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出我了?不好,這樣下去得壞事。
我的心都提了起來,身后就跟著那個斗篷哥,他輕松就能將我拿下。
拿下我干什么?我不知道,最大的可能是直接送入洞房生米煮成熟飯了,然后我這輩子又成了陰魂分身。一切都按著原來的軌跡在走,如果還有下輩子的話,我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但下一刻,花小媚轉身又走了,不再回頭看我一眼。
我漸漸松了口氣,身后的斗篷哥顯然是心生疑惑,走上前兩步問:“她哭什么?”
擦,你們的人,這還問我?
但我不敢在這個問題上繞太久,說出句很有哲理的話:“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
我們又回到屋里坐下,靜靜等待著花小媚相看回來。應該很快就回來,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斗篷哥忽然問我:“王兄,你的陰德應該不弱,怎么突然都沒了?”
我裝淡定說:“被幾個小角色暗算了而已,會有的,很快就會有。”
他又問:“你的聲音,我聽起來很熟悉,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擦,捏著嗓子他都聽得出來?這實在太沒天理了,我自己都沒聽出來。
他要裝我陪他裝,依舊淡定地回答他:“你的聲音我也很熟悉,沒準真在哪里見過呢。不過按照規矩,我們是不能來往的,你都去過哪里?”
“王兄似乎跟我有緣分,能讓我看看真面目嗎?”斗篷哥都快圖窮匕見了。
我說道:“你不也沒露真容嗎,甚至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我都沒問,你也當過執禮人,這點基本的禮貌都忘了嗎?還以為我不守規矩,沒想到你比我還爛。”
鄙視他,混江湖都沒點規矩。
然后斗篷哥不說話了,導致現場突然尷尬,他好像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
然后是敲門聲,媒婆拉著花小媚回來了。我走過去迎接。
媒婆笑道:“雙方都很滿意,擇日迎親吧,”
“擦,不過禮了嗎?”我脫口而出。
媒婆笑道:“今天是個好日子,相關手續全都在今天辦齊。雙方都很著急,要看新人成雙對了,雙方兄長也都是有本事的人,批個八字都能完成,我看現在就能挑日子了。”
我去,一點都不按規矩來,禮尚往來,能一天辦齊嗎?
別人給你送禮。前腳剛送到,你后腳就往人家里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什么意見呢,能挑個好日子隆重一點來嗎,越倉促越不合理,搞得像偷摸茍且似的。
不過那是人家的事,我也沒管太多,直接把扁擔拉了回來,開地門把花小媚送走。
五叔這個城隍也老實多了,我這邊開地門他就沒敢來湊個熱鬧。
整個過程花小媚非常安靜,沒有再表現出之前的異樣,我也放心了很多,把她的尸骨收了起來。媒婆在外面沒走,她還得跟我協商一下程序呢,我打開門對她說:“定日子吧,讓雙方家屬來。”
媒婆卻跟我說:“他們都跟我說好了,就定在明天,明天是好日子。”
噗……這個,絕對是不合規矩的吧,哪有這樣趕的,匆忙得好像嫁不出去了一樣,過禮迎親的日子連著來,要是活人的話,還不得被人說閑話啊。那兩人還真隨便,一個的師弟,一個的師妹,果然不是親生的,這都下得去手。
算了,他們開心就好,反正我也樂觀其成。
這樣倉促的陰婚能成禮沒錯,但瑕疵大大的,要放在正常的情況,城隍那里也得給差評。
作為執禮人,我也不能從中獲得多少陰德,禮有瑕疵,全都虧掉了。
如果不是我樂觀其成的話,根本就沒必要接這個活兒。
……
一天的時間進行準備,無人村披紅掛彩,平添了一種詭異的喜慶。
我這里聯絡不到外面,手機都沒信號,就思考著如果那老禿過河拆橋我該怎么辦。
大不了我還過陰陽躲進無人村那邊去,有本事你永遠堵著我,老子耗得起!
別說,他們還真是過河拆橋的打算,一天的時間,斗篷哥都在跟著我,連上廁所他都跟著,只是看了一兩次之后慚愧得不忍再看。
看來我真是甩不掉他們了,辦成這樁婚事之后,還得到無人村發展工作。
明知道他們的意圖我也沒有捅破,不給他們辦的話,現在他們就可以干掉我,然后尋找下一個愿意做的執禮人,再然后發現我已經掛了,只好灰溜溜等到下一世……
對啊,那個禿頂貌似每一世都是靠著我陰魂分身過來的,我自殺他會怎樣?
哦,他還有一個師弟,還能撐一輩子。
我在做最壞的打算,陰婚雙方也開始忙碌起來,老禿打算就在無人村迎娶,而道士童葉明得給他師妹找個地方安葬,迎親迎親,總得有個地方迎吧?
地方就選在無人村周圍,反正道士會看風水,挑了個過得去的地方,把花小媚的尸骨下葬了,然后我晚上還得讓人把尸骨挖起來,就是這么蛋疼。
很快夜幕降臨,我在他們手里捏著也翻不到天上去,開始準備迎親手續。
老禿給準備的轎夫是我的人……哦,是原先王梟的人,看他們哆哆嗦嗦的樣子就知道被折騰得不輕,看見我一個個撲我面前哭訴,說什么“老大給我做主啊”之類的,一個個彪形大漢哭得跟被那啥了的女人似的。
我只能安慰他們:“孩子,記住一句話,出來混,都是要還的,只能幫你們到這里了。”
幾個大漢被折騰得夠嗆,已經不敢有什么違抗了,到了時辰抬著轎子就跟我走。
來到花小媚的墳前,道士在等著,又和跟隨轎子的老禿送了一趟禮,看來這個道士也不是什么高人,連我都沒認出來。
我按程序先招陰魂,把嫁衣蓋頭給燒過去,然后請出新娘子。
尸骨上轎,新娘子也跟著上了轎,一路抬回來。
都老禿的地盤了,沒人敢在這里跟他較勁,一路順利地回了村。
回來之后的程序也都那樣,拜堂成禮,這些都按部就班地做了,最后老禿居然要求拍照。
我去,這可是要多給錢的。
然而我也沒敢找他要,拍就拍吧,他還要親自拍,讓新郎把新娘子蓋頭掀開,拍了一張。
這些程序之間,我感覺那許勵很不對勁,他的陰魂好像越來越弱了。
不是一般的明顯,我能覺察到他在迅速變弱,仿佛馬上就要消失了一樣。
這樣的身體,撐得過洞房花燭夜嗎?
貌似還是老禿師弟呢,以前就沒練點什么強身健體的功夫?
算了,那是人家的事,以后也跟我沒有關系,我大手一揮直接送入洞房。
送進去的時候我看著有點恍惚,床上坐著一個聶小倩,一個我,有種凌亂的感覺。
“接下來你們就自己折騰吧,沒我什么事了。”也沒說什么場面話,我直接走出來。
有點不是滋味,總有一種把自己女人嫁給別人的感覺,雖然那個別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有種給自己辦婚禮的感覺,看新郎那身體,撐不住今晚上吧?
我回頭去找老禿,他正和道士喝酒呢,問問他到底想拿我怎么樣。
出門一拐彎就看見一個新娘子站在窗口邊上,一身嫁衣紅蓋頭,面對窗口好像往里看。
我愕然:“擦,怎么自己出來了,這不是胡鬧嗎……”
新娘子沒有動,我琢磨著是不是嫌棄新郎身體不好,現在又反悔了?這個很有可能……
我過去想要把新娘子再勸進洞房,她這么折騰我不是白干了嗎,今晚摁著她也得完事!
但下一刻我就怔住了,這個新娘,有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