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幀明冷著臉一張臉不想說話,這明顯是借題發(fā)揮。說不定就是在辦公室看到的劇照引發(fā)了這件事兒,雖然是活躍在圈子里的人,并不能代表褚璣就能夠容忍身邊的人也這樣。就算是逢場作戲,都不許做出出格的事情。她本人就是這樣,連帶就是要求身邊的人跟她一樣。
“我想去買點東西。”褚璣望著窗外,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下雪了。
想起蘇荻跟自己說的話,說是賀蕙蕙居然跟唐正亞在一起。如果確有其事的話,會毀掉賀蕙蕙的一生。戈幀明就算是唱得再不好,還有一個百年梨園世家的光環(huán)籠罩在頭上,而且又是京劇院的院長。單單就是這兩條,也足夠他招搖一輩子。而賀蕙蕙的一生才開始,花費了很多心血才讓她舞臺正中間,甚至不許有人超越過她。
如果她自暴自棄,或者以為唐正亞是適合她的男人,那簡直就是大錯特錯。唐家要的不過是一個年輕漂亮,能夠給他們家生兒子的女人。而賀蕙蕙不行,不能讓她走上那條路、
“哪里停車?”戈幀明從后視鏡里看著鄰座的她:“燕莎還是西單?”
“王府井就行,你跟丫丫先回去。”褚璣看看手表,撥通了dianhua:“我是褚璣,如果賀蕙蕙今天沒演出的話,你帶著她一起到金魚胡同的譚家菜館等我。”
褚璣很快掛斷了dianhua,戈幀明看著她:“又要干什么?只要你去金魚胡同,肯定沒好事。”
“有重要的事情要辦。”褚璣看看手表:“估計那邊塞車,你干脆送我去地鐵站,坐地鐵過去不堵車。”
“什么坐地鐵?”戈幀明聲音一下高昂起來:“有什么你就說什么,犯不著這樣子冷著臉。”
“我沒什么要冷著臉的,回來幾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我也犯不上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從來不認(rèn)為女人是要圍著男人轉(zhuǎn)的。以前是現(xiàn)在是,將來也是。”褚璣從包里摸出一支香煙,點燃以后深吸了一口很快吐出接連的兩三個完整的煙圈。
“夠了。”戈幀明一下?lián)屵^褚璣手里的點燃的煙,沒想到被煙頭燙了一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扔出窗外,手掌被燙得發(fā)紅。忍不住深深吁了兩口氣:“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是為了某個男人活著,不管是誰都改變不了你的生活軌跡。好像除了丫丫以外,也沒有什么值得你在乎。有人說女人會為了錢活著或是依附別人,可是你根本不需要。只要你想賺錢,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你的腳步。”
“說完了?”褚璣扭著頭看著窗外:“那邊有人等我,今天這次見面很重要。”
“我什么就說完了?”戈幀明猛按了兩下喇叭,褚璣最不喜歡有人開車的時候無緣無故摁喇叭,厭惡地扭過頭不搭理他。
“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不高興或者是有什么你說出來就行了。你不高興不讓人知道別人知道原因,那你就只有一個人生悶氣,誰也不會去想你為什么不高興”戈幀明放棄了摁喇叭,繼續(xù)朝前開車。
“這跟別人沒有關(guān)系,是我自己的情緒變化。”褚璣從包里拿出一瓶即食燕窩熟練地扭開,坐在車?yán)锍云饋怼?
戈幀明嘆了口氣,明顯的就是今晚請人吃飯,她自己卻不打算多吃一分一毫。所以提前拿出一瓶燕窩墊肚子:“好了,晚上回家想吃什$*小說 *wWW.*class12/么?讓阿姨先給你燉出來。”
“不知道,說不定晚了我就不回去了。”褚璣看看手表,瞿瀅沒有打dianhua過來,說明已經(jīng)找到了賀蕙蕙,而且賀蕙蕙肯定是晚上沒事,要不瞿瀅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弄到最好的票,然后告訴自己去長安大戲院看戲。
“不回家,不回家你去哪里?”戈幀明忍著氣,褚璣絕對能夠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叫人最容易發(fā)火的話來:“你少給我想那些不相干的事情,要是你敢夜不歸宿,mingtn我就會讓你的名字出現(xiàn)在我們家戶口本上,戶主還是我。你信不信?”
“到了。”褚璣讓他把車停在王府井步行街的入口:“好了,我自己過去。”
“你辦完了事給我打dianhua,我來接你。”戈幀明想起自己在王府飯店長期簽訂的那件套房:“我們在王府飯店樓上的套房等你。”
“不用了,我自己知道該做什么。”褚璣打斷他的話:“這邊的事情如果不處理好,我絕對是不會回去的。”
“好了,我知道了。”再糾纏下去的話,恐怕褚璣隨時都會變臉。看著褚璣拿著手包下車:“dianhua忘了。”
褚璣轉(zhuǎn)身接過shji:“我沒你想得那么*生氣。”
“還說不生氣?”戈幀明看到褚璣唇畔漾起的一絲笑容,那種帶著狡黠的意味很明顯就是在告訴自己,這一回合她似乎又贏了。
這個女人不是不喜歡生氣,相反的是很喜歡生氣的,尤其是遇到跟自己相干事情的時候就會變得相當(dāng)敏感,說什么都不會同意得到的結(jié)果。那么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預(yù)先告訴自己,必須要有相當(dāng)?shù)某惺苣芰Γ唤^對會被她活活氣死。氣死了以后,他還會說這件事跟她沒有關(guān)系,至于真的有沒有關(guān)系就是見仁見智了。
后面的臭小子睡得還真是好,每次遇到這種情形這個小子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裝睡,也不知道這種本事是跟誰學(xué)的。
譚家菜的老板看到褚璣很有些意外:“這么冷的天,怎么有空過來?今天也是巧得很,居然有你喜歡的菜式。而且還不是別人預(yù)訂的。”
“我這么有口福?”褚璣笑起來,跟譚家菜的老板就像是一家人一樣熟稔:“今天想請兩個朋友吃飯,著京城里除了您這兒我還真想不出又哪兒能夠有我想去的地兒。”
“你少說嘴,哪次你到了我這兒肯好好吃點東西。不是減肥就是節(jié)食,這么多年我什么時候見過你長好一星半點。”譚xiansg親眼看著人給褚璣沏好一杯普洱茶:“還沒吃東西就讓你喝點化油的東西,就是想讓你等下多吃一點。”
“我就知道到了您這兒肯定不會叫我空肚子回去。”褚璣在包里摸索一下會兒:“先前也沒給您帶什么好東西來。最近在巴黎呆了一段時間,這是那邊最好的雪茄。知道您好這口,看看對不對您的胃口。若是好的話,下次回來就給您多帶一些回來。”
“好香啊。”譚xiansg陪著褚璣對坐,當(dāng)著褚璣的面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好久:“我今天請你吃這頓飯,只怕還抵不到這支雪茄貴重。”
“瞧您說的,我們的交情還用計較這個。”褚璣掏出限量版的zippo給譚xiansg點著:“看來我還是有點眼光,知道您的胃口。要不然拿回來肯定要出丑的。”
“這些時候還看戲去?”褚璣喝了口沏的釅釅尤其是溫和暖胃的普洱:“有好角兒沒有?我聽說京劇院的賀蕙蕙還不錯。”
“去了,就是沖著那丫頭去的。要不你以為唐正亞還有什么好看的。”譚xiansg白了褚璣一眼:“你不會是準(zhǔn)備在我這兒宴請?zhí)普齺啺桑?6書庫不少字我可是恕不接待。”
“我請他吃飯,他敢來?”褚璣笑起來:“不瞞您說,這回請的是賀蕙蕙。論起來還是我給她介紹拜的師傅。”
“李敏?”譚xiansg饕餮一般吸了口雪茄:“我說李敏這么久不帶徒弟,怎么會有個學(xué)生這樣冒出來。怎么就沒想到是你干的,除了你的面子還真是沒人能夠做成這件事。不過也好,不算是糟蹋了人。”
“物盡其用?”褚璣笑起來:“這話就是我跟您說說,換了第二個人恐怕都不能說一句。”
“看吧,誰都知道女演員在臺上風(fēng)光也只有幾年的時間。這件事你只怕比我清楚得多,以前李敏還不夠風(fēng)光?只怕沒人想得到從來不收女弟子的程硯秋,在第三代第四代的徒孫里,會有一個這么出息的女弟子。可是這又持續(xù)了多久,也不過是幾部傳統(tǒng)戲被編排出來,我們也跟著看了幾年好戲,接下來就是死一般的沉寂。”上等雪茄吐出來的煙霧足以讓人沉溺其間不愿自拔。
褚璣把玩著手里的茶杯,譚家菜最精致的不止是食物還有盛裝這些肴饌的餐具也都是在景德鎮(zhèn)定制的,幾乎是每樣菜肴都有屬于各自的餐具。
好像是褚璣手里的茶杯,上面全是中國古典的工筆畫,看上去就透著細(xì)心和精致。沒有什么地方能給人賓至如歸的感覺,但是這里做到了。所以褚璣每次回北京不管是因為什么,都要藉口到譚家菜來一趟。
“今天的魚翅不錯,既然是你來了就讓做一道你喜歡的花膠?”譚xiansg對褚璣的胃口可算是了若指掌:“而且還有我還要人給你做了一份開水白菜,雖然是川菜。我們家的總算是能夠做到原滋原味。”
“您怎么知道我喜歡開水白菜?”褚璣笑起來:“還真沒幾個人知道我喜歡這道菜,只說是我喜歡什么蜜汁燕窩冰糖燕窩,這可是一道化腐朽為神奇的菜。看上去平淡無奇,但是內(nèi)里卻是變化無窮。就像是我們中國人的內(nèi)在,誰也不可能看到這種最精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