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兩天。
花圈店訂單全部完成。
呼!
我斜靠椅子背長出一口氣。
“大哥哥,喝點水。”銀鈴一般的聲音響起。極樂花圈店說話這么好聽的,只有沈老板的女兒沈初夏。
我笑著接過遞來的水杯,沖沈初夏勾唇淺笑,說了句謝謝。
沈初夏搖搖頭。便去整理散落在地的紙人紙馬紙房子——
因為是寒假,所以她也來沈老板的店里幫忙。雖然不會扎紙活,但干干跑腿的活還是很稱職的。
她剛上大一,但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皮膚粉嫩,一雙大眼睛如同寶石鑲嵌,似乎有些空靈之感。瓊鼻精巧,微微上翹,顯得調皮。
因為店里溫度不低,所以正穿著打花的白色毛衣,下身一條牛仔褲。盡管是在冬季,仍然迸發出一股青春與活力。
兩天接觸下來,我們也算是朋友。
搖晃兩下腦袋,我起身,也跟沈初夏一起收拾起來。
等一會兒,就有客人來取貨了。這一批,也是今年店里最后一批貨了。
“大哥哥,過了年,你還在店里上班嗎?”
“呃——”
“我爸說你的手藝比撂挑子的老方要好得多——”
這個聰明的女孩子沒把話說完,但我知道她的意思。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會猶豫。這兩天基本都在搶時間,根本沒時間找老板娘問青丘之城的事。但一旦我問過,不管結果如何,都將是我離開之日。
正當我不知怎么接話茬時,樓下傳來老板娘清脆的聲音。“初夏,快跟二十把紙活搬下來,客人一會兒來取。”
沈初夏答應一聲,沖我皺起小巧的鼻子,笑一下,便抱著兩個童男女下了樓。
我則暗自搖頭苦笑。沈初夏是人與妖的結晶,受到上天的眷顧,美貌來自媽媽,正直來自爸爸。
從樓下下來。老板娘正笑吟吟地看著我。
“嬸子,有事?”沈老板下午被朋友找出去,這會兒晚上八點多了,還沒回來。
“二十,這兩天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你叔非得急出病來。明天就是大年夜了,跟嬸子一家過年吧!”
“呃——”
“哎呀,大哥哥,你就答應了吧!”
我撓撓頭,然后點點頭。
這母女二人見我答應,相視一笑。
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隨后沈老板一身酒氣地推門而入。
老板娘要過去扶她,卻被他一把推開,張嘴想說什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的沈初夏,硬生生把話咽進了肚子里。隨后在老板娘詫異地眼神下,東倒西歪地上了二樓。
二樓是扎紙活的地,有一個沙發,可以臨時休息。
“媽,我爸他怎么了?好像情緒不太對——”沈初夏似乎也被沈老板的舉動嚇到了,扭頭問老板娘。
老板娘直被喊了幾聲,才啊地一下緩過神來,神色匆匆地看了我和沈初夏一眼,也連忙跑上二樓。
沒多久,二樓便傳出來爭吵聲,甚至有摔東西的聲音。
沈初夏望我一眼,啥也沒說,就急忙往樓上跑。
我趕忙追上。
“為啥要騙俺?”沈老板問道。
“我,我——”
“二十多年了,你還要騙多久?”
“季同,我真沒想騙你——”
“你這就是在騙俺,你是個大騙子,你就是!”
“爸爸,你怎么了?媽媽有啥事騙你了?”沈初夏到了二樓,連忙問道。
“你媽,她是,她是——”我看見沈老板的眼里噙著淚花,指著老板娘的手指哆哆嗦嗦,那是極度哀傷才有的顫抖。
我心里咯噔一下,難道說,這個沈季同已經知道了老板娘的身份?是下午叫他出去的那個朋友說的?
之所以我心里不太舒服,是因為這兩天接觸下來,我深知這一家子人的好,尤其是老板娘,非常善良。也正因如此,我才沒有強逼她問一些青丘之城的事。
就在我亂想時,樓下大門被人突然推開。
接著,便聽見一人喊道:“妖孽,出來。”
嗯?這聲音怎么有點兒耳熟?
“爸媽,我去看看。”沈初夏抹了下眼淚就要下樓。結果被老板娘一把攔住,抽泣道:“初夏,媽媽下去。你以后要乖乖聽爸爸的話——”
“媽,你們都是怎么了?這到底是為什么啊?”沈初夏不解,那一雙寶石般的眼睛寫滿了困惑。
“孩子,媽媽來不及跟你解釋了,你只要記得,媽媽愛你,”說到這兒,老板娘扭頭望向沈季同,哽咽道,“也愛爸爸——”
說完,不等,也不顧沈初夏的呼喊,老板娘飛快地闖過去,然后跳下樓梯。
“媽!”
噗。
老板娘腳一搭地面,發出輕微的聲響,隨即對著來人說道:“別傷害我的家人。”
“沈季同是人,我不會傷害。但是你的女兒,是孽障,必須除掉!”
“你敢?”老板娘冷聲道。
“哼,區區妖孽,竟敢跟老子耍橫?找死!”那人的聲音帶出一絲殺機。
“那我拼了這條命,也要護我女兒平安!”老板娘的語氣越發冰冷。
“哈哈哈,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那人嗤笑一聲,接著便是砰砰之聲。這是動起手了。
“爸爸,有人欺負媽媽,快去幫她!”沈初夏慌了神,去求沈季同。
“爸——”在最后一聲求救無果之后,沈初夏轉身跑下樓。
我瞥了眼此時的沈季同,他望了一眼沈初夏消失的背影,狠狠抽打起自己的臉,幾巴掌之后,又狠狠地抓著頭發獨自哽咽。
我搖搖頭,暫時不管這沈季同,一個沖刺跳下樓梯。
砰地一聲,砸到了地面。
而此時,那老板娘已經處在下風,似乎隨時會死去。旁邊,沈初夏一臉呆滯地望著他們。
我估計,她一定是被老板娘的行為嚇住了。估計此時她的心里也會一團亂。
我輕輕拍了怕她的肩膀,剛要說話。
“大哥哥,我媽媽很奇怪是嗎?”
“初夏,不管媽媽在別人的眼里有多奇怪,你只要記著,她是最愛你的人就行了,不是嗎?”
聰明如她,相信很快就會釋然。
果然,沈初夏還是擔心老板娘更多一些,她對我說:“我媽媽有危險,怎么辦啊?”
我微笑道:“沒事,有我。”
說完,我一步跨出,就要加入戰斗。
與此同時,跟老板娘斗在一起的人猛然回頭,我擦,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