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杜懷瑾自從莫天醫口中得知沈紫言可能有孕的喜訊后,幾乎是立刻就想告訴沈紫言福王妃??捎窒氲侥t所說的沒有十成的把握,又有些猶豫。他們得知消息后,欣喜的心情必然會和自己一樣。
可還有那兩成的可能是莫太醫誤診。不管怎樣他話也沒有說死,現在也不過才一個多月,的確看不出什么消息。杜懷瑾滿腔歡喜無人訴說,也就一遍遍的親吻著沈紫言的額頭,面頰,嘴唇,想要將自己的這份心情傳遞給她。
沈紫言夢中見到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又聽見他叫自己娘親,更是歡喜得了不得,可雖在夢中,有些潛移默化的事情還是記得,明明才喝過藥幾天而已,怎么可能會有喜信。更何況,即便是有喜信,也不該是這么大的孩子。
只這年頭微微一閃過,面前的孩乎就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紫言心頭有如火種燎過,說不出的傷心和失落。
楚大夫說過,中毒以后已是難以有孕,兩天前才吃了配齊的藥方,哪能這么快就有消息。
偏偏在此時又感覺有人重重的在她臉上啃來啃去,一個激靈,就此轉醒。
幽幽睜開眼睛,是杜懷瑾放大端俊顏。沈紫言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沒好氣的笑道:“人家正做夢呢,就被你吵醒了?!倍艖谚娭垭鼥V,眼珠子和兩粒黑葡萄似的,心中頓生出滿滿的憐惜之意,一面替她掖被角一面隨口問:“做什么夢了?”
興許是方才的夢境太過深刻,又興許是沈紫言睡得迷迷糊糊的,現在猶自未清醒,就實話實說道:“夢見了兩個孩子,一個長得很像你,在梅花樹下和一個小孩子玩耍,兩人拍著手唱童謠。那個和你相似的孩子突然叫了我一聲娘親……”話到此處,睡意已經蕩然無存。
沈紫言立刻清醒過來。
飛快的脧了杜懷瑾一眼,見他神色并未有什么變化,然而嘴角卻噙著一抹笑,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喜事,但見著他并未介懷,也就松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挑開了話題,“你昨晚上去做什么了?”
話剛剛出口又暗自后悔。
沈紫言懊惱不已,恨不得咬自己一下,今日這是怎么了,總覺得格外遲鈍起來。
杜懷瑾愉悅的輕笑了起來,親昵蹭了蹭她的面頰,“昨晚上出去辦事了?!闭f著,大大的鳳眼彎了下來,戲謔的笑道:“紫言盡管放心,為夫絕對沒有出去尋花問柳……”沈紫言輕輕呸了一聲,也不知這人,這時怎么還笑得出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是去查大哥的事情了?”
杜懷瑾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些。
沈紫言見得分明,暗暗嘆了口氣。她也不愿意提起這事,可有些事情否提起就不代表不會發生。與其藏著掖著,不如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這種事情,注定是要面對的。
傳來一身極低極低的嘆具聲。
卻讓沈紫言心里微微一顫,“你確認了,大哥真的殺人了?”杜懷瑾神色一點點黯淡了下去,方才的驚喜才此刻也被這沉重的事實一直壓到了塵埃里?!俺鯐r本來只有幾分懷疑,現在派人去查了查,二哥所說,果然是沒有錯?!?
沈紫言默默嘆息。
杜懷瑾讓杜懷珪背黑鍋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便在了她心間。可是此刻她卻不敢再問了,生怕一個不小心說漏嘴,又讓此刻和睦的氣氛蕩然無存。她不提,杜懷瑾心里卻不能不明白,一面摩挲著鬢角的亂發,一面輕輕說道:“二哥一開始說出這件事情時,我就懷疑可能是大哥,可那時候也不敢確定。也是我私心作祟,二哥愿意頂罪,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氣。我們福王府如今正是在風口浪尖上,若是世子行為不檢,多半會被御史揪住不放,鬧得沸沸楊揚。而二哥是庶子,若是他,這事帶來的影響可能就小些?!?
杜懷瑾說到此處,露出了幾絲歉意,“我想著彭家也是識時務的家族,只要我們做得足夠好,不愁最后不能安然解決。”見著沈紫言眼中隱隱的責備,苦笑了笑,“我的確是將家族放在了首位,也太過自信,總覺得只要肯想法子,沒有不能解決的事情,沒有不能過去的坎?!?
沈紫言很快就明白了他的這種心理。或許正是由于他生在福王府,從小雖然遇到過不少波折,可最后都很好的解決了。也就給他造成了一種錯覺,以為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么無法解決的事情。
沈紫言就嘆了一口氣。
的的確確,事在人為??捎行r候,總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尤其是在事關人命的時候。
杜懷瑾長長的眼睫眨了眨,越發襯得他肌膚如玉,“聽了你那句話,我想了一整夜,或許是我錯了,凡事總有例外。也許到時候就如你所說,是我親手害死了我的二哥。,,杜懷瑾細細的摩挲著她精致的眉眼,一次又一次。
最后終于按捺不住在她嘴角啄了啄,“紫言,你知不知道只我聽見你說出那樣決絕的話,心里和北風刮過似的,旁人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不會叫我心痛,唯有你個小女子,就那么一句話,將我從前的自信不知吹到哪里去了……”
這算是杜懷瑾說過的,最纏綿的情話了。
沈紫言身子雖然仍舊有些不適,可還是露出了笑意。
心中如繁花驀然綻放。
當初的擲地有聲,現在這樣輕這樣細,如不存在的雪,在她心里浮浮沉沉,那些柔軟的猶豫,是許多看不見的手,又一次羈住了她。
沈紫言就主動攬住了他的脖子,輕聲說道:“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話還未說完就被一把扣住了后腦勺,而他的唇就如同三月的桃花一般,飄灑在了她的唇上。沈紫言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直到有些喘不過氣來時才被他松開。
杜懷瑾想來也是動了真情,別開臉,大口大口的喘氣,似乎怕沈紫言生氣,又轉過臉來理直氣壯的說道:“是你先勾我的?!笨粗麗喝讼雀鏍畹哪?,沈紫言頓時無言。將他從上打量到下,再從下打量到上。
杜懷瑾雙唇微紅,看著她若有其事的打量著自己,竟沒來由的覺得緊張,挺住她的下巴,不讓她再亂看?!澳憧词裁??”沈紫言嘴角抽動.“看無賴?!倍艖谚稽c也不見生氣,笑瞇瞇的看著她,如同大灰狼看著小白免的那種神色,“那我就無賴給你看看!”
沈紫言大驚失色,慌忙推開他,往床上順勢一滾。這一突然發力,大紅色的羅帳都險些被她順手扯下來。杜懷瑾臉色頓時一白,聲音都開始顫抖,“別亂動。”似乎怕沈紫言誤解,語氣又柔和了幾分,“紫言,我不鬧了,別亂動?!?
沈紫言看著他煞白的臉色,微微一愣,當真也就不再動作。
杜懷瑾額頭都滲出了一層細汗,“紫言,乖,別亂動,我不過來就是?!焙孟裨诤搴⒆右话?。沈紫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也不知什么事,也值得這樣緊張。杜懷瑾似乎猶處在方才的驚心中,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紫言,你還是歇息吧。”
沈紫言本來還欲逗逗他,但見著他臉色實在太肅然,也只得罷了,依言安安靜靜的靠在了床頭。隨口說道:“你這么緊張作甚?”杜懷瑾一面擦拭著額頭的細汗,一面就將她抱住了懷中,“你身子不好,別這么胡亂動來動去的?!?
沈紫言心里一暖,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沒事?!倍艖谚睦飼驗樗@句話就放松下來,身子繃得緊緊的,正色看著她:“以后不許亂動,出門的時候,一定要讓丫鬟扶著。天這么冷,路又這么滑……”
沈紫言微微有些錯愕,怎么杜懷瑾這臉色,好像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癥似的?
念頭閃過,心里頓時一顫。難道當真是病入膏盲,所以杜懷瑾才這樣緊張?
耳邊卻仍是杜懷懂的叮囑之語.“起身的時候也要小心,你身子弱,又昏倒了可怎生是好?嬉鬧是萬萬不可的,要想去哪里,必然要和我說,我陪你去……”絮絮叨叨的,大有沒完沒了之勢。
沈紫言越聽越心驚,忍不住就抓住了他的手,“你實話告訴我,莫大夫說了些什么?”杜懷瑾看著她憂慮的神情,微微一愣,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真是癡兒啊癡兒?!鄙蜃涎砸彩且汇?,難道自豈這次又是會錯意了?
杜懷瑾已是開懷大笑,“莫大夫能說什么,也不是多大的病,歇息歇息便好了?!鄙蜃涎灶D時釋然,杜懷瑾這副神情,可不是裝就能裝出來的,可心里還是有些忿然,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你那么一驚一乍.是為何?”
在此再次道歉,昨晚上出了點事,情緒失控,大哭了一場。不過后來我的編輯可樂安慰了我一頓,心情慢慢恢復了。不管怎樣,我會務力的。新書再過不久就要上傳了,也希望姐妹們可以一如既往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