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神棍不能用一般心態,我問老符:“你還算出了什麼?”
老符瞇著眼睛看我半天,忽然站起來,拉著我就往裡走,到了裡面院子才問我:“你有東西要拿給我看?”
我就把信封拿出來。拆開,亮出裡面兩張生辰八字。
他看了看花小媚的生辰八字,說道:“這個怪了,姻緣全都在死之後,註定結陰婚的命。”
這怎麼看出來?我又讓他看我那張,他一看就變了臉色。
“這個不會是你吧?”
“就是我啊,老符果然神棍。”
他沒好氣地瞪我一眼:“我的意思是,這不可能是你。看起來很不對勁。”
“怎麼會不是我呢,上面有我的名字啊。”我指著生辰八字說。
他搖頭:“決不可能,這名字不對,八字也不對,要麼這就是個活了一千多年的人,要麼有人寫錯了。”
胡說八道了吧,這是五嬸寫的,怎麼可能寫錯呢?
我就問他:“那你覺得怎麼寫纔對吧。”
他說:“名字肯定是不對了。生辰八字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這個人早就出生,最少活了一千多年,你覺得會有這樣的人存在?簡直是瞎掰嘛。”
你才瞎掰吧?我對他說:“我讀書少你別騙我,天干地支來紀年,六十年就是一個甲子輪迴,也就是說每過六十年就會出現一個這樣的生辰八字,你怎麼推到一千多年去的?”
老符還狡辯:“一般人能看到的,跟我看到的不一樣,真要有這麼簡單我還混什麼?”
好吧我不和他擡槓,問他:“那你只需要說,這兩人的八字合不合?”
他搖頭道:“這兩個人的八字,都不是一般人可以算的,還活著的相師裡恐怕沒人有這個本事。”
我大喜:“批不了八字,是不是就不能結合到一起?”
老符沉吟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你跟我來。”
我們從院子的側門走。他就把我帶到一間奇怪的屋子裡,這屋子擺滿了字,四周掛的布片上寫著天干地支,正中間是一個大桌子。桌子旁邊八個凳子,凳子上分別寫著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字,桌子上也寫滿了字,還放著一個手搖的小石磨,石磨上也有字。
“你坐下,先到乾宮。”他指著那張寫著乾的凳子。
我就坐了上去,老符把生辰八字放到坤位上,拿出一個袋子,數出幾粒米,放進石磨裡對我說:“開始磨。”
他這個愛好很變態,以前沒少跟老婆來推這個吧,我也不好說他,就開始磨。
很快米粒全都被磨成粉。老符喊了聲:“停!”
石磨就停住,把柄長出來指向一方,老符對照著現場的字看了又看。
我以爲這就算出來了,結果他讓我坐到坤位上繼續磨,這回數出來的是幾粒黃豆。
磨完之後再換……
他肯定是故意的,家裡缺少勞力。就讓我來給他推磨,一會兒該卸磨殺驢了。
八個方向都換過了,每次他都拿出八種不同的米粒和豆子,也不多拿,一樣幾粒,我幾下就磨完。換位子的同時生辰八字的位置也換,換來換去我就給他家磨了一大堆的粉……
等他終於叫我停下,才長舒一口氣對我說:“這兩個八字極配,可以說女方簡直是爲你而生的。”
“什麼意思?”我急道,“不要鬧好不好,我給你磨了這麼久你就給我說好話,知道我想聽什麼嗎?實話跟你說了吧,我不想這兩個八字相配,你看看怎麼解釋才能相沖?”
符老頭等我一眼:“你以爲我想說什麼就是什麼嗎,測算出來結果就是這樣的。”
我看了看那一大堆粉,很無語,他這是要做什麼好吃的呢?
“什麼叫爲我而生,之前我們根本不認識好不好?”
“我的意思是,她的生辰八字,好像生出來就是爲了和你的八字配上。”
有這麼般配的人?我心裡蠢蠢欲動了,貌似聶小……花小媚也不錯啊,人也漂亮,有個美女相配那也是高興的事,我老往外推不是傻麼,可辮子姑娘怎麼辦?
所以我又拿出了辮子姑娘的生辰八字,給老符:“你看這個怎麼樣。”
他木然看了半天,說:“你一定是在開玩笑,這生辰八字壓根就不是活人的。”
又顯擺他的卜算能力了,我沒好氣地說:“生死是天數,沒有生哪有死,既然這叫生辰八字,那肯定就生過,後來死了又有什麼奇怪?”
老符搖頭說:“不是這麼理解,生,也能解釋爲出現,出現了也不代表就是活的,這八字上預示的就是人從來沒有活過,我的意思你明白?”
我不明白,既然沒活過,那怎麼來的“生辰”八字?難道生下來就是死胎?
“看你迷惘的目光我就知道你不明白,好吧,繼續磨!”老符吩咐道。
好嘛,還是在怪我沒拿禮物過來,儘讓我給他家磨粉了,這老頭好重的心思。
那還能怎麼辦,繼續磨吧。
再把八個方位都磨完,我終於鬆了口氣,看向老符,這老頭居然呆住了。
“你怎麼回事,不會中風了吧?”我擔憂地看著他,“家裡還有多少,別急啊,我看看能不能給你磨完……”
“磨什麼呢,這是在給你批命,我不敢算,讓你自己來算。”
老符說道:“這個八字就更有意思了,來頭很大,我不敢亂說,還好是你來磨的,我估計也就只有你能算了,別人肯定都算不出來,你們好像是差不多的命格。”
差不多?這個評價比花小媚的差了很多啊,人家是爲我而生的。
我不高興:“既然我都磨了,就不是你算出來的,告訴我總沒關係吧,我和這個到底配不配?”
老符嘴脣蠕動良久,最後纔對我說了四個字:“天作之合。”
我靠,這個評價略吊啊,也就是說天生就該在一起的,老天都這麼安排了,你們誰能比這更吊?不過老天是什麼鬼……
“你再說詳細些,爲什麼兩個都配,自古以來不是一夫一妻嗎,難道有個是小妾?”
“配是都配,但意義還是大大不同的。”
老符解釋道:“前一個八字,是爲了配著你而生,而後一個八字,你是因她而生。”
我正嚼著一粒黃豆呢,當時就噴出來了:“你說什麼,是辮子姑娘生了我?”
老符還一本正經:“卦象上看,是這樣的,有她纔有你,先生了她,再生了你……”
蒼天啊,辮子姑娘居然是我娘?而不是我新娘?
還有什麼比這更大逆不道的事情嗎,我感覺自己的三觀在抖動,說話聲音也抖了:“老符,你再給算算清楚,這事要是弄錯了,真會死人的,後面這個生辰八字,真是我娘?”
老符怔怔道:“你怎麼這樣想,我沒說她是你娘啊?”
“那你說什麼我因她而生,沒她就沒我,這一通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老符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只有她誕生了,你纔有可能出生,她的出現,是你出現的條件,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年輕人腦子都不比我的好使。”
我也急了:“可你這樣說,她沒道理不是我娘啊,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女人,你是因她而出現的,那不是你娘還會是誰?我是執禮人,是最講規矩的,這個你可不能騙我。”
老符無奈地解釋:“不是這樣說的,我的意思是因果問題,因爲生了她,所以才生了你。”
擦,這不還是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