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向糟糕的方向發展了,三個人互相埋怨也無濟于事,幸而校醫賈天賜是個樂天派,莊之蝶是個沉穩派,而韓水凝是個無腦“蛋黃派”……
賈天賜提出先進屋吃飯,三人連早飯都還沒吃,現在已經饑腸轆轆。賈天賜也買回來些菜飯,三人擺開一桌,都默不作聲的吃著飯。
韓水凝先打開僵局,“陣破了會怎么樣?”
“不知道,可能會再次鬧鬼,可能更糟,還有可能什么事也不會發生。”賈天賜道。
“那還不一定會很糟啊。往好方向想想,都破了這么長時間了,也沒什么地動山搖,白晝如夜的事發生,應該會沒事的吧。”
“你電影看多了,放出一群鬼不會有大動靜。而且白天也不可能出來鬧,要看晚上了……”莊之蝶陰郁的說,“那么大群的冤魂,又被困了那么久,出來不活動活動,很難啊!”
賈天賜點頭表示他和莊之蝶一樣不認為會這么平靜的過去。
韓水凝泄氣道:“那咱們有什么辦法解決嗎?”
眼前的這兩位封建迷信活動的行家都無奈的搖搖頭。韓水凝更沒底氣了,“那怎么辦?”
“隨機應變吧。”莊之蝶嘆了口氣,看了一眼韓水凝,好像在說,遇到你就沒好事!
校醫也跟著嘆氣道:“也只能這樣了。”
吃完飯,校醫把飯盒往一個大口袋里一扔,不在理會。韓水凝看見里面全是飯盒,泡面,看來校醫院的伙食是他自己來解決的。這里很是清凈,每周也見不到幾回人,在這當校醫就跟去療養院療養似得。
因為都是年輕人,校醫也不過二十七歲,大家很快就聊開了。互相介紹了一下,校醫聽到莊之蝶這個名字就不住的笑,笑得極其猥瑣。莊之蝶并沒有什么大的反應,似乎已經習慣這種情況了。弄得韓水凝一頭霧水。
看著韓水凝這樣,賈天賜笑得就更囂張了,他強隱著笑說:“你們女孩應該沒看過這種書呢。賈平凹的《廢都》。”
韓水凝揚起了一挑眉毛,“誰說的,我看過的。”
賈天賜一下不笑了。
“額,我看過它解禁的新聞和書評……”韓水凝補充道。
“那里邊的主人公就叫莊之蝶啊,那可是男人的夢啊。哈哈,當時我在高中時寢室有一本,大家都把書撕開當福利傳著看。都老崇拜了。”他笑嘻嘻的向莊之蝶伸出根指頭。
莊之蝶依舊很平靜,輕聲吐了個字,“滾!”
賈天賜也不生氣,還是在笑。“不知道你是不是人如其名呢。哎呀,哎哎呀,看你對她的事這么上心……”他瞥了眼韓水凝,“還真是啊……恩!相信愛情吧。”
莊之蝶依舊是冷著臉,“滾!”
韓水凝用詭異的眼神看著這倆人,不是很明白賈天賜的話,只是看他不懷好意的看自己就罵了句,“去死吧!”
這本書她似乎有些印象,怪不得當初就覺得莊之蝶這個名字耳熟呢。她好像記得那個主人公應該是個“大**”吧。那書她沒什么興趣,她也不懂為什么賈天賜這樣高興。男人真是種奇怪的生物,為了個很無聊的名字就可以笑個沒完沒了……
其實,早在一年前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下韓水凝和莊之蝶是見過的。當時莊之蝶自我介紹后,韓水凝還覺得“莊生曉夢迷蝴蝶”,好詩意的名字呢。只不過因為一年的時間和之后發生的各種事,還有迷魂局的經歷讓她想不起來曾經的一面之緣了。這就是“命運的玩笑”吧,不過這些都要在講莊之蝶以前的故事時再具體說了。
賈天賜又給韓水凝切了下脈,給她煮了點姜糖水喝。看來莊之蝶的辦法很有效,沒一點副作用。不過姜本性熱辣,喝些去去陰氣還是和好的。
然后,韓水凝他們就把前幾天迷魂局的事告訴了賈天賜。他點點頭,說“那片林子我本來會常去查看,有時也會把那紙無常帶出來檢查的。不過一年前出了件怪事,我怕有牽連就沒再去過了。卻不知這回出了這茬子事!”
“怪不得學生都傳你是地獄住人間辦事處大使,你還真是給鬼看門的……”韓水凝好奇的問“發生了什么怪事?!”
“好像是去年有個大一的姑娘在去了那林子中了邪,回去不久就自殺了……別提了,當時挺亂的,因為我常夜里去那邊,警察還查了我好多回,差點就把工作丟了。”賈天賜就輕避重的說道。
韓水凝隱約感到那女孩可能就是她姐姐吧,畢竟這種事一個學校不會總發生吧。
“不會這么簡單吧?”莊之蝶問道:“警察最終怎么定案的?”
“自殺……”賈天賜沉吟一下,“那件事其實很蹊蹺的,我記得那天我本來是去檢查紙人的,卻看見一個姑娘拿了個黑本在我之前進了林子。我本想攔著她,卻又沒什么好借口。畢竟在大學校園里搞封建迷信不是被看成別有所圖,就是認為你是考研多年……所以我只好第二天晚上去了。這都還好,可是三天后,那女孩卻跳樓了。”
“恩……哪里蹊蹺?”
“警方調查她一向開朗活潑,可就從林子回后就有些不正常了。自己把自己鎖在屋里,也不和別人說話,也不去上課,三天后就跳樓了。警方認定是女孩去了那林子后發生了什么事才讓她輕生的。我剛好又在現場,所以嫌疑最大,就把我帶進了局子里。”說到這賈天賜壓了下聲音,低聲說:“不過不久他們就把我放了,案子也不了了之了。聽說是法醫鑒定的尸檢報告表明當日跳樓的死者已經死了三日了……”
“那之后我就沒再進去那個林子了,那里也沒再出什么岔子,直到你們在林子出事那天,我才發現林子這邊的異樣,就趕過來查看。等我過來剛好看到你背著韓水凝出了林子,一切都挺正常的……”
“這還一切正常啊,大晚上的一個來路不明的黑衣男子從樹林里背出一個可憐的昏迷女孩……這怎么看都像犯罪現場啊!”韓水凝抱怨賈天賜的不負責任。
賈天賜聳聳肩,分析道:“那片林子可能是住進去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利用了我師傅留下的這個鎖魂局。它并沒放出那些冤鬼,而是利用它們產生的陰氣造了這個迷魂局,然后用那個陣眼的黑白無常紙人來勾魂的。”
莊之蝶臉色已經“多云轉雷暴,外加北風三到六”。“這么說,除了剛才放出來的那群冤魂,樹林里還有只妖怪要害她?!看來今晚不會好過了……”
賈天賜為韓水凝寬心說:“也許沒那么糟。它們沒準互相斗的兩敗俱傷,都離開這了。”他讓聲音盡可能的顯得很有說服力,但任誰一聽就知道是假話。最后就連他自己也都沒騙過去吧,他說完還搖了搖頭。
“不會那么糟糕的,還有我們倆在呢!”莊之蝶這話聽著就很讓人安心。看來謊言也是分質量的。有些善意的謊言就只起到了給別人添堵,給自己找罵的作用。
其實韓水凝是最郁悶的:“那些東西都為什么要來害我呀?”
“恩,這的確是個問題。”賈天賜沒去看韓水凝,卻是盯著莊之蝶,“你怎么看?”
“看相算命我不懂,不過我覺得應該是你八字輕吧。”莊之蝶撓了撓鼻子,那意思好像在說老子又不叫元芳!
不過這應該是借口吧,韓水凝想,她感覺莊之蝶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卻是沒有說。
“是啊,要想知道原因可能要去找我師傅了,他到是精通命理之術。不過他住在錦州,還是挺麻煩的。”賈天賜說。韓水凝汗顏了,昨天他是去了錦州啊,然后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吧。現在一定很累吧,心里不由得有些小感動呢。
“看來大小姐也沒什么事了。“不知什么原因,莊之蝶從不叫她名字,卻總是愛她叫大小姐,這男子有時感覺像是活在上個世紀。“那個鎖魂局什么的我也幫不上忙,那我就先走了。”
韓水凝看看時間已過了晚飯,也不想打擾賈天賜休息,便也起身告辭。
“別急啊,你們回去了,萬一出什么事你讓我怎么應付。”賈天賜沒有去攔莊之蝶,而是叫住了韓水凝。
他這個戰略很成功,韓水凝被留下來吃晚飯,而她自然沒放走莊之蝶。他們又這樣聊到了九點一刻,大部分扯些沒營養的東西。外面天已經黑透了,賈天賜還意猶未盡。這個家伙可算是抓到了能說話的活人,剛剛壞了事心神不寧的,他這話嘮的毛病還沒犯。等到晚餐后,他就沒閉上過嘴,也不怕突然大量運動拉傷了舌!。
夜,悄然降臨,校醫為他倆分別開了兩個病房,就回值班室玩起了蜘蛛紙牌,莊之蝶沉默的走進自己房間,韓水凝也準備洗漱,一切都顯得那么寧靜祥和……
莊之蝶輕嘆一聲,掩上門,坐到窗臺上,眺望沉寂的夜空,點點星光閃爍,這片土地上,可能只有這片樹林和校醫院還沒被現代文明污染了吧!他又嘆了口氣,胸前衣服扯動,一片葉子探出“頭”在他眼前擺了擺。“你也想家了吧,都結束就回去吧。”
他一把拉開窗戶,翻身跳了出去,雖是一樓,也見他身手敏捷,落地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從口袋里抓出兩把香灰,撒到外面地上。對于鬼魂,這無疑是最好的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