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三把這些紙片都看過一遍之后,發現這些紙片上面的簡筆畫有四五種之多,和前面兩張一樣,都很簡潔明了,都很容易弄懂其中的意思。
總的來說,總的來說,只要不能拿著首級下山,他們就能活命,而且如果拿的首級足夠多的話,甚至還能過上夢寐以求的‘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沉思片刻之后,田飛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只要拿著一個人頭出去,就能活命,就能過上好日子,那么這人頭從哪里來呢?
很顯然,肯定是從其他響馬賊身上來啊,田飛暫時沒有考慮殺人保命,但其他人也看到了這些,那么他們會不會為了保命,按照這簡筆畫的做呢?頓時,他發現其他人的眼神都不對了。
好在這時,他們的小頭目也看出不對勁了,直接發話了,將這些紙張收攏起來,帶著他們回去找石永匯報情況,至于掩埋這座京觀,他們都沒那個膽量去做。
然而,這些紙張上面的畫面,以及京觀上面那些頭顱,包括京觀頂上新出現的,早上被打死的大當家李四的頭顱,都清晰的刻印在每一個看到過的人腦海中,揮之不去。
石永看過這些東西之后,臉色陰沉如水,趕忙下令把這些東西燒掉,而且嚴禁再談論此事,他已經弄明白了敵人計策。
不久后,千總劉宇就發來命令,要求各部兵馬向主峰一帶靠攏。
對于這種命令,石永毫不猶豫的執行了,他們現在的位置算是最外圍了,往南走十來里路就可以走出牙山,雖說道路崎嶇,山外的叛軍想打進來沒那么容易,但往牙山更深處撤退總是沒壞處的。
……
牙山南麓,桃村。
孔有德正在一張紙上奮筆疾書,而一旁的徐爾默看了一會,開口道“孔大哥,你這畫的,是讓響馬賊用人頭換命吧?”
“嘿嘿,好眼力,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孔有德笑著說道,但并沒有回頭,而是繼續揮動著毛筆,在白紙上盡情的游動。
響馬賊們看到的那些簡筆畫,其實就是孔有德派人畫出來的,都是湯榮在棲霞就地找的一些畫師。
當時孔有德說出了自己的意思后,這些畫師居然當成考驗他們水平,一個個都力求畫的完美,結果令孔有德不大滿意,因為畫的太過詳細,表達的意思也不簡潔,響馬賊不一定能看得懂,而且還費時費力。
于是孔有德自己動手,設計了幾種比較簡單的圖案,讓他們按照這些畫下來。
但這些畫師不大樂意,因為畫這么簡單的東西,簡直是對他們技藝的糟踐啊,但看了看分派任務的人是孔有德,仍舊是老老實實的照做了。
而且畫一幅給三文錢,依照他們嫻熟的技藝,一個時辰就能畫上三十來幅,何樂而不為呢?
“孔大哥,這些東西還用你親自動手啊?”徐爾路饒有興趣的說道。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剛好我現在對畫畫有些興趣,就來練練手,當個消遣!”孔有德放下手中的筆,拿著新完成的一幅畫,吹了兩下,然后攤平放到一旁。
“你們兩個怎么不繼續呆在登州城?也跑到這來了?怎么沒把你們三哥也一起帶來?”
其實在徐家兩兄弟來的第二天,孔有德就解除了對徐爾斗的禁令,但仍舊是拍了一些人保護他,和徐爾默徐爾路一樣,除了一些比較重要的地方,他都可以去。
并且跟他們說了,如果他們三兄弟什么時候想離開,跟他說一聲就行,并且徐爾斗的私人物品也一并交還。
“這不也是閑著無聊嘛!這幾日登州城也轉了個遍,周圍也沒什么好玩的地方,所以就來看看孔大哥你如何對付這些響馬賊!”
“至于三哥,他對孔大哥你還有些怨言,所以就沒跟過來!不過這幾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在登州晃了一圈,今天一大早又出城去玩了!”
“想想也是,是我對不住他和孫軍門他們,這些日子讓他們受委屈了,不想見我也是正常的。不過我會補償他們的,如果他們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你們可以直接告訴我!”
“暫時到沒有,看得出來,孔大哥對三哥他們照顧的挺好的!”徐爾默頓了頓,然后說道“孔大哥,還有一事要先知會你一聲!可能再過幾日,我們就要離開登州,北上去京城了!”
“這么快就要離開了嗎?”
“我們來登州也有半個多月了,玩也玩夠了,三哥和孫伯父他們平安無事的消息,還是盡快告知伯父比較好,恐怕祖父會擔心的!”
“那好吧,當初為了保護孫軍門的家人,我才說他們自焚而死,想必徐閣老為此傷了不少心!你們早點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也好,不過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孔有德想了想說道的說道,孫元化是徐光啟的得意大弟子,歷史上就是因為孫元化被構陷之死,徐光啟本人也被牽連,變得悲憤交加,最后沒過多久就過世了。如果得知孫元化還活著的消息,想必能讓他高興不少。
而且等收拾掉這些響馬賊,也就到了跟范景文正面決戰的時候了,那個時候肯定無暇顧及到徐家兄弟二人,他們還是離開登州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戰場上什么意外都可能發生,他們被誤傷了可不好。
徐家兩兄弟是他跟徐光啟聯系的紐帶,千萬不能出現問題,一定要跟徐光啟搞好關系,徐光啟雖然不是內閣首輔,但和首輔周延儒的關系還算不錯,孫元化在登州大量制造火器,周延儒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而且在這次朝堂的剿撫之爭上,徐光啟和周延儒是站在招撫一邊的,只要他們繼續保持一件,等待自己靠實力扛過去之后,應該很容易就和朝廷達成協議。
不過想要順利的完成割據計劃,還是得自己實力足夠強大才行,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