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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 易幟

圣武二七七年,攝政元年八月,當全天下的目光都集中于東北云州與瀘州的戰事的時候,徽、吉二州卻不聲不響發生了一件大事——在張靜齋之女、現燕公吳憂之妻張穎的號召下,故張氏殘部諸將一起易幟投向云州吳憂。這一次易幟將吉州全部、徽州一半的地方置于吳憂的控制之下。這一個半州面積加起來雖然只相當于多半個云州大小,人口數量卻足足是云州的兩倍,張氏諸軍雖然散亂,人數卻也有十萬之眾,就算裁汰老弱,擇其精銳,至少可得六七萬久經沙場的精兵強將。這憑空增添的力量讓別家又羨又妒。

清河成立燕北行營的消息一經傳出,天下震動,云州得一強援松了一口氣,瀘州上下一片恐慌,西南開州的楊影也坐不住了。俞城對楊影言道,如今天下諸侯只余四家,清河與云州同氣連枝,開州、瀘州卻各偏處一隅,若是各自為戰,遲早被兩家并吞,如今瀘州遭受云州與清河兩面夾擊,若不施以援手,瀘州覆滅之后就輪到開州了。楊影深以為然,就欲出兵。索清風勸阻道,云州吳憂治政剛有余而柔不足,性情偏執剛烈,往往不計后果,非久為人主之象,張氏眾將新附云州,其心不齊,誘之以利,久必生變,此刻若進擊徽州,張氏眾將恐慌,必定死心塌地歸附云州,卻是給吳憂幫了忙。楊影請索清風占卜此戰勝負。索清風以靈龜卜,得葫蘆。卦辭曰:半青半黃,欲得其寶,僅得一瓢。楊影不解。索清風道,葫蘆為寶,人欲求之,無奈時間未到,葫蘆不熟,即便得來只能剖做一瓢,徒惹人笑耳。俞城道,占卜得寶葫蘆乃大吉,預示著出師必有所獲,索清風曲解卦辭,其實不過是想阻止出兵。楊影心懷猶豫,乃問東方玉。東方玉道,鬼神之說,虛無縹緲,不足為信,與其靜等敵人犯錯,不如主動創造機會。楊影決心乃定。于是以東方玉為帥,統軍十萬,向張氏眾將盤踞的徽州諸城發起進攻。索清風閉門不出,不見任何外客。

東方玉私下向索清風辭行,問此行吉兇。索清風不答。東方玉固請。索清風才開口,說得卻不是戰爭,道:“我隱居避亂多年,因觀王氣盛于西南,故欲出世輔佐明君,結束喪亂之世,存續文明精華。幾年以來雖有小成,目標卻似乎越來越遠。楊影雖然胸懷錦繡,卻失之于得位不正,大義不彰。有這先天不足,其性情苛猛急躁也就可想而知了。這幾年下來,我發現他并非我心目中的人主。如今王氣仍在西南,老朽卻來日無多,只不知真正的盛世帝王又在何方,只怕有生之年是見不到了。”邊說邊連連嘆息。東方玉道:“對你我而言,開州不過是權且寄身之所,我有預感,此次出征,天下必有大變。如某與楊影所言,我們也是這時代變亂的一份子,若因怕事不去爭取,那就永遠沒有機會。先生想等待心中的英主出現,某卻更愿意親手造就一代英主,造就某家自己的傳奇。”索清風也被東方玉雄姿英發的偉岸氣概所感染,道:“罷,老朽就再為你占卜一卦……”

東方玉欲以董不語為先鋒,不語以病辭,楊影強之,于是就任糧草轉運使。徽、吉眾軍新附吳憂,軍心動蕩,張穎雖有號召力卻不懂軍事,在開州精銳進攻下節節敗退,接連喪師失地,直到席方親率金赤烏精銳發動反擊才略微止住開州軍進攻的勢頭。席方勸說張穎召集眾軍頭開會軍議,方蘭、左乙二將推脫不到,席方請得張穎同意,以謀逆罪名揮軍剿滅二部,諸軍震懾,共奉席方號令。

清河方面,阮香聽說開州進軍的消息后又驚又怒,便欲命方略所部進軍攻擊開州軍。這一次阮香的命令尚未及傳出,朝中已是一片反對的聲浪。文武主流意見以為,清河組建燕北行營,戰略重心已然北移,兩線作戰,后勤系統負擔不起。而方略所部在西線只可保持威脅態勢,實際作用是作為維護圣京屏障的戰略存在,其兵力對開州并不占有優勢,若貿然出擊,面對的又是東方玉這樣的猛將,一旦作戰失敗,圣京將面臨開州的直接威脅。雖然羅列了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阮香心里卻清楚,他們只是對于清河多年來對云州無償的付出不滿罷了。的確,按照常理推斷,清河就算要出手,也應當像對瀘州似的,待其與云州爭個你死我活之后再出兵討便宜。在這一片反對的聲浪中,阮香敏銳地聞出了軍方舊將表現出來的暮氣。她做出了讓步,撤銷了要求參謀部制定徽州作戰計劃的命令。正當大臣們為阮香的讓步慶幸時,阮香卻發布了一連串的人事調整命令。將一部分軍中老將擢升高職,授以顯爵,提拔一批新銳軍官到實權職位上。其中尤其引人矚目的就是與聞人寒暉同稱為“青城四杰”的崔華、張荇和郎楓。崔華被超拔為司隸校尉兼虎衛軍副長官(虎衛軍正官不常設,一般由阮香兼任),張荇出任軍令部副長官,郎楓調任侍從武官長。其他各級將校均作不同程度地調整,有的部隊官長人事調整達三分之一以上。這是阮香正常職權范疇,誰也不能說她越權。阮香用這樣一個大手筆向清河上下顯示了她的威嚴和權威。當她決定調撥一批“廢棄軍械”用以支援徽州陷入苦戰的云州軍時,反對的聲音一下子弱了下來,當她命令方略派出更多的“警戒部隊”“偵察”開州軍側翼的時候,支持的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阮香沒費什么力氣就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于是大量精良的武器鎧甲從清河源源不斷運入徽州,裝備起吳憂那些被貧困所折磨的軍隊。方略部下師一級的“警戒部隊”也開始威脅開州軍的側后補給線,并頻頻與開州軍發生規模不大不小的摩擦。與此同時,席方以金赤烏為核心,組織起一支為數五萬人的軍隊與東方玉對抗。席方利用張氏殘軍的地盤意識,發動他們廣修塢堡,搶收糧草,借助徽北縱橫交錯的山地地形,節節抵抗,逐步建立起一條較穩固的防線,他自己則率領三萬多人的軍隊為機動兵力,支援各寨,對于這樣一個冷靜老辣的對手,以東方玉的勇猛善戰也一籌莫展,尤其是后路面臨清河軍方略部越來越嚴重的威脅的情況下,更是讓他感覺前所未有地束手束腳。但這是一場關乎開州未來的戰爭,東方玉沒有退縮的余地,現在他唯一的優勢就在于他面對的是一明一暗兩家敵人,這兩家號令不一,作戰決心不同,內部各有矛盾,可以鉆的空子很多,如何最大程度發揮局部兵力優勢將決定這場戰爭的勝敗。

斬仙臺。

莫湘接受了趙揚的和解要求。雙方約定無條件退軍。莫湘認為她個人安危固不足計,但她得為麾下這幾萬戰士的性命負責。云州人丁稀少,優秀的戰士補充不易,吳憂當初分給她的五萬多士兵已經戰損一萬有余,戰馬損失高達兩萬匹,這樣的打擊對云州來說已經難以承受,現在缺水斷糧,指望的援軍一旦不到,部隊隨時都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所以就算明知道這可能只是瀘州人的詭計,但是但凡有一線生路她也要拼一下。只要能下山,只要能沖出包圍圈……

號角連聲,山下瀘州軍包圍網西側緩緩撤開一道一里寬的缺口,在越來越密集的大雨中,鮑雅率第一支撤退的軍隊緩緩走到缺口處,這一支部隊全是步兵,走到缺口處就面朝瀘州軍列隊支起一人多高的櫓盾,幾百名步兵將三層盾墻架設完畢,分開了兩軍的界限。云州騎軍在步兵的保護下開始緩緩穿過缺口,這種天氣里射箭基本上不可能,所以兩軍戰士都是手握刀槍,警惕地盯著對方。

莫湘是隨著最后一支部隊下山的,而仿佛是料到了莫湘必定會最后才走,趙揚與他的扈從們冒雨迎了上來,莫湘停住了腳步,與趙揚在雨中遙遙對視,趙揚拱手道:“莫將軍,莫忘今日之德。”莫湘冷冷道:“來日必有回報。”趙揚道:“我有書信一封欲呈燕公,將軍可否轉交?”莫湘道:“某只負責打仗,不管傳信,將軍有信,不妨親送至我家主公處。”趙揚也不惱,率兵將讓開了道路。瀘州眾將皆有不忿之意,有欲銜尾追擊者,趙揚卻道,“做人留一線,日后好見面。今后我們與吳憂打交道的日子還長著,何必急在一時?而且清河蠢蠢欲動,若與吳憂聯合,我們就大禍臨頭了。”有人疑道:“只怕吳憂不肯善罷甘休。”趙揚笑道,“清河絕不會允許云州吞并瀘州增強實力,同樣也不會坐待我瀘州并吞云州,因此才會出兵。云、瀘二州固然是敵人,但面對清河這個龐然大物的時候也只能捐棄前嫌維持住一個平衡。這是大勢,就算吳憂使性子不肯,他手下自有明眼人迫他肯,要知道,現在的云州不是吳憂一個人的云州,清河也不是阮香一個人的清河呢。”于是瀘州軍收取云州軍丟棄的輜重之后從容撤軍。

蘇謁先于吳憂碰上了莫湘那支劫后余生的軍隊,要不是他及時的接濟,莫湘恐怕很難阻止她饑餓的士兵們搶劫平民填飽肚子。一聽到莫湘平安無恙的消息,吳憂立刻扔下大部隊只帶了幾名親兵就輕裝趕了過來。云州因為戰爭的緣故現在盜匪蜂起,潰兵、土匪遍地都是,他們可不管你是官員還是平民,搶劫殺人是家常便飯,所以吳憂這個行動也算是有點冒險。蘇謁例行公事地抱怨了兩句,不過也僅此而已,因為在這位將軍看來,毛賊們實在不算甚么對手,人數再多也不過是烏合之眾,吳憂這趟走得當是有驚無險。

莫湘是跪著迎接吳憂的,這在兩人間算是少見的大禮。莫湘低沉的聲音聽起來近乎嗚咽,“主公,我戰敗了。”吳憂被她的這種態度驚得幾乎也要跪在地上去攙扶她起來,只是眾目睽睽之下,蘇謁更是重重咳嗽一聲,吳憂才只是俯身雙手將莫湘扶起,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你還把部隊給帶出來了。這次擊退瀘州軍,你部出力最多,犧牲最大,戰果最著,論起功勞,沒人能同你相比。我要為你慶功——”吳憂停了下來,似乎想抓住什么一閃即逝的靈感,沉吟了一下,他有點激動地快速講了下去,“我們當然要慶功,在這樣艱難的條件下,擊退這么強大的敵人,難道不應該慶祝嗎?我們不但要慶祝,還要大張旗鼓。”莫湘猶豫道:“現在趙揚雖退但相去不遠,而且云州經此一戰元氣大傷,將士百姓都需撫恤慰問,這樣的時候,搞什么慶功會,怕是不合適吧?若主公純是為我,那么更無此必要。”吳憂搖頭道:“不不不,你還沒有理解這其中的意義。我們需要一場慶典,讓人們能盡情歡暢的慶典,死去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他們的家人應該活的更好。這件事情交給陳笠,他一定知道該怎么做。”莫湘道:“主公,請容許我請求您一個恩典。”吳憂道:“只需你說,我無有不允的。”莫湘道:“這次戰爭結束后,請主公允許我致仕。”吳憂心中一沉,沉吟片刻道:“說說你的理由。”莫湘道:“我今年三十五歲,從軍征戰二十年,我只想過幾天作為普通女人的日子,不希望一輩子都在戰場上度過。主公曾送我紅羅裙,我不想一直讓它沉睡箱底。”吳憂心里又是惋惜又有點隱隱的喜悅,腦子里瞬間轉了一圈已經有了主意,道:“此事我答應你,但你不要急,聽我安排,因為若是現在宣布,別人會有很多不應該的臆測,軍心也會動蕩。”莫湘道:“這我理會得。”吳憂道:“這次戰后我想仿照清河規制成立一所軍官學校和一所士官學校,你這幾天把軍務交卸了,給我做一份詳細的計劃。需要人手和資料的話,找子魚先生去要。”莫湘用詢問的目光望著吳憂,吳憂有些歉意地道:“即便不帶兵,做個教授總不妨事的吧?不要甩手就走,再幫幫我。我答應你,帶出第一期學員就隨便你想過什么樣的生活。”莫湘應諾。吳憂喜道:“我會在慶功宴上宣布此事。”

吳憂與莫湘說話時候,傳令兵送來一份急報,蘇謁看后道:“清河軍剛派人來約請共同進軍,夾擊趙揚。”吳憂盯著蘇謁,直到這位威猛無雙的將軍有點不自在起來才緩緩道:“云州為這場戰爭流的血已經夠多,我可以不計較先前戰爭中我們的親密盟友中某些人的小動作,但讓我的兒郎們繼續送死我可辦不到。”莫湘聽了吳憂的話頗為驚疑地望了他一眼,她不知道吳憂的情報來源,但看來自己先前的隱憂沒錯,清河軍中確實有人干出了出賣云州的勾當。蘇謁有點可惜眼前一舉消滅趙揚的好機會,略一思忖也點頭道:“唇亡齒寒,唇亡齒寒,若是瀘州亡于清河,下一個當然是輪到我們,還是主公思慮甚遠呵。”吳憂本來倒是沒想到這一層,被蘇謁這一提醒,腦子里卻是激靈一下,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遍布心頭,是苦澀還是失落只有慢慢品味了。

盡管對清河這位盟友頗有不滿,吳憂還是命蘇謁率部挺進云、瀘邊界,整頓部隊,清剿土匪,恢復云州在當地的統治,重建被戰爭毀壞的城垣防線,此外就是配合清河軍作戰,提供向導、水源、補給點、當地人的友誼等一切力所能及的協助。打發了蘇謁,吳憂與莫湘回師云州。

陳笠辦事的效率一向值得信賴,從戰事開始,他每天只睡兩個時辰,以過人的精力支撐起云州兩處戰場、調配百萬軍民物資,對于稱不上安分的云州諸藩部,他或威逼、或利誘、或許諾、或收買、或哀懇,用出各種手段從各部頭領那里征得戰士和各種戰爭物資,又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們送上戰場。對手握大量資源的商人們他更是使出渾身解數,保證了軍馬、糧草、軍械、被服等無數必需品源源不斷充實入吳憂的軍隊。在內政上,他更有一個奇跡般的成就,就是想盡一切辦法保證了云州發行的交鈔雖然貶值不少,卻沒有徹底崩潰。這對云州脆弱的財政意義深遠,遠在徽州的張穎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手腕高明。西線張軍舊部全面易幟并沒有讓陳笠稍卸重擔,接踵而來的對張軍諸部的犒賞和對席方前線的物資補充又占去了他相當部分的精力。收到東線戰事提前結束的消息后,陳笠只感到心頭萬鈞重擔放下了一多半。他并不擔心戰爭的結果,他有一個奇特的邏輯:只要吳憂活著,云州無論遭受多少失敗打擊都不會垮,而一旦吳憂有個閃失,那么無論多么輝煌的勝利都不值得慶幸。所以雖然覺得有點驚訝于吳憂開一個慶功會的要求,但陳笠扒拉了一下因為東線戰爭提前結束而省下來的軍費,覺得小小的鋪張一下也未嘗不可。而且這么久的血戰下來,民心士氣皆有所沮退,也許一場輕松的慶功會,加上一場競技娛樂,可以大大提振一下民心士氣。陳笠越想越覺得吳憂這個主意不錯。不過他實在太忙,騰不出手來親自操持此事,陸舒本來是與他共同分擔工作的人,但不久前的一場風寒擊倒了身體一向不算很好的陸舒,海量的工作一下子就全部壓在了陳笠頭上。吳憂的燕公府建立以來,一直缺乏有經驗的文官,面臨戰爭,這一缺陷頓時暴露無遺。陳笠看到送信來的人,忽然眼前一亮,吳憂這是知道他的難處,所以特意送來一個絕妙的人——曲幽之。也許是得意弟子馬晃的死刺激到了吳憂,他提前結束了對另一名弟子曲幽之的懲罰,派他回云州送信。陳笠當即派了一人給吳憂送回信,而將曲幽之留府聽用,派給他的第一樁差事就是籌備東路軍的慶功會。經歷過大起大落的曲幽之氣度深沉,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沉穩果決,喜怒更是不形于色。他要了一百民壯,材料若干,僅用十天功夫,他已經為陳笠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云州城東,一座杉木為骨的百尺彩樓拔地而起,樓分五層,各有通道相連,一到三層各設樂舞百戲,四層為貴賓休息區,五層專為舉行儀式而準備。陳笠將此樓命名為五鳳樓。圍繞彩樓已經形成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市集,吳憂、莫湘回師云州之際,只見一片旌旗招展,絢麗繽紛,鑼鼓喧天,熱鬧非凡,這樣熱鬧的氣象甚至超過了吳憂的預期。

大軍扎營,曲幽之報請吳憂同意安排競技的諸般事項,吳憂批準交辦。曲幽之還帶來了陳笠提交的多份需要吳憂核準的文件,吳憂一一簽署。自始至終,除了公務往來,吳憂沒對曲幽之多說一句話,直到曲幽之行禮退出。曲幽之出去的時候,一身素白的吳毒正好進帳,曲幽之愣怔了一下,才想起來吳毒這是為陣亡的馬晃服喪,他眼前忽然閃過剛才見到的吳憂

樣子,吳憂在右臂上也綁了一根白色的布帶。馬晃出身奴隸,沒有什么親人,作為師父的吳憂和師兄弟們就算是他唯一的親人了。曲幽之忽然醒悟過來吳憂的冷淡來源——吳憂骨子里是個特別重視感情的人,他不會因為曲幽之的一個過錯就一直記在心上,但如果對袍澤的死亡冷漠無情,那才是他特別不能忍受的。其實從吳憂派他回來給陳笠傳訊的時候就已經表示心里已經原諒了他,而曲幽之一直過于關注自己在吳憂心目中的印象,卻忽視了周圍的人,這才是吳憂始終不能滿意他的原因所在。一下想通了這些,曲幽之只覺得籠罩心里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他友善地拍了拍吳毒的肩膀,擦肩而過的時候兩人右手緊握一下,一握之間,這對歷經磨難的師兄弟恢復了往日的情誼。漸漸遠離吳憂的帥帳的時候,曲幽之已經開始思考大慶當天給吳憂一個怎樣的驚喜——從親情的角度出發,也許可以把吳憂的義妹水凝找回來?畢竟當初黑風寨結義的四人現在只剩下了兩人,吳憂即便出征也時常掛念。水凝為修行的緣故,一直云游不定,如果能把她及時找回來參加慶典,吳憂一定會高興。一想到這點,曲幽之不由得興奮起來,腳下也輕快了許多。

秋風乍起,金柝聲聲,寒鴉驚飛,一輪寒月將清冷的光輝灑遍人間。吳憂帥帳前的大旗忽然喀喇一聲居中而折,同時營中所有戰馬都驚跳嘶鳴。無數的士兵被驚動涌出帳幕,但隨即被軍官們彈壓回去。小小的騷亂一會兒就平靜下來。吳憂踏出營帳,皺著眉頭看著手忙腳亂地收拾著亂局的侍從們,一絲不祥的陰影悄悄爬上他的心頭。侍從官正在擺弄斷掉的旗桿,制成旗桿的木材通直,油漆錚亮,表面上毫無瑕疵,但卻不知何時被蟲蛀空,因此斷裂。

吳憂抬頭望天,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無所不知的眼睛在俯視眾生,吳憂微瞇著眼睛望著月亮,恍惚間,一彎弦月變化成了一個讓他永世難忘的女人的眸子——寧霜!她有一雙彎月般迷人的眼睛,初見時吳憂也曾為當時還是少女的寧霜的容貌而驚艷,然而在多數情況下這雙眼睛帶來的卻是不折不扣的毀滅與詛咒。吳憂一陣心悸,立即召來傳令官,命其立即去找陳笠,查清寧霜現在動向火速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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