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2-4 15:16:31 本章字數:9525
“大姐……”阿九有點無措。殘顎疈曉
“小九,你嫁過來,小四只有高興的,絕不會因為你嫁過來而自殺,她這幾年過得不好,大姐我都看在眼里,小九,帶我去見小四,許明鸞呢,為何不敢來見我?”大姑娘冷聲道。
阿九鼻頭一酸,她怕的就是大姑娘誤會自己,如今大姑娘的話說得這般窩心,讓她很感動,可是,大姑娘似乎對許明鸞有很大的怨氣呀……
“大姐,明鸞進宮了,四姐她……她在自己屋子里。”并不是真死,許明鸞就吩咐不許人送四姑娘進靈堂,說是要等林家人來了之后,再發喪。
其實,也是怕四姑娘一個人睡在冰冷的棺材里,呆在靈堂中,許家人只當他是要發作三房的人,故意如此。
“自己屋里?死者為大,小九,你竟然不給她設靈堂!”大姑娘的語氣終于有些凌厲了起來。
“大姐……四姐姐打小就怕孤單,怕冷,明鸞說,她還擇床,只有睡在自己的床上才能睡著……”阿九有些心虛地說道。
大姑娘的眼淚就噴薄而出,哽聲道:“小四……”
阿九把大姑娘帶到了福安堂的東廂房,四姑娘房里一如往昔,并沒有掛上白綾孝布,連丫頭們都穿著常服,她的貼身丫頭落霞是陪嫁過來的,正坐在床邊做女紅,見大姑娘和阿九一同進來,愣了愣,隨即哭了起來:
“大姑奶奶,我們姑娘她……”
大姑娘對眼前的景像更是憤怒三分,指著阿九道:“小九,你是怕沖了你新婚的喜慶嗎?小四尸骨未寒,你與明鸞就洞房花燭,還連一點喪事的氣氛都沒有,你對得起小四對你的好嗎?”
阿九心中難受,她沒有布置靈堂什么的,無非就是感覺那樣似乎是在咒四姑娘,四姑娘又不是真死,古代是很信這個講究的,可是……這話又不能對大姑娘明講,只能由著她誤會。
落霞自然知道真相,她忙對大姑娘道:“不能怪九姑娘,四姑娘以前常說,她以后,就算是百年時,也不要穿什么壽衣掛挽布,她要安安靜靜,喜喜慶慶地走,不要別人為她哭靈,不要……”
落霞還在訴說,大姑娘卻皺了皺眉,坐到四姑娘的床前,拉住四姑娘放在床邊的手,悲從中來,“小四,你這又是何苦啊……”
一句話,讓阿九和落霞面面相覷,大姑娘不會看出什么端倪來吧,要是大姑娘一眼就能看出什么,那許家人……
“那……要不,還是吩咐下去,把靈堂搭起來吧。”阿九小意地問道。
“是啊,還是把靈堂搭起來吧……”落霞也有些忐忑。
“當然要搭靈堂,請道士,小四不是喜歡熱鬧么?風風光光地替她辦了。”大姑娘大聲道。 шшш ?ttКan ?Сo
落霞就出去辦事了。
大姑娘就對阿九道:“許家人可真是架子大,我林家好好的一個人在他家沒了,我進府來,連個接待的人也沒有,是做賊心虛了么?小九,走,去太夫人屋里。”
說著就扯著阿九走,“不交出兇手來,把兇手繩之以法,我今天就要把林家的屋頂都掀了。”
阿九沒想到以往在娘家時,端莊大方又穩重的大姑娘竟然如此暴烈,如此剛強,怔了怔,心里一陣偷笑,也好,四姑娘在許家受了兩年的窩囊氣,讓大姑娘鬧了鬧,出出氣,給許家人一點顏色瞧瞧。
大姑娘來時,就帶了好些個粗使婆子,浩浩蕩蕩的就跟著阿九去了玉壽堂,太夫人用過早飯,在后堂的小佛堂里念經呢,聽說張大奶奶來了,臉色就有些難看,對來報的冷媽媽道:“她來了,怎么不帶去見國公夫人,到我這里來做什么,我不見。”
“不見?我林家好好的姑娘嫁進你許家,沒出三年,人就沒了,許太夫人就不好好解釋解釋么?眾目睽睽之下,兇手當眾呈兇,為什么沒有人制止,沒什么兇手沒手到應有的懲罰?”隨知,大姑娘的聲音已經自外而入,她竟是不容回稟,就直接闖進后堂了。
太夫人臉色鐵青,卻不敢發作,好言對大姑娘道:“張大奶奶,事情已經發生了,節哀,誰也不愿意發生這樣的事情,你且先坐下來,喝一杯茶吧。”
這態度比起上午對阿九的來,就要溫和多了,阿九心里直笑,果然還是要大姑娘這樣名正言順地鬧才痛快。
“坐就算了,我來就是想問太夫人,我四姐難道就這么白死了么?”大姑娘一點面子也不給太夫人。
太夫人就對阿九直使眼色道:“去把你婆婆請來,到底是大房的事,也該由她來處置的好。”
阿九點頭應道:“是,孫媳就去,不過,老祖宗,如今可是您掌管著家,婆婆出來處事,只怕有些不妥呢。”
許夫人嫁進許家多年,一直沒當過家,許太夫人太過強勢,一一把持著家務,許家的府庫田產庶務,全都掌在許太夫人的手里,她是把一部份掌家權交給了宋氏,許夫人在許家其實是沒有什么權的。
許太夫人聽出阿九的嘲諷之意,忍了忍道:“家中出了大事,她這個正經平國公夫人不來出置,又誰來處置?”
“叫表姑過來,難道我家小四就會起死回生么?太夫人,如今我是要為小四討還公道,嚴懲兇手。”大姑娘冷冷道。
“宋氏已經病了,被阿九打成了重傷,張大奶奶,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她也不是有心為之的,如今也知道過錯了……”太夫人看大姑娘態度強硬得很,不由就來了氣,話雖說得委婉,語氣卻有些生冷了。
“您的意思是,我妹妹的一條命,就用一只斷手來抵嗎?林家人的命就這么不值錢?那要不,我去殺了宋氏,也留下一只手可好?”大姑娘半點情面也不講,咄咄逼人地說道。
“你……都說林大姑娘最是賢惠通達,如今怎么……”大夫人氣結,眼神越發的冷厲起來。
“通達,也要看在什么事上,看來,太夫人今天是要包庇那兇犯到底了?來人,去許家三房,見著什么砸什么,連屋頂都給我掀了。”
大姑娘下完令,一群婆子就挽起袖子去了三房。
太夫人大怒:“這里是平國公府,不是你張家的后花圓,豈容你放肆。”
“太夫人,我與您說這一番話,不過是給你們許家一個機會,給你一點臉面,不然,我進來就直接砸進三房了。”大姑娘冷笑道:“莫以為你平國公府權勢滔天,我就怕了你們,這事就算鬧到金殿下去,也是你許家沒理,你們許家不拿我林家人當人看,我林家也不必再給你許家面子,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大姑娘說完,轉身就走,太夫人氣得捂住胸口氣悶半晌。
等大姑娘走后,太夫人吩咐冷媽媽:“派人送信去張家,她婆婆與我素來交好,要是知道兒媳是這般無禮跋扈,回去定然不會給她好看。”
阿九出了門后,就躲起來了,她才不會真的去叫許夫人呢,太夫人平日里把整個家的權力都手在手心里頭,只對自己家內侄女宋氏偏心,家不讓許夫人管,有了事卻拿許夫人來當擋箭牌,真真豈有此理。
大姑娘來鬧許家,她是樂得看笑話的,才不會讓許夫人來為難呢。
偷偷跟著榮安堂,果然遠遠就聽到一陣乒乓之聲,交雜著哭喊,謾罵,阿九捂嘴直笑,碧玉跟在后頭道:“夫人你就不去勸勸大姑奶奶么?”
“大姐要出氣,我勸什么,讓她出了這口氣就好了。”一時就想起,那藥效可是只有三天,今天是第二天了,可不能再把四姑娘放在許家了,心里又著急起來。
眼珠子一轉,阿九就計上心來,原本想把四姑娘按照喪規埋了,阿十再去挖人的,如今大可以不必再讓四姑娘受那棺材之苦了……
她一副悲憤的樣子也沖進了榮安堂,許明鳳去衙里了,并沒有在家,張家來的婆子正砸得起勁,宋氏躲在床上沒有起來,榮安堂的婆子正與張家的婆子糾纏在一起,阿九就扯過大姑娘道:“大姐,許家根本就沒把四姐姐當正經兒媳婦待,四姐堂堂世子夫人,被庶媳給害死了,許家人卻如此姑息,連句道歉的話也沒有,不若咱們把四姐接回林家去吧,莫讓四姐人走了,靈魂還在許家受這腌臟氣。”
大姑娘聽得愕然地看著阿九,阿九就直對大姑娘眨眼,要知道,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四姑娘如今已經是許家的人,她不管是死,是活,都得由許家來處置,娘家人最多也就能發發脾氣泄憤,把人抬出去,實在不合規矩。
“大姐,四姐當初就多么不想嫁進許家,你也應該清楚,那時候,四姐就說,她在許家肯定會被吃得連骨頭渣子也不剩的,如今果然應了她當年的話,她尸骨未寒,咱們趁早接了她回去,張家不好停,就停在我楊家好了,我楊家不怕忌諱。四姐在世時,對小十有如親姐姐,讓小十送她一程,四姐姐心里怕是更樂意一些。”阿九又捏緊大姑娘的手勸道。
四姑娘和小十之間的感情,她不知道大姑娘了解多少,她隱隱覺得,大姑娘也不是那頑固不化的,應該能理解四姑娘待小十的一片心的。
大姑娘怔了怔道:“就算要把小四請回去,那也該是回大哥家里才是……”
“公主還在大哥家呢,哪有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停喪的,這對娘家可不吉利,就算大哥心疼小四,公主只怕也不會肯。”阿九立即說道。
“可是,這對明鸞……”大姑娘雖然是鬧,但也不想與許家鬧得太僵,真要把人抬走,只怕就是徹底得罪許家了。
“明鸞對四姐心存愧意,把四姐抬到小十那里去,明鸞不會說什么的,再說了,我不還在許家么?我到底是林家出來的,有我在,許家和林家的關系就不會太糟,最重要的是,明鸞才是將來許家的當家人,大姐何必在意別的?”阿九又勸道。
大姑娘要的就是阿九這句話,說句實在的,張家在京城的勢力哪比得上許家,但平國公府的姻親,在朝中怎么說也還是要受些關照的,張家這幾年與許家也走得很近,如今四姑娘一死,這姻親關系就算了了,以后再走動,就只能以朋友關系,有了阿九這一句話,大家大可以還和以前一樣,最重要的是,許明鸞沒有與張家林家離心就好。
大姑娘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一想通,就動手。
太夫人先只以為她在鬧榮安堂,只當她出出氣就會走,也知道,只要林家人不鬧到公堂上去,在府里怎么鬧都不算過份,人家都沒了一個人,也沒不讓人家出氣的道理,所以,也就沒太在意。
榮安堂的人只要張家人一走,反是松了一口氣,巴不得送瘟神就好,哪里會管這些人離開了又去哪里。
福安堂本就是許明鸞和阿九的地盤,更加沒有阻攔張家人,大姑娘竟然輕輕松松就把四姑娘給接出許家去了。
阿九早就使了人知全阿十,阿十這兩天快成熱鍋上的螞蟻了,早就迫不及待要來接人就好,如今看不用下葬,就能直接抬了四姑娘回去,更是喜出望外。
回到楊家,阿十把臨時備好的棺材放在靈堂里,把正屋打掃出來,讓人布置成靈堂,大姑娘見阿十對四姑娘如此義氣,心中也很感動,倒是很放心地把四姑娘交給了阿十。
至于阿十如何偷梁換柱,把四姑娘藏起來,這些事情,先頭就商量好了的,阿九給許夫人打聲招呼,幫著阿十忙上忙下打著掩護,陪著大姑娘說東西道西,又與大姑娘聊了自己離開林家的事,自己與林思敏之間的糾葛,大姑娘聽著也是嘆氣。
搖搖頭對阿九道:“小九,當初我就知道,你和大哥是注定不會走到一起的,三弟的事情,大哥有錯,我也很心痛,可是,我們必竟是一起張大的,大哥如今肯對你放手,你……也就原諒他吧。”
阿九默然地看著自己的腳尖,說句心里話,她對大少爺還是有怨的,可怨得最多的,是自己,若當初她對感情勇敢一些,不接受三哥,他也不至于遭劫,而自己轉背又嫁給了許明鸞……
雖然太子所迫,她不得不嫁,但是,總覺得對不起三哥,可是,人死不能復生,難道自己就應該抱著仇恨,抱著愧疚過完下輩子么?想來三哥在天之靈也不愿意看到吧。
而且,嫁進許家,阿九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為林思敏報仇,她知道,自己的勢力太過薄弱,舉目望去,只有許明鸞才有可能幫得到她,畢竟那個人,是當今太子,是將來的一國之君,而且,又不是個昏庸無能的人,她想要報仇,實在太難,而許明鸞……她要慢慢調教,要慢慢培養,也許,目標實現太難,但她也要努力,會一直努力,直至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氣。
“三哥,小九嫁了,小九會幸福快樂地過完余生,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小九,心想事成。”阿九默默地祈禱。
“大姐,小九對不住三哥,也對不住四姐,如今欠三哥的,我沒法還,欠四姐的,我一定要好好還。”阿九真誠地看著大姑娘道。
她并未提會不會原諒大少爺,對于大少爺,阿九的感情很復雜,她現在不想去多想,而今最要緊的事,就是幫四姑娘平安渡過,不能讓人發現半點蛛絲螞跡,否則,四姑娘和阿十都會陷入身敗名裂乃至粉身碎骨地境地。
大姑娘默然,她也知道,阿九自小就和林思敏感情好,不管阿九對林思敏的感情是什么,他的死,對阿九都是沉重的打擊,是阿九終身的愧疚包袱。
“小四……你又怎么還?她還能回到未嫁時么?小九,你真的很大膽,也很冒險你知不知道,你在許家表現得也太平常了,事情既然做下了,就該做理徹底一些,連靈堂都不搭,你也真是……”大姑娘瞪著阿九說道。
阿九愕然地看著大姑娘,臉色蒼白,大姑娘無奈地附在她耳邊道:“我是她親姐姐,她要做什么,豈有不找我商量的,我早就知道啦。”
剛才在許家鬧得那么兇,竟然……都是在演戲,虧阿九也不停地勸大姑娘把四姑娘弄出來,費了那么多口舌。
“大姐,早說嘛,害我嚇得半死。”阿九吐吐舌道。
“早說了,你不是又要穿幫了么?”大姑娘搖了搖頭道。
只是眉頭還是深鎖:“如今這事怎么都要瞞著爹和娘,爹還好說一點,小四在他心里份量本就不重,娘只怕會受不了這個打擊啊。”
這也是阿九最擔心的事情,信已經派人送到湖南去了,如今大太太應該還不知道四姑娘的死訊。
“要不,咱們還是告訴娘吧,只瞞著爹就是,娘是個通情理的人,她若是知道四姐在許家過得并不好,應該也會幫四姐姐的。”阿九就商量道。
“這事小九你還是得想法子圓一圓,看怎么跟娘說才好,你向來足智,應該有法子的,再就是,小四現在是逃離許家了,她以后怎么辦?”大姑娘又問道。
“四姐姐的嫁妝我幫她打理,每年的收益折成現銀給四姐姐好是了,衣食無憂是沒問題的。”阿九胸有成竹地說道。
“可四妹妹將來就……這樣一個人過么?”大姑娘擔心的是這個,四姑娘詐死離開許家,從此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林思謹這個人了,林家也沒有了這個女兒,她沒有好的身份出身,將來怎么嫁人?又會嫁一個什么樣的人家呢?
“身份路引明鸞早就準備好了,至于將來嘛,四姐姐已經心里有了人,相信我吧,四姐姐會過得很幸福的。”阿九不好把阿十的小心思說出來,這事四姑娘也沒明說,她心里也不是很有底,不知這兩個人,是不是真心相愛,他們間的感情,是兄妹親情多一些,還是男歡女愛多一些。
“小十如今也是將軍了,他將來還會繼續留在官場上么?”大姑娘突然問道。
“大姐,我對當官沒興趣,以后,我打算就留在九姐的廠子里,給她當幫手了。”阿十在外頭聽了好一會墻角,這會子忍不住鉆了出來。
大姑娘的臉上就有了笑意,深深地看著阿十道:“也好,你那性子也不適合官場,遠離是非也好,最好是離開京城,離許家遠一些。”
阿十聽出大姑娘的話里有話,頓時喜出望外,俊臉微紅,有些拘束地垂眸道:“是,小十會小心本份的過日子了。”
大姑娘原也是喜歡小十的忠厚老實的,她微微嘆了一口氣,正要再說什么,外頭張家的婆子來報說,張家老夫人讓大姑娘趕緊回去。
大姑娘臉色一黑,卻還是起了身,對阿九道:“小九,這事一定要辦周全了,可不能有一絲差錯,姐姐我先回去了,事情進展可要使個人來告訴我。”
阿九點頭將大姑娘送了出去,楊家門外,一個穿著體面的婆子面色嚴峻地看著大姑娘道:“大少奶奶,夫人說,您今兒個行事也太不妥貼了些,老爺在家里大發脾氣呢。”
當著阿九的面,這個婆子就敢拿夫人的話教訓大姑娘,阿九皺了皺眉,不知大姑娘在張家的日子過得怎么樣,一抬眸,看見云雀梳了婦人頭,就附近大姑娘的耳邊問道:“云雀是姨娘還是管家娘子?”
“管家娘子,她也生了一兒一女了。”大姑娘理都不理那婆子,神情淡然地對阿九道。
也就是當初張家大少爺還是說話算數,并沒有強納云雀為妾,阿九心里這才舒坦了一些。
“怎么聽說姐夫還是納了一房妾,收了兩個通房?”
“都是老太婆塞的,她就是見不得我們夫妻好,沒事,你放心,你大姐可不是四妹妹那沒用的,一兩個通房小妾你姐姐我還是能拿得下的。”大姑娘很平靜地說道。
阿九這才放了心,大姑娘走后,阿九又回了屋去,和阿十商量了好一陣,阿十在等許明鸞過來。
四姑娘要葬在哪里,還真是個事,如今從許家出來了,那就不能再葬進許家祖墳,可也不能葬回林家,葬在楊家又名不正,言不順,會惹來許多非議……
沒多久,許明鸞終于得了信來了,聽了阿十的猶慮,許明鸞道:“小四是我的正妻,自然是要葬到許家祖墳的,今天晚上,就由我來主持葬禮,這事都從速。”
阿九看他面色有些嚴峻,不由擔心地問:“可是出了什么事?”
“御使彈駭你我,說你以平妻身份穿二品誥命嫁進許家,有違禮制,還說是你氣死小四的。”許明鸞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今天我在朝中當庭就反駁了,小九,你是我的平妻,封妻蔭子,封哪個妻是我的自由,關人家的屁事啊,”
阿九就知道二品誥命服不會這么容易穿的,肯定會惹來很多麻煩,不過許明鸞原就是個率性的人,他想寵著自己,誰也管不著,他才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怎么說他呢,我行我素慣了。
“太子可曾為難你?”阿九擔心道。
“罰了我半年俸祿,反正那點子俸祿做胡椒都不辣,我也不在乎了,被罰過后,御使也就老實了,不再多說什么。”許明鸞笑著說道。
因為要進祖墳,就畢需得平公國同意,所以,阿九和許明鸞又回了平國公府,前腳踏進門,大管家后腳就跟過來道:“四少爺,四少夫人,老爺在書房里等你們。”
平國公許月召正坐在書房里,眉頭緊皺,阿九和許明鸞進屋就雙雙向他行禮,平國公默然地看著阿九,良久才道:“你為林氏的死而傷心,做事過激一點,我也能理解,也一直在容忍,可你如今連死者都不敬了,你還真讓我失望之極。”
阿九知道他是在怪自己堅持要把四姑娘的尸體拖離許家的行為。
“身為許家人,當一心為許家利益著想,你怎么能把林氏的遺體弄出許家,她在許家出葬,將來牌位下也能吃上供奉啊,如今許家家聲掃地,于你,又有什么好處?”
“大姐親眼看到殺死四姐的兇手就消遙法外,一氣之下做出過激的行為也是有的,公公不去調查四姐的死因,倒是關心這些鎖事來的,大姐也只是不想四姐在許家出葬而已,四姐進的還是許家的祖墳,公公若是真肯把兇手送到大理寺去,我林家人,立即就把四姐的遺體送回許家來。”阿九不卑不亢地說道。
平國公大怒,指著阿九道:“大膽,你所謂的兇手可是你的親嫂嫂,你已經重傷于她,還想要如何?難道非要讓許家家聲受損才行?”
許明鸞將阿九往身后一拉道:“爹爹,三嫂可知那是她的弟媳?是我的妻子?她下重手時,可曾想過我的感受,許家的家聲?小四在許家這兩年,受了幾個嫂嫂多少氣,如今又死在嫂嫂手里,小九只是與小四姐妹情深,不想讓小四帶著怨氣走,讓她的靈魂得以安息,爹爹難道希望小四的怨氣一直在我們許家上空盤旋么?”
平國公聽得一震,聲音軟了些:“這件事情,御使又在啰嗦,明鸞,看好你屋里人,別讓她再做出格的事,否則,我許家容不得這樣的兒媳婦。”
阿九淡淡一笑道:“殺死妯娌算不得出格,我為姐姐出一點氣就算出格,公公的規矩定得還真是公平呢?殺了人的不休,倒是要休我這個才進門兩天的,也行啊,我明天就搬出許家就是,只是搬出之前,我得給我四姐把仇報了再說。”
說著,也不理會平國公,轉身就往外走。
平國公幾時被子媳如此頂撞過,氣得大喝道:“放肆,太放肆了。明鸞,快攔著她,真是豈有此理。”
阿九也不過是氣氣他,哪里就真會離開許家,她還有很多事情得依靠許家呢,所以許明鸞擔心地看著她時,她又撲哧一笑道:“你追這么急做什么?”
“怕你真背著包袱跑了,我又到哪里把你追回來。”許明鸞握住她的手道。
“都是你的人了,還能跑哪里去?就算跑了,也還是你的人。”阿九害羞地小聲說道。
許明鸞聽得鳳眼彎彎,手握得更緊了,“你別怪爹,他今天被御使彈駭得很厲害,太子明著是護許家,實際上,卻有些縱容御使,以前許家的事情,御使是不敢多言的,這一次連著兩件事一起彈駭,也實在是出乎爹爹的預料,太子在敲打我們許家了。”
“邊關穩定了,你們這些武將已經不重要了,太子這是鳥盡弓藏嗎?如今只是用些陰的,不過是他的皇位還沒到手,地位不穩,還需要你們,再過幾年,只怕許家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阿九笑著說道。
“不會的,太子與我乃是發小,我們一起長大,一起讀書習武,感情深厚,就算因為你的事情,會生些芥蒂,但他也不是那器之人,他志向遠大,將來還想開疆擴土呢,哪里離得開我?”
許明鸞自信滿滿地說道。
他與太子感情深厚!
這是阿九不想看到的事實,但這又是存在著的事實,看來,阿九調教夫君的路還很長,不能操之過急啊。
“再過半個月,我就想回湖南,我的紡織廠正處于關健時期,明鸞,你一定要支持我,不會像別的女子一樣,會安心在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我想和你肩并肩為我們的未來努力,你有你的事業,我也有我的,我要為你建立一個商業王國,將來……”
將來會如何阿九沒有說,雖然生活在皇權社會,阿九也不想自己只是只待宰的雞,生死全看君王的臉色心情,只有自己擁有強大的實力,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