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言一陣錯愕.現(xiàn)在大夫人正不安穩(wěn).照理說福互妃應(yīng)該在那里才對,再說,昨日福王妃已經(jīng)派林媽媽來看望過了,這一大早的.福王妃的到來,顯然有些不合常理。
心里雖如此想,還是在墨書的扶持下坐了起來,靠在大迎枕上,目光落在那微微晃動的簾子上。一大朵一大朵紅藥,在月白色的錦緞上開得正盛,沈紫言暗嘆了一口氣,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有那一半的手藝,也不至于在女紅一事上如此頭疼。現(xiàn)在自己做出來的刺繡,只怕是拿去擦桌子都嫌扎手。
墨書生怕她弄涼,又拿了大紅滿繡掐金的獵子讓她披著,剛收拾妥當(dāng),就見福王妃扶著林媽媽的手腕慢慢走了進來,見著直直的坐在床頭,嗔怪道:“身子要緊,怎么坐起來了,快躺下。”沈紫言除了渾身無力,食欲不振外再也沒有別的癥狀,見福王妃如此小心,自己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今日覺得大好了,就坐起來想看看書,可巧娘就過來了。”
福王妃上下打量了一眼,見她沒有什么不怏之色,微微松了一口氣,就坐在她床邊,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立在床頭的墨書,欲言又止。墨書察言觀色,只當(dāng)是福王妃有話要和自家小姐說,忙屈膝行禮,笑道:“奴婢去看看小姐要吃的楓露茶好了沒有。”
直聽到她的腳步聲消失在內(nèi)室,福王妃才攜了沈紫言的手說道:“你身邊的幾個丫頭,倒都是機靈的。”沈紫言笑道:“也不過是多當(dāng)了幾年差,當(dāng)不起娘的夸獎。”福王妃漫不經(jīng)心的笑道:“我瞧著墨書也到了年紀(jì)了吧。”
沈紫言一怔,看著福王妃的模樣”似乎不是臨時起意,也就時度著說道:“墨書比我大兩歲今年剛好十九了。”福王妃微微頷首,“也是到了該出府的年紀(jì)了,林媽媽的侄子,年方二十,姓林名成,不止人生得俊秀,品性也是沒得說的,他父母都在我莊子上做事都是老實心……”
沈紫言自然有些吃驚,福王妃堂堂王妃,現(xiàn)在特地來為林媽媽的侄子說親,這事未免也太過怪異了些。也不知林媽媽的侄子是否真如福王妃所說,千好百好。她心里自對墨書有一番私心,不管是前世還是現(xiàn)在,墨書從來都是兢兢業(yè)業(yè)的服侍她左右,盡心盡力,從來沒有什么差池,她一直希望可以親自為墨書挑選一位合乎她心意的夫婿,可現(xiàn)在福王妃親自來說,言辭懇切,她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想了想,說道:“既然是娘介紹的人,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只是墨書老子娘都在莊子上這事也得先和他們說說,再者我瞧著墨書是個機靈的,想要留她在我屋子里做管事媽媽……”福王府有不成文的慣例,夫妻二人不能同時在內(nèi)院當(dāng)差,免得有什么閑言碎語傳出去。
福王妃笑了起來,“林成現(xiàn)在在外院,專管收賬,你喜歡墨書待她成婚后,盡管讓她進府來就是。”話說到這份上,沈紫言若是再拒絕,就有些看不起林成的意思了。轉(zhuǎn)念想想,既然林成是收賬的,想必見多識廣,倒也不擔(dān)心他太過愚鈍,又有林媽媽這個親伯母看顧著,說什么也不能太寒磣了才是。
沈紫言也就笑著應(yīng)了,“多謝娘的說和,到時候讓她給您去磕個頭。”“好呀。”福王妃答應(yīng)的很痛快,“我看事不宜遲,這事既然說定了,下個月初八就是好日子,到時候讓林媽媽來幫忙操辦操辦。”林媽媽是林成的親伯母,說什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家侄子,交給她來操辦倒也極好,再者,林媽媽是福王妃身邊最得力舟媽媽,墨書出嫁由她操辦,也是一件極體面的事情。
但是沈紫言心里到底覺得有些奇怪,若當(dāng)真是想要說親,福王妃大可不必親自走這一趟,讓林媽媽來說也是一樣的,而且這婚期未免定得也太近了些……
這些困惑也只好擱在心里,不好十分露出來的,福王妃又不是那等不懷好意的婦人,難道還這樣眼巴巴的將自己的丫鬟往火坑里推不成?再說墨書為人謙和,在福王妃跟前更是小心,也沒有得罪她的理由。也就笑道:“都依娘所說,我在金魚巷有幾間屋子,不如就讓墨書在那里出嫁好了。”
福王妃連連頷首,“這事就這么說定了,你也不要太過操心,一切有林媽媽呢。”沈紫言溫順的點頭。福王妃又問了幾句她的身體狀況,眼見著她說了一會話,已經(jīng)是面露倦色,也就帶著林媽媽離去了。
沈紫言疲憊的靠在大迎枕上,望著福王妃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這事實在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主仆主仆。墨書雖然是自己的大丫鬟,可也不至于讓福王妃來親自說親,這事著實叫人有些想不透。待福王妃出了院子,沈紫言就叫來秋水:“你去打聽打聽,看看現(xiàn)在府上有什么大事。”倒有些沒頭蒼蠅的味道。
沈紫言實在想不通,現(xiàn)在府上有什么事情,值得福王妃親自走這么一趟,念頭閃過,忙叫住了秋水:“你去大夫人那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秋水忙應(yīng)了一聲,匆匆忙忙出去了。
沈紫言揉了揉眉心,墨書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要不要躺下?”沈紫言搖了搖頭,正巧有話要和她說,坐著說也顯得莊重些,就揮了揮手,命青籮等人出去候著,“你們都下去吧。”青籮目光微閃,望了墨書一眼,走了出去。
墨書就笑道:“小姐可是有什么話要吩咐我的?”沈紫言搖頭,“就是想和你說說話,現(xiàn)在病著,越發(fā)的沒趣了,只覺得一日難熬過一日。”本是一句極普通的話,落在墨書耳中,叫她心里頓時不是個滋味,眼眶一紅,眼看著眼淚就要落下來了,生怕惹得沈紫言心里不痛快,生生止住了眼淚,強笑道:“小姐說的哪里話,今日不是比昨日又好些了么。”
沈紫言哪里看不出她的哽咽,心頭也有些酸意,笑了笑,“我也就是胡亂說說罷了。”頓了頓,將福王妃說的話委婉的說與她聽,“林媽媽有個侄子,叫林成,今年二十歲了,家中尚未娶妻,他品性也是極好的……”墨書心頭一跳,雙靨微紅,垂著頭,吶吶無語。
沈紫言就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你自己心里怎么想?”墨書更是臊得說不出話來,頭埋得更低。沈紫言望著就笑了起來,“你放心,這樁婚事是王妃親自來說的,我雖然身子不爽利,可還有林媽媽看著,委屈不了你的。”
“小姐……”墨書眼眶微濕,跪倒在地,給沈紫言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奴婢多謝小姐大恩。”這樣說來,就是沒有什么異議了。沈紫言心里微微有些愧疚,自己當(dāng)日說的好好的,要親自替墨書挑選,到頭來卻選了個自己見也沒見過的人,不由說道:“我也沒有見過他,不如我們尋個由頭,見見他為好。”
墨書雖然面紅耳赤,可心里卻是明白的,聽了這話,連連搖頭,“既然是福王妃看中的人,自然不會差了。小姐無需擔(dān)心,自己是人過出來的,不然,就是千好百好,成日里吵吵鬧鬧,這日子也依舊是過不下去呀。”
沈紫言鼻子微酸,墨書總是能很快知道她的心意,并且總是為自己想得周全,從前只是覺得她是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人,現(xiàn)在一朝之間想到她就要離開,頓生出一種峒悵之感來。
無人處,青籮和丹萼低語,“也不知夫人和墨書說些什么呢。”丹萼正煮茶,聽著她的呢喃,不以為意,“夫人待墨書親厚,時常和她一起說話,這也沒什么奇怪的。”“不對。”青籮搖了搖頭,“墨書今年已經(jīng)十九歲了,夫人現(xiàn)在病著,房里也沒個服侍的……”丹萼驚了一跳,只當(dāng)是沒有聽懂,不動聲色的岔開了話頭,“這茶也煮沸了,夫人吃的茶都是要過好幾道水的……”明顯的不想和青籮多說。
青籮笑容就有些暗淡起來,只得接過丹萼的話頭,笑道:“夫人是愛茶之人,自然比別人多講究些。”不管怎么說,算是錯開了剛才的話。丹萼暗自噓了一口氣,聽青籮的意思,分明就是說夫人想要將墨書收了房,可是她見得分明,夫人待墨書雖好,可無論怎么看著,都沒有那個意思,再說墨書雖然漂亮,三少爺可也沒有多看過她一眼,更不必說她們這些不是經(jīng)常在夫人跟前服侍的人了……
福王妃卻在那邊和林媽媽感嘆:“就怕那孩子是個多心的……”林媽媽忙笑道:“三夫人最是寬厚的,您也看見了,她待自己身邊的丫鬟尚且不薄,就是知道了緣由,心里也不會有什么隔閡的。”福王妃嘆了一口氣,“轉(zhuǎn)眼我也是上了年紀(jì)的人了,就怕家里不和睦,早前是二媳婦,鬧得我頭疼,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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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天有些私事,心煩意亂的,算得上是人生大事,可惜到最后也沒有結(jié)果。只能說一句,希望大家都能幸福吧。今天六更補上,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給子夜投粉紅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