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奸,妖老,不要臉。
以大欺小幹得出來。以強欺弱幹得出來。而且,幹起來賊溜。
這就是塗山武。
他的含怒一擊,到底把堪堪成型的六丁六甲陣拍得趔趄。
尤其正中的丁丑,氣息頓時萎靡。
陣外的皮大仙,跟著劇烈咳嗽起來,黑臉都能看出白色兒。
我知道,那是上了身的狐仙小妞受傷了。
塗山武嘎嘎一笑。
倒是那雖然豁達的塗山俊我,臉皮多少有些抽搐。
“塗山來煙,你根本不配我孫子,不如死去!”
說完,塗山武第二掌就要拍下。我不懷疑,這一掌再下去,那丁丑灰飛煙滅不說,就連狐仙小妞也難逃一死。
“塗山武,你住手!”那塗山青筠大聲喊道。
“嘎嘎!”塗山武輕蔑一笑,說道:“憑啥還聽你的。”
“你住手,我這就把秘匙給你!”塗山青筠之前就打算交出秘匙換狐仙小妞一命。只是被皮大仙一攪,斷了一下。
這時候,眼看狐仙小妞沒命,塗山青筠只得再提。
果然,那塗山武在意的還是秘匙,至於塗山小妞,或者是皮大仙,不過道具?
“你放了來煙和張三皮走!”塗山青筠突然說道。
塗山武沒說話,反而皺起稀疏花白的眉毛。
塗山俊我突然退到他爺爺身邊,悄悄低語兩句。只見塗山武菊花臉一黑,罵道:“蠢東西,你還能不能有點兒出息。爲了一個小妞,反反覆覆,剛纔白教你了?”
“爺爺,我——”
我擦,看意思,那塗山俊我想把拉出來的屎,坐回去?
“閉嘴!”
這時,那石柱之上的塗山玉堂突然插嘴,“塗山武,青筠已經把話說得明白,你把來煙和他的男人放走,秘匙歸你,她,我帶走。”
“爺爺!”
塗山俊我大著膽子又求。
看來這貨對狐仙小妞還是賊心不死啊,從他那死死掐住狐仙小妞的手,就可見一斑。
塗山武有些意動,微微沉吟時。心疼塗山青筠的塗山玉堂不幹了,哼道:“有完沒完,這天,眼看就亮了!”
言外之意,多責怪。
塗山俊我冷眼去瞟塗山玉堂,心裡怕是微詞不少。
架不住塗山玉堂的催促,最終,塗山武咬咬牙下了決定,放走狐仙小妞和皮大仙。
那隱隱不成形的六丁六甲陣中,塗山俊我不甘心地把狐仙小妞的身體交出去。
忽而一道風起,狐仙小妞控制了自己的身子。而皮大仙一頓之後,雙目恢復以往的神采,不再扭扭捏捏。
誰知。
“祖母,我不走!”狐仙小妞固執道。
皮大仙扭頭看我和大牙,說道:“你們不走,我也不走!”
“傻孩子。”
“蠢蛋!”
塗山青筠的哀嘆聲和我的罵聲同時響起。
我與那九尾巨狐對視一眼。轉而望向其他。
“來煙,你若不聽祖母話,祖母現在就自爆內丹!”
“皮大仙,你這是在拖累我!趕緊領著媳婦,找個地方完蛋去!”
“呃——”
皮大仙與狐仙小妞對視。
“快走!”塗山青筠突然大吼。氣勢開始不穩,似乎有自爆的跡象。
這一舉動,不單嚇得狐仙小妞魂不附體,就連一旁守著的塗山玉堂也連勸別衝動。
“張三皮,你是我本家之人的弟子,品行應該不差,以後可要好好待我的孫女!”
“是,前輩。”皮大仙恭敬道。
“走吧!”那半空中巨大的九尾狐突然閉起眼睛,說道。
“還請前輩,求情,放我兄弟一條生路——”
那九尾巨狐驀地睜眼,看我一下,再次閉上,對皮大仙說道:“他走不了。”
“爲啥?”
“因爲老子不放!”
那塗山武邁著四方步,搖頭尾巴晃地走到我面前,盯著我,詭笑。
“皮大仙,我自有辦法,你先走!”
那狐仙小妞顯然害怕塗山青筠自爆內丹多些,所以連忙收起六丁六甲,拉著皮大仙的手,就往青丘城外跑。皮大仙拗不過——只留罵聲。
等二人沒影。那塗山俊我依舊蠢蠢欲動。
塗山武又耳提面命地呲一頓,順過氣兒之後,這才勾了勾遠處觀看、塗山庸身邊的那個年輕女子。
塗山庸似乎老臉一顫,然後衝那年輕的女子說了些啥,那女子點頭,便急匆趕過來。
“大長老有何吩咐?”
“塗山若白。”塗山武笑道,“你看我孫子塗山俊我如何?”
“大少爺,天資聰穎——”
“行了,你的態度我知道了。”塗山武笑吟吟說道。瞥了眼一旁的塗山俊我,說道,“若白這丫頭,可是一直偷偷喜歡你——”
這時,突然一聲驚呼,生生打斷了塗山武后面的那些話,這叫塗山武有些不滿,正要罵時,發現是塗山若白,不禁蹙眉,道:“啥事?”
“他,他,我認得他!”塗山若白結巴道。
“誰?”狐疑本性又犯了。
那塗山若白蔥白的小手一指我,說道:“就是他!”
“說具體。”塗山武不耐煩道。
“他叫燕趙,是東北朝陽溝城隍廟的二老爺,代行大老爺的瑣事。最重要的,他是墓淨司要找的人!”
“墓淨司!”
我瞧見塗山武眼睛突然一瞇,轉而嘎嘎大笑。
那石柱之上的塗山玉堂只是朝我這兒望一眼。
被困的九尾巨狐塗山青筠略吃驚。
最爲緊張的,要屬我背後那陰語兒了。
“趙子,露餡了。”陰語兒小聲道,“這地方不宜久留了。”
要知道,墓淨司雖然不似城隍廟遍佈廣,但每個地界都有執行鬼吏在。若是傳到他們耳中,恐怕那墓淨司的四奉使甚至左右石像生,都會爭先恐後地殺過來,畢竟,我是他們既定目標。
“冷靜。”我暗中勸慰一句,轉而,不動聲色,問那塗山若白,“你認錯人了。我叫趙二十!”
“不會錯,就算你改了名字,可是聲音和相貌都沒變!我認得!”塗山若白突然道。
我擦,知道我的樣子,還聽過我的聲音,還知道墓淨司跟我有仇,這人,到底是誰?
那一夜很是混亂,不免被啥人溜了進去,知曉一些東西,也實在難免。
這小娘們又是啥時候進去的?
妖——
我猛地擡頭,盯凝這小妞,暗罵,他孃的,敢情那一晚,在城隍廟前的神秘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