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藤花?怎么會那么巧?”我問,心想難道是姜月純早就有心理準(zhǔn)備,做了提防,所以才會那么湊巧,在姜月純那間從來沒有人進(jìn)入過的臥房之中有一棵白藤花。
“其實所謂的白藤花并不是我們熟知的白藤花,而是白色的牽牛花,牽牛花又叫夕顏,早來晚敗,是再平常不過的花卉了。誰能想到這樣普通常見的花竟然是鴆毒的克星。不過白色的牽牛花并不多見,而我母親房間里的那一株,竟然是曾經(jīng)父親無意中撒下的一顆種子。那種子在地基之上發(fā)了芽,歪歪扭扭的開出來一朵白色的小花。母親覺得那是父親的遺念,所以沒有拔除反而盡心呵護(hù),誰又會想到,每天傍晚必然凋謝的小花竟然開到了深夜,救了我母親一命。凡事皆有因果,也許那是上天對我母親的救贖,又或者是上天給我的救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救贖的機會。”姜雨柔說。
“那您可曾把握機會?”我問。
“顯然沒有,我那個時候已經(jīng)被妒火和貪欲驅(qū)使,喪失了理智。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夠及時收手,也許現(xiàn)在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姜雨柔愧疚的說。
“你對他們做了什么?”我問。
“母親回到房中,喝下了毒酒,但是因為白藤花的緣故,母親暫時保住了性命,但是因為她已經(jīng)舍棄了隗氏繼承人的身份,所以沒有陰陽術(shù),沒有法術(shù),就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的差別,更何況她已經(jīng)四十五歲,那個年紀(jì)在古代已經(jīng)算是老年人了,天知道她這一輩子為了姜家和隗家多少心,總之雖然白藤花解除了毒性,暫時保住性命,但是我的母親也已經(jīng)命不久矣了。我母親前來報信。我的姐姐和妹妹提高了警惕并沒有喝下毒酒,我的計劃落空了。”姜雨柔說。
“但是今天我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我想您應(yīng)該最后還是達(dá)成了您的目的吧?”我說。
“沒錯,凡事都有萬一。為了以防萬一,我早就已經(jīng)收買了外面的一批死士,那天晚上所有效忠我母親的下人全部在保護(hù)我母親的戰(zhàn)斗中戰(zhàn)死,在他們的保護(hù)下我母親帶著姐姐姐夫,還有我的外甥女逃到大宅之后的祖墳之中。我的人追到那里卻無法前進(jìn)一步,因為我的母親設(shè)下了結(jié)界,即使她沒有了陰陽術(shù),她知道的法術(shù)也足以自保。讓我慶幸的是我的妹妹,她在掩護(hù)我母親的過程中受傷被抓,而這正合我意。”姜雨柔說。
“恐怕在所有你的家人之中,您最痛恨嫉妒的就是你妹妹了吧?”我說。
“沒錯!那個天才少女,她可以輕松的就做到所有我費盡心機想要做到的事情,并且她對這些竟然毫不在意,這樣的人
。不管是誰都會嫉妒吧?!”姜雨柔吼道。
“我就不會…”我反駁道。
“那是因為你也是那樣的人,和她一樣,一樣的聰明,一樣的天賦異稟。你敢說你這一生,就沒有人對你產(chǎn)生嫉妒么?”姜雨柔質(zhì)問。我想到了上學(xué)時期我總是被老師們稱贊,但是卻被同學(xué)們孤立,這么多年的學(xué)業(yè)完成之后竟然沒有一個要好的同學(xué)閨蜜,只有閔瀾這么一個厚臉皮。而那些所謂的同學(xué),以后回來找我也大多是為了讓我為他們提供便利,為了討好我從而借助隗氏集團(tuán)的勢力。我想到了小姜,她雖然是我的表妹,但是也曾因為對我的嫉妒,險些要了我的命。
“你是不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正所謂過慧易夭。你們這樣的人存在就是個錯誤。”姜雨柔說,“不過我沒有那樣的輕易的就要了我妹妹的命,我畢竟不是隗氏的繼承人,她身上還有很多秘密,我改變了主意,我需要她活著。而我的母親那邊。我卻是真的無能為力,她們使用了禁術(shù),徹底的封閉了那片古墓,后山之上,再無一人可以邁進(jìn)去一步。我放棄了對母親和姐姐姐夫的尋找,他們不能夠堅持的太久,我堅信這一點,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我的妹妹,那個有著隗氏一族繼承人的面孔的人。她昏迷不醒,這正是我動手的好時機,換臉術(shù),這恐怕是我學(xué)會的最有用也最復(fù)雜的法術(shù)了。我遣散了所有的人,獨自開始施展法術(shù)。但是法術(shù)失控了,一時之間我竟然沒有辦法控制我自己的血,好在這個時候阿貴出現(xiàn)在我身邊。他當(dāng)時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十幾歲,又或者二十歲,我不記得了。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在我一直自卑的同時還有一個人,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我,暗戀著我,如果不是他違抗命令沒有離開,恐怕之后的事情也不可預(yù)測。我教給阿貴如何幫我,我終于止住了自己的血,而我妹妹的臉也完美的覆蓋在了我的臉上。不過按照約定,取人之物,必有代價,我的代價就是你也聽見了,這副聲音,不過這個不妨,我可以對外聲稱我因為悲傷過度,哭壞了嗓子,畢竟我的家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死于非命。從那天開始,世界上沒有了姜雨柔此人,我就是姜玉琴,姜家和隗家的新一任當(dāng)家。”姜雨柔說。
“她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么忍心!”我說。
“忍心,有什么不忍心,畢竟那是我最想要的東西。不過不得不承認(rèn),我之后再也沒有進(jìn)去過那間關(guān)著我妹妹的房間。時間到了第三天,我丈夫從外面回來,我按照我之前編排好的那樣對他陳述,他喜歡我妹妹,我猜想假以時日他一定就會接受我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同我妹妹生活在一起,而我終于可以完完全全的占有他了。”姜雨柔說。
“如果他們兩個人真的有什么事情是不希望你知道的,你又怎么會察覺,恐怕他們之間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吧。”
“是啊,我的思想竟然還不如你一個孩子,我以為也許從我們結(jié)婚的那天起,他就沒有真正的看過我,結(jié)果,結(jié)果…我永遠(yuǎn)忘不了他當(dāng)時的眼神,王瑾的那種看著我充滿仇恨,怒火,厭惡的眼神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看了幾秒鐘就認(rèn)出了我,他問我,你,對他們做了什么?你不是雨琴,你是雨柔,你,為什么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竟然無言以對,我曾經(jīng)想過,這個謊言堅持不了多久,有可能幾個月,幾年,幸運的話可能會是幾十年,但是沒有想到,只有幾秒鐘,我就被看穿了。”姜雨柔懊惱的說,“不管我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我最不想讓他知道,然而恰恰第一個拆穿我的人就是他。我無法阻攔他,我?guī)缀跏譄o策,阿貴說一定要除掉他,但是我做不到。我逼死母親和姐姐,親手割下妹妹的臉皮,我?guī)缀踝隽耸澜缟献畈豢绅埶〉氖虑椋俏覅s做不到殺死他。我任由他在大宅之中到處尋找,終于讓他找到了妹妹,他顯然沒有想要跟我說更多的話的意思,他帶著我的妹妹徑直離開了姜家的大宅,我不知道是不是雨琴跟他說了什么,他們直接就去了祖墳。三天,三天的時間,我失去了所有,所有的家人。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我派人去追,我親自去找,我沒有找到他們的蹤影,我妹妹,我的外甥女全都不知去向,之后有人看見她們從后山下山了。我的母親,姐姐,姐夫,全都不見了蹤影,我只找到了他,他就那樣安詳?shù)淖谧鎵灥娜肟谔帲]著眼睛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我不知道他們對他做了什么,當(dāng)我輕輕的觸碰他的尸體的時候,他不見了,就那樣在我的眼前化成了齏粉,我甚至連他的骨灰都沒有,一陣風(fēng),全都沒有了,什么也沒有留下,我想他可能已經(jīng)厭惡到了一種不可挽回的地步,即使是死了,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姜雨柔一邊說一邊傻笑,就像是瘋了一樣,話語也開始變得顛三倒四沒有一點邏輯。
“我承認(rèn)我是一個罪人,但是我能怎么樣呢,我也是被逼得,我別無選擇,我只能那么做…”
“你心里非常清楚,你絕不是被逼無奈,也絕不是沒有別的選擇。”我沖她大聲的吼道。
“選擇…是啊,也許確實有別的選擇,但是我當(dāng)時并沒有意識到,但是換句話說,難道當(dāng)時換個選擇就是好的么?也未必如此。”姜雨柔嘴硬說。
“不管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總好過你的現(xiàn)在吧?”我問。
“我的現(xiàn)在?是啊,一個亡靈,在世間存活了這么久,一直一直這樣的飄零,靠給別人做替死鬼茍延殘喘的存在著,慢慢的就要消散在這個世間了。”姜雨柔說。
“不會,你是貴叔的鬼傀,只要你替他…”
“那也不會改變事實,阿貴已經(jīng)驅(qū)使過太多的鬼傀了,他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原因就是他死后也會魂飛魄散,所以也不能后保證之后的鬼傀會超生,我已經(jīng)可以確信,不完整的靈魂不會給鬼傀帶來救贖,我和阿貴都知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因此我們才這樣急切的想要找到你,雖然這打擾了你和你姥姥的團(tuán)聚時光。但是如果當(dāng)時我認(rèn)命了,又會怎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