪蹭著步子準備過去補上兩拳。就這時,那邋遢男人干脆賴在地上,又抽出了一張符!
可能是條件反射似的,我見這符一出,心里又是漏跳了一下。
那邋遢男人的眼角閃爍著瘋狂的神采,照舊將什么東西塞進了卷成筒的符里。隨后這符便叫邋遢男人點燃。
那一頭燒了符,反應到我的身上,就像被人用棒子掄到了小腿肚兒似的,我只感覺雙腿一軟,便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這還不算完,接下來便是一陣骨折似的痛楚襲來。
“臭叫花子,你打我兩拳,我必然千倍萬倍還給你,哈哈哈。”那邋遢男人獰笑一聲,聲音都喊破了。
呸!真不愧是降頭師,有仇必報!可我就不明白,那被落了降的謝三兒到底怎么得罪了他?還有那新過門的媳婦兒又招惹了誰?
“老雜毛,你不得好死!”我牙齒咬得咯吱響。
“我不得好死?就憑你?笑話!”那邋遢男人冷哼一聲,又拽出了一張符紙!
我去,這老雜毛還有?
我死死盯著邋遢男人的手,只見他另一只手摩挲了半天然后放棄,怪笑著朝我走過來。
我使出渾身力氣夠出右手,顫巍巍地往前伸,我想集中精神召喚器鬼,從心臟突然難受開始,就想著召喚,可他娘的根本就沒法召喚。
就這時,那邋遢男人的臭腳踩住我的手背,伸手在我頭上一抓。隨后這男人笑嘻嘻地蹲下來,朝我比劃了幾下手里的東西,竟是我的頭發。
我擦,我這才明白,原來這老雜毛剛才卷進符里的都是我的頭發!
用人毛發落降,邪門歪道!
顯擺了一氣之后,這邋遢男人退出來,又把我的頭發塞進了符里。接著咔地一聲,符被燒著。
呼!
此時這捏在邋遢男人手里的符,根本就是一張催命的東西。
“臭叫花子,送你歸西!”說完,邋遢男人將符一抖,拖著火屁股的符呼呼墜地,眼看就要燒成黑色的灰燼……
嘩啦!
突然一瓢涼水澆滅了火苗!
那老雜毛大驚,只見一只浮在半空的大水瓢正一晃一晃地朝我跑過去。
“有鬼?”
幾乎已經背過氣的我,突然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猛吸了幾大口氧氣,我又活了回來。
“梅兄!多謝救命?!蔽页嵌酥暗拿匪牧俸僖粯贰?
“二老爺,可別這么說,都怪小的來晚了?!泵匪牧s忙說道。
“臭叫花子,算你命大!可惜,你活不過今晚!”邋遢男人哼道。
“放肆!”那梅四六聽邋遢男人跟我叫板,氣得現出身形質問。
只見邋遢男人噗嗤一聲嘲笑起來:“沒個三塊豆腐高的玩意,也敢指著爺爺罵?”
“老臟貨!你罵誰矮?”梅四六怒道。
“罵你矮!”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