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誰想加班

胡秋妹她們現在學的工序是繞線。組長是個男的，瘦高個。邊講邊教繞線動作，兩次後，讓她們每人繞一個。胡秋妹還好，第一遍只出了一個差錯，重疊了一圈。第二遍做對了。

另外兩個員工連程序也記錯，後邊繞三回都沒完全成功。組長可不會同情誰，當場瞪著眼睛開罵。

看上去瘦弱些的那位姑娘再次出錯時，組長看不下去了，桌子一拍，吼道：

“放下！沒有更笨，只有最笨，我算徹底服你了。我再示範一次，不會就走人！”

組長抓過零件，口中叫著：“同繞，左到右，五圈；迴繞，右到左，五圈；拉回始端繞，兩次五圈，拉回始端間插繞一圈。”

他爲了讓二人搞清楚，邊講邊做，動作比第一次要慢，二十多秒才完成作品。“啪”貫在工作臺上，盯著二人的眼睛：“看清楚了？馬上搞一遍，不許出錯！”

二人這一次動作很慢，小心翼翼地繞，終於沒有出錯。組長嘴巴一撇：“這個速度，吃屎！看我的。”

組長從新抓一個在手中，不超過十秒鐘，三下五除二搞定，貫在桌子上：“這是AC43型號，怕AB43你們要學半年。現在每人練五百遍，練好了喊我驗收，驗收合格今天下班。不合格，晚飯後加班，熟練爲止。”說罷，巡視去了。

做這個工作，眼睛不能往別處看一眼，哪怕一秒也不行。三人手指練得痠痛，歇一會兒又繼續。誰也不敢去喊組長。臨到下班時間，組長走了過來，讓大家一個個做來看。

結果，那個被罵的姑娘再一次出錯，其實剛纔她練得蠻好的。可能是害怕組長吧。這個姑娘可慘了，捱罵後晚上還得加班。

胡秋妹和另一個雖然不用加班，看到大家晚飯後基本走進工作室加班，她們打算再去練練，陪那個被罰的姐妹。練了一個小時，才結束第一天的培訓。

每天上班時間七點，六點半早餐。大家六點起牀，愛美的姑娘也有五點半起牀的，她們起牀抓緊洗漱收拾，只有半小時的排隊吃飯時間。

早餐四件套，稀飯、饅頭、包子、鹹菜。食堂工作人員提前擺放在桌子上，按十人一桌標配。不夠的自己到窗口加餐。大家習慣了，去加餐的很少，加上運動量不大，以坐爲主，消耗少。

吃飯有人負責秩序，不得講話。幾天下來，胡秋妹發現，這個廠好像講話是禁忌。

七點正，整個車間的人都在車間前方空地集合，聽領導講話，稱爲晨會，通常十分鐘左右。主要由領導總結昨天的工作情況，對做得好的表揚，做得不好的批評，並佈置當天的任務。

工作到十點十分，大家休息二十分鐘，姐妹們可以說說話，男的大部分跑到廁所或無人區抽菸、吹牛。

十點半工作到十二點，上午工作結束，下班吃中午。午餐加午休一個小時，一點開始上班。上到兩點四十，休息二十分鐘，三點上班，五點下班吃晚餐。

六點鐘，沒完成任務的回去幹活，不算加班。基本任務完成後，再做的算加班。

絕大部分工作都是計件，多勞多得。加班完成的工作量，每一件工資單價比正常完成的高一點。

說到加班，大家的臉就成了一朵苦菜花，特別是那些熱戀中的男女，會紛紛噘起嘴巴。

平常都要求加班，加班算下來，工資會高不少。如果訂單大，那必須加班。加班最長的有通宵，加到十點半是常態。通常要求十一點睡覺，但加班的可以遲睡。有時加班，領導高興了，會讓廚師做點宵夜犒勞大家。

因爲工業園區正在開發，水電設施還不健全、正常，少數時候會停水停電。停水停電都會提前兩天通知，大家知道停水停電的消息會異常興奮，談戀愛的，則是他們約會的美妙時光。

也有某一天任務完成得好，訂單也不多的時候，領導會臨時通知不加班。聽到取消加班通知，他們會高興得跳起來，雖然只有一晚上，但對於沒睡好覺的工人，彌顯珍貴。

胡秋妹因爲聰明，手腳勤快，不和別人爭執，肯幫助人，她和同線同寢室的人相處較融洽，大家都喜歡她。

帶她進廠的徐靜靜和她關係最要好，徐靜靜還介紹死黨阿青和胡秋妹認識，三人很快成了形影不離的好友。在那邊，大家都喜歡以阿稱呼對方，表示親近，徐靜靜大家叫阿靜。下班三人泡在一起，放假期間，除了睡覺都不分開。

同一批進繞線組的阿麗和阿紅，只要有不懂的，都喜歡找胡秋妹問。阿麗就是培訓時被組長罵的那位女孩，她手腳笨拙些，做事也馬虎。三人上下班幾乎是同一個時間，總走在一起，旁人都說她們是三角戀。

阿紅阿麗有啥心事，總找胡秋妹傾訴，胡秋妹像一個大姐姐，總給她們安慰、勸導。其實論年齡，她反而最小。

這不，前天因爲阿麗的事大家又哭了一場。

那是上週日，廠裡放例行假期。胡秋妹和要好的阿青、阿紅、阿靜、阿麗五人相約逛街。

她們走到紅星十字路口的時候，阿靜、阿青和秋妹都特別警惕，只要看到有男的出現，就預備躲避，這裡的本地年輕人，更要提防。

在這邊，外地人總受到本地人的欺負。尤其是本地男人喜歡欺負外地女孩。明的暗的都來。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就會伸出鹹豬手，摸一把外地女孩的胸脯、背部、手臂、小腿、大腿、屁股，他們手伸到哪，摸到哪。

以耍朋友爲名的性騷擾耍流氓，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時不時的還發生強姦事件。這邊的廠區工人要進城，都要從紅星十字路口經過，這裡也成爲那些壞人耍流氓的首選之地。這兒經常出事。

因爲阿靜提前和胡秋妹、阿青說過，二人有提前防範的意識。這回她們真就遇到了兩個不良青年，突然從斜刺裡衝出來，朝她們五人身上亂摸。

胡秋妹、阿青和阿靜躲得快，沒有遭鹹豬手，但阿麗和阿紅運氣不好，被兩個壞蛋摸了一把屁股。二人心裡堵，逛街也不大開心。

逛到下午，阿麗的男友過來找她們玩。大家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不知誰提到今天尷尬一事，阿麗男友阿東心眼小，便追問誰被摸了，摸了哪裡。

大家沒說話，他女友阿麗氣呼呼地說自己被摸了屁股。阿東頓時變了臉色，大家飯也沒吃好。吃完飯，阿東氣呼呼走了，沒理五姐妹，也沒和女友阿麗打招呼。

阿麗追過去，拉住男友的臂膀，問他爲什麼，不說話連招呼也不打。阿東不回答，手一甩，將她的手甩開，不管不顧走了。阿麗不服氣追了上去，二人在大街上吵了起來，阿東推了阿壩一把，險些將她推倒。大家趕緊上去，將阿麗勸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