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的暴吼如轟天響雷,震顫了七位酋長的心弦,但他們還未來得及仰望高空俯沖的那只“夜鷹”,只覺眼前一黯,阿提拉的腦袋已經不見了,骨碌碌滾下沙坡。
那無頭尸身在各位酋長驚駭的目光中緩緩倒落馬下。狼王坐落回赤鬃烈馬,冷冷地看著其余六位酋長蒼白如雪的臉龐。那護在酋長們身邊的將士勉強架著刀防衛,但那不安地挪動著的腳步卻泄露了心中恐懼的怯意。
沒有一個人敢先撲上前為阿提拉酋長報仇……
突騎施酋長畢力格還算是一員猛將,左看右看沒有人敢上前去,圓圓的大餅臉氣得紅彤彤的。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怕也得上啊!畢力格大吼一聲:“給我上!為阿提拉報仇!你們這些回紇部的縮頭烏龜,還不趕緊上前為你們的酋長報仇!還要等著他來收拾你們嗎?”
“已經收拾了!”狼王那陰冷磁沉的聲音貫穿在場每個人的耳膜,“本王已經派薩圖和甸密攻占了回紇。阿提拉那老匹夫,竟敢唆使你們聯軍作亂,死有余辜!若不想落得回紇部落的下場,就下令鳴金收兵,歸降我阿史那吧!”
眾酋長大吃一驚,前一刻眾人還在洋洋得意,慶幸這次突襲成功,怎么轉瞬之間已經風云突變?在他們之中,實力最強的回紇部居然已經被阿史那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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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阿史那并不知道此刻薩圖和甸密是否已將回紇拿下,不過,他相信薩圖和甸密的能力,也相信金狼鐵騎的實力。所以,提前宣布能震攝全場也不算過份!
六位酋長面面相覷,臉上寫滿猶豫的神色。惟有畢力格沉著道:“阿史那,就算你真的拿下了回紇,我們其余六個部落為何要棄械投降?現在我們七十萬大軍,你們有多少?八萬,或者九萬?哼,難道還要我們主動鳴金收兵,等著你們緩過氣來收拾我們!”
“好!”阿史那睥睨了他一眼道:“你也可以不必鳴金收兵!本王絕不勉強!聽說過本王金狼十三衛的名號吧。如今金狼一衛已來救援,其余幾衛將會陸續前來。金狼一衛加入戰局,即刻就能與你們打成平手,若是其余幾衛陸續來到,你猜會是怎樣?”
六位酋長聞言不禁沉默了。沉吟良久,畢力格打破沉默道:“就算投降又怎么樣?誰不知道狼王嗜血暴虐,看看默咄和阿提拉的下場,縱然投降又如何?橫豎是死,倒不如拼得一線生機,就算戰死沙場,也好過不加抵抗任人宰割!”
阿史那冷冷斥道:“荒謬!那默咄是本王的殺父仇人,父仇不共戴天;而阿提拉煽動你們結盟對付本王,致使多少突厥同胞自相殘殺。他們兩個都是死有余辜!但你們不一樣,思摩便是你們的榜樣!只要你們誠心歸降,本王絕不會虧待你們,必定加以重用!我們突厥十個部落,本是十個兄弟!何苦四分五裂?我們應該團結一心,同仇敵愾,去對付世代欺壓我突厥的柔然才對!這也是我阿史那意欲統一十個部落的初衷!阿史那的確有狼子野心,可是阿史那的狼子野心絕不會用來對付同胞。若能統一突厥,我阿史那發誓,必定帶領突厥走向強盛。扳倒柔然,徹底擺脫我突厥鍛奴的地位,建立強盛的突厥汗國!”
這番慷慨激昂的話正好落入了胡小蠻的耳中。她和頗黎、思摩正好闖過重圍,突殺出來,策馬圍護狼王身邊。原以為狼王已與各位酋長及他們的護將廝殺在一塊,哪知卻是這般平靜,又聽見狼王所說的這番言論,令眾人頓覺熱血澎湃,好像突厥已經在瞬間變得十分強盛似的。
胡小蠻熱切地望著狼王,那美眸中竟有幾分欽佩之意。
她突然開口對六位酋長道:“狼王說得不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個道理,連我這個小女子都懂得,各位酋長又怎會不明白?看看默咄死后,鐵勒部落在甸密的治理下有多繁榮,就可以知道狼王并沒有騙你們!難道你們還想世世代代再受柔然的欺壓嗎?難道你們還想子子孫孫被叫做‘鍛奴’嗎?”
聽完胡小蠻的這番話,畢力格不再猶豫,立刻下令鳴金收兵!
六位酋長翻身下馬,單膝跪倒在狼王面前,投誠道:“從今以后,狼王就是我突厥的可汗!我等愿追隨汗王打敗柔然,誓死不再做鍛奴!可汗萬歲!萬歲!萬萬歲!”
“可汗萬歲!萬歲!萬萬歲!”戰場上隨之響起了一片呼喊聲!
阿史那的眼里閃爍著灼熱的眸光,但那眸光并不是看向他的臣民,而是捕捉著胡小蠻絕美的笑顏。她正歡欣雀躍地看著眼前這勝利歡呼的一幕,美眸里竟是慧黠靈動的笑意。
這到底是怎樣的女子?阿史那自問從前對她并不好,可為什么她卻能如此對待自己?
在危險來臨時,她說如果能夠闖出重圍,就要把冰魄寒光刀送給他;在生死關頭時,她說要與他共進退,絕不當逃兵;在他勸降時,她毫不猶豫地幫腔著,那態度大方自若,條理清晰的言辭足見其寬廣的胸襟。
遠處,忽然傳來如排山倒海般的馬蹄聲響,黑壓壓的金狼頭旗幟迎風飄揚,金狼鐵騎個個高高揚起手中的彎刀,殺氣騰騰。
阿史那道:“是突赤兒帶領金狼八衛來了。頗黎,速去阻止說明!”頗黎領命而去!
阿史那飛身下馬,親自扶起畢力格,朗聲道:“畢力格,本王沒有騙你吧。本王的金狼鐵騎果然來了!不過,往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本王的金狼鐵騎也就是突厥人的金狼鐵騎。他們只會保護你們的部落。我們的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柔然!”
畢力格與其他五位酋長這下完全誠服了,他們亦熱血澎湃地高呼:“打敗柔然!打敗柔然!不做鍛奴!不做鍛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