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姐妹們都已經(jīng)衣著就緒,整裝待發(fā),劉曉靜正拿著手機(jī)說:“我再打個。”隨后手機(jī)鈴音在寢室門口響了起來,女孩們都是一愣。韓水凝推門進(jìn)屋,滿臉疲憊,淚痕泥痕弄得全身都是,狼狽不堪。她們也不好意思埋怨她,只是劉曉靜松了口氣,把手機(jī)往床上一扔,笑嘻嘻地說:“終于打通了,我立功了。”
楊柳好奇的問:“怎么了?這么狼狽。”
“額,我走丟了。”她看著姐妹們懷疑的表情,面露尷尬的說:“掉到樹林后面的荒地的溝里了,好不容易爬出來的。”
龍醉拉著她的手,很不好意思的說:“凝寶啊,真對不起你啊。那會我看林子那邊沒有燈,很害怕,就沒進(jìn)去。我喊你,你也不搭理我。我真的很怕,就沒追進(jìn)去,我等了好久你都沒出來,我就……就先回來了……我真不知道你……”
看著龍醉的俏臉,韓水凝也很高興,她拉著醉兒的手搖著。“我還擔(dān)心你呢。說好我?guī)阋黄鹩涡@的,可我還把你丟了……”
“這都沒事了。”劉曉靜插話進(jìn)來,一臉壞笑的說:“你怎么大晚上跑到那片鬧鬼的地方去了?!具體說說咱們的‘凝寶寶歷險記’吧!我可看見那邊有個白衣服男的一直往咱們樓上看吶,是不是送你回來的人?啊?”
聽她這么一說,小丫頭們都來了興趣,圍著她讓她說個究竟。
韓水凝先是一驚,接著是大大的失望。莊之蝶穿的是一身黑衣,不會是他。再想想他怎么可能還不回去,那個人……韓水凝不禁有些生氣,然后又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么。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好笑,她搖搖頭,“不認(rèn)識誰是白衣服的,我回來時沒看見有人啊。”
“哦?真的?”
韓水凝認(rèn)真的點點頭。
“唉!”劉曉靜大失所望的嘆口氣,爬回床上,“你剛?cè)氪髮W(xué),又遇了險,應(yīng)該遇到個大帥哥救了你。然后你們又一起遇險,一起面對,一起……”劉曉靜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其他人都無奈的搖搖頭。
韓水凝咬了咬下嘴唇,心里暗暗佩服,除了帥哥,其他的她猜的還真準(zhǔn)啊……
接下來的日子卻是平靜得很,新生剛開學(xué)還是很忙的,準(zhǔn)備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后還要軍訓(xùn),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不過卻沒有像劉曉靜說的那樣,韓水凝一次都沒有遇到過莊之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著她,這個人如同蒸發(fā)了般,不論是食堂,圖書館,澡堂,哪里都沒有他的影子……好吧,澡堂應(yīng)該遇不到他。韓水凝給他發(fā)過短信也是石沉大海,一切都如同夢一樣,如果不是手機(jī)里通訊錄記錄著莊之蝶的名字,她一定會認(rèn)為那一晚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個夢,應(yīng)該不算個噩夢吧。
軍訓(xùn)時間很短,就是在學(xué)校操場上練了一星期正步,不痛不癢的就結(jié)束了。開學(xué)上課就更是無聊,在這種不上不下的二流大學(xué)里,趴在課桌上玩手機(jī)是課堂的主旋律。不過第一次老師點名時,韓水凝竟聽到了莊之蝶的名字。他還真是這里的學(xué)生啊,而且還是和我一個專業(yè)的新生,不知道是不是重名?韓水凝探起身子四下張望。可令她很失望,這小子逃課了……
就這樣迷迷糊糊又過了一個多星期,大學(xué)生活她也基本都適應(yīng)了,校園也轉(zhuǎn)夠了。而學(xué)校后身的那片樹林她卻再也不曾踏足。劉曉靜曾取笑她膽子真小,“不就傳說有鬼嘛,大白天的怕個啥子嘛?!”現(xiàn)在都嚇得繞著走了。
時間就是這樣,在慢慢地演繹過程中,沖刷著日子的劃痕。雖然韓水凝還是不會踏入那片林子,但也不再那么忌憚那里。莊之蝶還是沒有蹤影,韓水凝也不會再特意尋他,因為他的手機(jī)怎么也打不通,也被小丫頭拉進(jìn)了黑名單。
黃金周假期的前一周,大家都嘰嘰咋咋的議論回家的事。因為父母很忙,韓水凝就只能在學(xué)校過十一了。雖然很想家,卻也沒什么辦法,心里酸溜溜的。寢室姐妹家住的都很近,一進(jìn)屋就吵著買票,回家什么的,讓韓水凝聽著覺得心里空牢牢的。所以下課也不愿意回屋,在圖書館熬得很晚才回去,洗洗收拾一下也就睡下了。
一如往日,圖書館人越來越少,管理員開始收拾書籍,打掃衛(wèi)生,在韓水凝面前晃來晃去,韓水凝知趣地站起身子。已經(jīng)不早了,但路邊的燈亮如白晝,雖然路上的人稀稀拉拉,但也不覺得害怕。一個人的路還是有些寂寞,韓水凝無聊的擺弄著路旁綠化帶的矮樹叢。無意間,她看見樹叢里閃爍著寒光,她心里已經(jīng),連退幾步,卻發(fā)現(xiàn)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從中探了出來,一雙眼睛好奇的望著她。
“是你啊!”韓水凝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招呼她。那小白貓也毫不怕人,歡快的跑到她身前,舔了舔她伸出手的中指指尖。那貓的小舌頭卻如冰雕一般,冰涼涼的,就是在這個夏夜里,舔到韓水凝指尖時還是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貓“喵喵”的叫了兩聲,樣子萌呆了,韓水凝望著她發(fā)出了傻傻的笑聲。白貓連跳帶跑的跑開了,沒幾步,就回頭朝她叫兩聲。韓水凝目光直直的盯著她,“別跑啊。”她也快步跟上了那貓,就這樣,韓水凝追著那白貓離開了圖書館,離開了教學(xué)區(qū),離開了主干道的甬路……
當(dāng)韓水凝意識到她在干什么時,她一站在一片樹林的小徑口,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我怎么來到這兒了?!”接著心跳也隨之以七十邁的速度開始狂跳起來。
眼前更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那只小白貓穩(wěn)穩(wěn)的坐在小徑的石板路上,兩眼的瞳孔放到最大,直勾勾的盯著她,而那瞳孔里卻沒有她的影子,準(zhǔn)確的說,是什么都沒有。韓水凝意識到有些不對頭,她強打著笑對那只白貓說:“謝謝你那天救了我,原來你家在這里啊。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來看你,給你帶好吃的!”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當(dāng)她轉(zhuǎn)過身來時,面前還是那只貓和那片樹林。韓水凝心里“咯噔”一下,自覺不妙。她又轉(zhuǎn)過身,眼前的景象沒發(fā)生一絲改變。怎么回事?這下她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那片樹林。她滿臉恐懼的看著那只貓。
就在這時,那只貓的三瓣嘴嘴角竟微微上翹,在那毛臉上拉長,嘴角一直裂到耳根的地方,給了韓水凝一個和“人”一樣的笑容,露出了滿嘴的尖牙。
韓水凝“啊!“的一聲,身體向后一傾,一屁股坐到地上。那貓笑了,發(fā)出一陣“咯咯”的笑聲,詭異莫名。它踏著“貓步”——標(biāo)準(zhǔn)的“貓”步,一點一點的逼近韓水凝,抬起頭盯著她的雙眼,那雙泛著綠光的瞳仁慢慢變紅,然后變黑。是那種沒有一點光亮的黑色,如同兩個黑洞,要吞噬一切。韓水凝被這雙貓眼盯的一動都不敢動,她感覺心臟要飛出去一樣,呼吸都有些困難,身體也和心臟產(chǎn)生了共鳴,她感覺每一寸皮膚都在跳動,手指指尖劇烈地跳動著,如同要炸開一般。那感覺很難受,就如同靈魂要被從身體里抽出來一樣。她痛苦的俯臥在地面上,只用肘部支撐著身子才讓她沒有趴到地上,她的腦海里是一片空白,只有那尖利刺耳的笑聲,針刺著她的血管和腦髓。
“同學(xué),你沒事吧?”一個聲音如同從天外飄來,虛幻飄忽,每個字卻又如此清晰。
韓水凝精神一震,胸口壓力瞬間消失,呼吸變得順暢許多,精神也開始從恍惚中恢復(fù)過來,心跳漸漸平穩(wěn),她大口喘著氣,因為窒息的感覺和恐懼使她眼角都溢出了淚滴。一只手溫柔的把她攙起,輕柔的幫她擦去淚水和汗水,“你哪里不舒服?”
韓水凝喘勻了氣,頭還有些微微發(fā)暈,腿還有點顫,不過似乎沒什么事,“恩,我沒什么事。”她轉(zhuǎn)過臉看見了一個令她有些失望的臉,她潛意識里一直認(rèn)為這個救了她的人會是莊之蝶呢,她微笑著補充道:“謝謝你。”
“你真沒事?”那個人滿臉懷疑的問。
“恩,就是有點感冒。”韓水凝編著一個不靠譜的瞎話。感冒都疼趴下了?!
“哦,這就好。”這個男的竟然信了!
韓水凝上下打量著這個男人,他穿著一件白襯衫,配著白色休閑褲和運動鞋,略顯不搭,皮膚黝黑,被衣服的顏色顯得極為突出。他不像莊之蝶長得那么瘦弱,相反身材很是高大健碩,應(yīng)該常去鍛煉身體。面龐方正,劍眉大眼,很是精神。臉上淡淡的胡茬,配上陽光般的笑容。不過年齡看來要比韓水凝大上一些,但應(yīng)該沒到三十,臉上沒什么皺紋。
“你是新生吧?我是學(xué)校校醫(yī),瞧,那邊就是校醫(yī)院。”他用手指了指,校醫(yī)院是與學(xué)校主體分開的獨立建筑,地處比較幽靜,的確適合做醫(yī)院,只是晚上看來有些陰森。
“啊!”韓水凝打了個哆嗦。不會這么巧吧,校園鬼談都來找自己約會啊。這不就是那個傳說的“鬼醫(yī)”嗎?!再看他,皮膚里透著黑氣,野獸般的軀體,一臉詭異的笑容,真不愧地獄分院的主治醫(yī)師啊!這怎么辦才好?他不會和剛才那只“貓”是一伙的吧?跑吧!可我能跑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