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嗚!
一聲低沉的哀鳴,杜軒知道,定是哪個倒霉的兇獸,命喪于更厲害的兇獸之口。夜幕降下,仍有很多危險的兇獸出沒覓食,杜軒不由得更加小心。
不知走了多久,杜軒突然發(fā)現(xiàn)前方有一處火光。悄悄爬上樹梢,放眼望去,依稀可見幾個小黑影在林中走動。想來,應(yīng)該是落腳歇息的隊伍。
可是,杜軒根本不敢上前求助避難。畢竟,在這崆峒山脈,除了兇獸,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敵人。甚至,比兇獸還要更加貪婪兇殘。
不過,前方有隊伍駐扎,想來這片區(qū)域應(yīng)該較為安全。于是,杜軒便思量著在周圍尋一處高地,暫且在大樹上歇息一晚。
轟隆??!
杜軒正要找個粗大的樹干坐下,卻突然聽見一聲低沉的聲響,再放眼望去,卻見前方火光處,林木大亂,那些小黑影正飛奔著。緊接著,卻見一頭巨大的兇獸碾壓著林木,追向那些小黑影。
更重要的是,他們飛奔的方向,正是杜軒這邊。
嗖!
杜軒想也沒想,趕緊踩著蠻荒如意梭飛奔離去。
可是,此刻杜軒根本不敢濫用魔識,而是直接控制魔氣施展如意騰云,魔氣消耗反而更大,但這飛奔的速度,卻遠遠不如全盛時期。
沒跑一會兒,卻聽見后方聲響更大。
后方漸漸逼近的巨大聲響,以及那一道道雄渾的道境武修氣息,都讓杜軒臉色大變。
嘭!
迷魂遁悄然施展,杜軒已然轉(zhuǎn)向,繼續(xù)飛奔。雖然巨大的迷霧陣,會讓后方那些人知道周邊有他人存在。但此時,杜軒顯然已顧不得這么多了。
隨著后方那頭巨大兇獸弄出的聲響,已經(jīng)驚動了周邊不少潛伏的兇獸。這些兇獸,要么聞風而逃,要么遠遠觀望伺機而動。
杜軒這一路飛奔,也就不得不小心提防著。
突然,已經(jīng)身疲力竭的杜軒,眼睛一亮,發(fā)現(xiàn)前方山坳處有一個洞口。而且,洞口并不是很隱秘,周邊甚至都無雜草灌木。
杜軒趕緊飛了過去,仔細查探洞口周邊,凈是光禿禿的石頭包,沒有尸骸雜碎,沒有什么兇獸留下的印記。
似乎,這是一個無主的洞穴。
轟隆??!
一聲地動山搖,杜軒不再多想,當即便閃身鉆進了洞內(nèi)。
洞穴之內(nèi),漆黑一片,杜軒取出夜光珠,隔空控物之術(shù)悄然施展。那夜光珠便漂浮在前方,照亮了一方區(qū)域。
這洞穴的洞口雖不是很大,但洞內(nèi)卻是極大,別有一番天地。杜軒小心翼翼地深入洞中,越往前走,洞內(nèi)越是寬廣。
約莫走了片刻,前方突然豁然開朗,一方碩大的圓形空洞,完全可以容下兩頭五千年崆峒長臂猿。
杜軒站在入口,就是一個小不點。
接著,又有一顆夜光珠飛向遠處,照亮著這洞穴。慢慢地,杜軒終于把這洞穴看清,而其臉色也愈加難看。
在洞穴右方的角落,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數(shù)方白骨,在洞穴左前方,則是一處小水潭,不斷有水從洞穴頂端滴落下來。在水潭旁邊,還有一個小洞口。
最顯眼的,還是在洞穴正中央的地面上,鋪滿了厚厚的獸皮和雜草。不用說,這分明就是一頭巨大兇獸的巢穴!
只是,這頭兇獸目前并不在洞中。
轟隆??!
外面又是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各種呼喊聲和兇獸的怒吼聲。
此時出去,顯然不是上策。
杜軒瞅瞅四周,最后還是快步走向了水潭旁邊的小洞口。夜光珠剛照亮這小洞內(nèi),杜軒更是大吃一驚。
小洞并不大,也是一個死胡同,并無其他出路。但在眼前,卻是堆滿了各種兵器和魔器,如一座小山。
杜軒走進小洞,隨手拿起一把大錘,上面還有著斑斑血跡。想必,這些應(yīng)該是命喪這兇獸之口的修道者,所留下的東西。
轟!
突然,一聲巨響。
轟!
又是一聲巨響。而且,這聲音越來越近,整個洞穴都跟著震顫起來。
兇獸回來了!
杜軒大驚,幾步快速走出小洞口,可這洞穴之內(nèi)再無其他出口。
轟!
兇獸邁著厚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著洞內(nèi)走進。
杜軒幾乎本能地便一個閃身又鉆回了小洞,望著眼前的兵器小山,縱身躍起,直接跳到小山背后,然后迅速扒開這些兵器魔器,將自己整個人埋入其中。
轟!
呼!
杜軒縮在兵器小山之內(nèi),大氣也不敢出。手中緊緊握著五彩檀木棒,側(cè)耳聆聽著。
轟,轟,轟!
兇獸越來越近,甚至已經(jīng)能聽見這廝厚重的喘息聲。
咣當!
杜軒只覺被猛地一砸,頭上似乎又掉落許多東西。莫非,剛剛那幾人已經(jīng)被這兇獸全部擊殺?
“鞥?”
突然,那兇獸似乎猛地回頭,正盯著洞口。
似乎,正盯著杜軒。
杜軒嚇得一動不動,屏住呼吸,強迫著自己冷靜。
呼!
轟!
兇獸終于又挪動了。
嘭!
似乎有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接著,杜軒突然毛骨悚然,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因為,那兇獸似乎正吧嗒吧塔地吃著什么!
杜軒不敢深想,縮在兵器小山內(nèi),雙眼緊閉,呼吸幾近停頓。轉(zhuǎn)而開始緩慢運轉(zhuǎn)著體內(nèi)魔氣,以便讓自己冷靜,更讓自己的氣息盡量收斂。
許久。
洞穴之內(nèi)鼾聲大作,在這密閉的洞中如雷聲一般,不絕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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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鄒鵬等人,因為獸皮男子等人全部前去追擊杜軒,所以,他們五人并未遇到什么危險。沒過多久,便匯聚一塊。
可是,他們卻不敢盲目搜尋杜軒,因為擔憂遇到折返的獸皮男子。
“我們回去吧,杜軒速度極快,想來也能逃脫。”歐陽克望著鐘楠和謝銘說道。
謝銘眉頭微蹙著,轉(zhuǎn)而望向鐘楠。
鐘楠臉色難看,搖頭道:“不能丟下軒子!”
歐陽克輕嘆一聲,道:“鐘楠,杜軒此前都能甩開那尉遲蘭花和獸皮男子,現(xiàn)在肯定也可以。按照我們此前的約定,如若走散,則各自回到我們落腳的地方?!?
“況且,崆峒山脈這么大,我們現(xiàn)在也不知道杜軒的位置。盲目搜尋,還很有可能遇到敵人,到時不單找不到杜軒,我們反而還會陷入險境。”
“對?!编u鵬也跟著點頭道,“楠兄,歐陽說得對。我們都沒看清軒子逃竄的方向,根本無從尋起,還是先回去吧。軒子吉人自有天相,速度又快,肯定會自己回來的。”
誠如歐陽克和鄒鵬所言,他們確實難以搜尋杜軒。在這諾大的崆峒山脈毫無線索的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當鄒鵬他們回到靠近腥風鎮(zhèn)的山腰,杜軒卻正在兵器小山里茍延殘喘,隨時都有性命之憂。
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
鄒鵬他們自然沒有等回杜軒,可卻是毫無辦法。而杜軒,仍在兵器小山里蜷縮蹲著。因為,那兇獸根本就沒有出洞的跡象。
一連數(shù)日,杜軒就這么一動不動地縮在兵器小山里。甚至都不敢咀嚼果腹丸,只能小心翼翼地取出果腹丸,再小心地塞入口中,接著一口吞下,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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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府密室。
此時的杜之木,眉頭緊蹙,滿臉怒容,身子竟然還在微微顫抖著。而在其面前,則是躬身站立著那熟悉的黑衣人。
“你說什么!”杜之木虎目圓瞪,似乎快要噴出火光來,“怎么能讓軒兒進入八千年崆峒巨齒虎的洞穴!別說區(qū)區(qū)一個魔修者,就是你們暗護衛(wèi)弱些的弟子也不敢孤身貿(mào)然深入!”
黑衣人深埋著頭,雖是深秋,大顆汗珠卻是布滿了額頭,顫巍巍拱手道:“消息說,杜軒少爺速度極快,根本無法阻止。而且,周圍埋伏有十數(shù)人,等著那兇獸產(chǎn)子。所以,他們,他們也不敢貿(mào)然入洞?!?
“不過?!焙谝氯笋R上又道,“他們在洞口靜等一夜,也并未聽見洞中打斗。想來,想來杜軒少爺定是尋了個藏身之處。”
“哎!”
杜之木無奈地長嘆一聲,事已至此,也已是別無他法,只能靜待著佳音。畢竟,八千年崆峒巨齒虎的洞穴,除非他杜之木親自出手,其他人根本不敢貿(mào)然入洞。
“那唐幫弟子殺了沒?”半晌,杜之木又問道。
黑衣人頓了頓,顫聲道:“消息,沒說?!?
“混賬!”杜之木猛地一掌拍在檀木桌上,怒喝道,“即便以后杜軒逃出洞穴,再遇到那唐幫弟子怎么辦!”
黑衣人大氣也不敢出,想了想,方才道:“杜軒少爺現(xiàn)在的速度更快,可能他們怕出手殺了唐幫弟子,會跟丟杜軒少爺?!?
杜之木正要開口,黑衣人立馬又道:“府主放心!只要那唐幫弟子再現(xiàn)身,一定將他斬殺!”
“哎!”杜之木無奈,搖搖頭,又道,“囑咐他們,一定要把軒兒救出來。”
“是!”
******
杜軒就這般如履薄冰地,整整過了一月。
所攜帶的果腹丸已經(jīng)用盡,肚子已經(jīng)餓了兩天。可這兇獸,卻還是躺在洞穴之中,沒有半點動靜。
嗚嗷!
突然,兇獸一聲低沉的鳴吼。緊接著,傳來幾聲碎碎的聲音。很快,洞穴內(nèi)似乎多了幾道低吟。而那兇獸也明顯有了動靜,時不時地哼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