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來。到媽媽這兒來。”難得有一天休息,褚璣抱著兒子到了外灘公園上的兒童樂園。看著兒子跟一群同齡的小朋友在那里學著跑跑走走不亦樂乎,幾乎是攢夠了力氣要往前走。又害怕摔跤,走起路來未免有些跌跌撞撞的樣子。
“媽媽,抱抱。”丫丫朝褚璣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抱抱。”
“自己走過來。”褚璣蹲在那里,不像旁邊那對父母一樣急不可耐沖向前擔心自己的寶貝摔倒一樣。丫丫有些著急,媽媽不過來是不是不要自己了。小嘴咧開,幾乎要哭的樣子。
“抱抱,抱抱。”丫丫咧著嘴,口水滴在小兜兜上。
“媽媽在這兒不會走,丫丫過來就好了。”褚璣微笑著,朝兒子伸出手卻不肯往前走一步。丫丫撒嬌半天,媽媽始終沒有往前走,有些心急起來。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會摔跤,攢足了勁抬起還不穩的小腳趔趄著往前走。
褚璣蹲在那里,看兒子往自己這邊跑的樣子,不自覺眼睛居然微微犯潮。不是不知道這樣兒子有可能會跌跤,只是唯有這樣才能讓兒子知道,不止是走路的時候身邊不會有人扶持,就是以后自己不論是做人做事都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得更穩。
“媽媽。”還在發愣的時候,那個小小的軟軟的身子已經鉆進了懷里:“抱抱。”
“媽媽的丫丫真聰明,這一下就會自己走路了。是不是?”褚璣一下把兒子抱緊:“寶寶,以后的每一條路雖然媽媽都會跟你在一起,只是還需要你自己走好每一步。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最能夠相信的伙伴,是不是?”
“媽媽,媽媽。”丫丫不能懂得媽媽的意思,只是靜靜依偎在媽媽的懷里。這里是他最喜歡的地方,很香也很溫暖。
“看看人家的寶寶,都會自己走路了。咱們家的連邁步子都是踉踉蹌蹌,生怕孩子摔了跤。”身邊傳來自己很熟悉的聲音,褚璣抱起兒子扭過頭去。公司財務部的趙暉正在埋怨妻子,看樣子他的寶寶跟丫丫相差不過是一兩個月的樣子。
“褚小姐?!”趙暉也認出褚璣:“你的兒子?”
“是啊。”褚璣和煦的笑起來:“你們家寶寶多大了?”
“不到一歲,走路都不太穩。”趙暉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看上去溫柔得仿佛可以揉碎的女人會是在公司辦公會上鐵青著臉說話,摔東西的女上司。
“我們家的也是剛會走路,不太穩。”褚璣看向趙暉的妻子,怪不得有人說老趙懼內,看樣子是真的:“我叫褚璣,趙暉的同事。”抱好丫丫,褚璣去撫摸趙暉家寶寶的臉蛋:“生得真好,看來是媽媽很用心照顧的。”
“哦,你就是褚小姐。”本來對眼前這個女人充滿了敵意,不只因為長得漂亮。更主要是那種氣質就不是自己平時在外面看到的那種,一看就知道不是會依附于人的那種。聽說是褚璣,越發是多了好奇。
有幾次看見老公下班回來總是陰沉著臉,問了才知道是被女上司給排揎了。按理說都是上班好多年的人怎么會被女上司排揎,不過最近看到老公力圖上進的樣子也很高興。終于是知道要為自己為這個家為了孩子往前奔了,由此也知道了那個排揎老公的女上司叫做褚璣。不過在印象中想著,怎么著也該是個臨近更年期的。要不哪有那種母老虎一樣的女上司能夠鎮得住自家老公差不多年紀的,一班好吃懶做不求上進的大老爺們。
不過是親眼看見才知道,不過是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小媽媽:“我叫朱迪,是趙暉的媳婦兒。”朱迪一點也不怯場:“先前我還以為褚小姐年紀肯定很大了,沒想到比我還要小些。”
“哦,以為是老姑婆?”褚璣笑起來,一邊的趙暉黑了臉。自己老婆那張碎嘴還不知道會在褚璣面前亂說什么,要是又惹出什么麻煩來。明天上班了,這位褚小姐只怕又抓到什么把柄了。
“不是,只是覺得應該是三頭六臂,像哪吒那樣子。要不也做不了鎮山太歲了。”朱迪笑得很沒有形象。
褚璣看看黑臉的趙暉,再看看朱迪。想著這些人在背后形容自己是王熙鳳一樣的鎮山太歲,不由跟著笑起來:“現在看到了,我可不是三頭六臂的哪吒。”
“嗯,很漂亮的王鳳姐。”朱迪伸手逗著褚璣懷里的丫丫:“褚小姐,你兒子好可愛。會說話嗎?”
“只會說單字,偶爾會叫上一兩聲媽媽,抱抱。”丫丫在媽媽懷里不很老實,上串下動一下都不肯安靜:“皮得很,我也沒時間多管他。”
朱迪點頭:“我們家趙暉每天回家都很晚了,何況是你。”
褚璣看了眼趙暉,其實公司每天下班并不算太晚。而且財務部也算不上是什么一線部門,越發是不會走得太遲。唯一的可能就是趙暉下班以后有自己的活動,如果自己這一下給他點破了只怕夫妻兩個回去又是不得了事,何必給人添不快:“是啊,趙暉在公司每天都忙得很晚。回去晚了也是常有的事情,你們不會為這件事吵架吧?”
“褚小姐回家晚了,先生也會有意見的。你都忙成這樣,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怪他了。”朱迪扭頭看了一眼趙暉,趙暉扭過頭不吱聲。
褚璣笑起來,要是以后改了這個愛撒謊愛玩的毛病就行了。只要是不像有些人那樣爬墻,出去玩減減壓也不是什么壞事。
“丫丫,好了不鬧了。”褚璣懷里的兒子一科不得安生,褚璣也就不好站在原地跟趙暉夫婦多說:“我走了,要不等會兒鬧得不可開交。”
走了不遠還在聽見朱迪抱怨:“你瞧瞧人家身上那套衣服,只怕就是你才舍不得給我買。不行我也要那個牌子的。”
“行,你要什么都可以。”
隔得好遠,褚璣依舊是可以想象得出趙暉的臉色有多難看。不過被妻子轄制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至少還知道有個害怕的地方。要是明天到了公司,趙暉來跟自己說感謝自己維護了他這件事就值得懷疑了。有人說女人的話不能信,那是因為你掌握不住女人的心和女人的善變,只是可有人想過男人的話也是信不得的。
孰真孰假只有當事人知道,就好像趙暉怎么去對他妻子解釋自己晚歸的話。說不準會說自己有多暴戾,讓他們這群大老爺們如何受不了,所以不得已天天加班。
以前自己遇到的那一個倒是不加班的,只是活生生砸到自己面前的事實,足夠抵消自己對他殘存所有的原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