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下白無常這致命一擊的竟是那個癟腦袋鬼!
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在自己身邊,此時他已經沒了剛纔那種維諾呆傻的表情,臉上帶著一抹溫柔的笑容,不過配合著那張大餅臉上,怎麼看都是色瞇瞇的欠揍表情。韓水凝帶呆滯的目光遊離在他的腦袋與那隻擋在自己身前的手掌上,驚的連句感謝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隻癟腦袋鬼跨了一步,用身子護住韓水凝,雙掌合實做了個揖道:“謝帥爺,別來無恙啊。我受菩薩指點迷津,自恃惡業。地府之事怎敢幹涉?”他語氣軟中有硬,“不過,我偶遇此魂,見其陽氣未散,欲助她渡過此劫,也結些善緣。”
謝必安左邊嘴角抽搐一下,不自然的向上扯動著,他聲音變得冰冷起來,如同臘九寒天的河面,滴滴水都會立馬凝上。這就是傳說中的無常,這種陰煞氣息在他的言語中自然的一瀉而出。
“修羅莫開玩笑,魂歸地府何有還陽之理?再說她是地府重犯,怎能放回人間?修羅也知地府的規矩,陰律無情,‘輪迴’之難也是在劫難逃,何必趟這趟渾水?”
“‘輪迴’之事,你我又幾時參透過?我再此處救她,莫不也是‘輪迴’的一劫吧!謝帥爺執掌生死拘魂,也懂其間道理吧!”癟腦袋鬼聲音深沉穩重,說的義正言辭。可明眼人一聽就只那好是在胡攪蠻纏。
“哈哈!既然修羅如此執拗,那本帥也不在遷就菩薩的大善恩德了。早聞修羅也是應劫之人,本已成了鬼仙的道行,卻誤入修羅境界,化卵得了鬼道修羅的身子。如今我這個老鬼也想開開眼界!”
“尚可堪堪招架帥爺幾招。”癟腦袋笑容不減。
謝必安不在廢話,這次可不像之前那樣隨意,他把那根哭喪棒橫向一掃,噴出十幾條小臂粗細的陰煞氣息,化成人臉蛇身的怪物,直撲癟腦袋鬼。那鬼沒什麼動作,甚至都沒抐下步子,任憑人面蛇怪撞擊啃咬。
募的陰風拂面,那癟腦袋鬼猛一轉身,如同平底鍋裡翻過的一張大餅,雨打沙灘萬點坑的大臉差一些貼上韓水凝的鼻尖。他右手貼著韓水凝的耳朵,伸了出去,一把接住從後面打下來的哭喪棒。韓水凝就覺得頭皮麻了一下,不是震得是凍的。
韓水凝一動不敢動,就和那個癟腦袋鬼保持著這種曖昧的姿勢。眼見著遠處的謝必安身形恍惚,竟化成了一團霧氣消失了。
癟腦袋鬼陰冷的說道:“帥爺如此,有失地府威嚴吧!”
韓水凝就覺得後脖梗有如冰片刮滑過一般,就算是魂體,也不由得打了個激靈。謝必安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韓水凝身後響起,“本帥也只是行個公事,先了結了本案,方可同修羅戰個痛快!”
“一個迷途的亡魂,帥爺又何必下此毒手?就算地獄的逃犯,捉回去加刑便是了,非要其魂飛魄散方可罷休?”
“修羅何必明知故問呢?數日前修羅私去了陽世,謝某也不是不曉得的。還需謝某點明嗎?”謝必安冷笑著收回哭喪棒,一晃身形又出現在韓水凝面前百米的位置處。
癟腦袋鬼似乎也開始認真起來,他從韓水凝腰間解出剛剛的那一條皮鞭。韓水凝汗然,這原來還是這鬼的專屬武器呢!他輕輕的在地上抽了幾下,隨著幾聲空響,四周陰氣浮動,接著周圍的空氣劇烈的震動了一下,一圈圍著的鬼差無不倒地,神形不穩,三魂七魄分形紊亂。他側臉對韓水凝說道:“你還有力氣聚出那煞獸吧!騎上它快跑,按我給你的圖翻過這山,等到了陰陽界我會想辦法送你回陽間。有什麼問題,在陰陽界有的是時間。”
韓水凝雖然是個好奇心很強的女漢子,卻也不是個不要命的女傻子。這情況,是個智力健全的都知道跑路第一啊!韓大小姐冰雪聰明,韓不懂這些,鬼差被撂倒一地後,她馬上就聚起煞氣來。隨著牙鏈的紅色光芒,她已經俯身到了黑獸的背上了。胸前陰玉寒光一閃,黑獸繆的張開了巨大的蝠翼,騰空而起,直奔桃止山而去。
身後謝必安暴躁的低喝一聲:“廢物!”抖動白袍子竟也飛了起來。癟腦袋鬼一抖鞭子,抽向謝必安,被他一手攥住。癟腦袋鬼持鞭那手已經接了白無常兩棒,受了傷,鞭子被直接奪了過去。謝必安就勢繼續往前追。
癟腦袋鬼低低的叫了一聲:“來!”地府血紅色的天空中竟翻起了雲霧,在迷魂亭上空形成了一片暗紅色的雲朵,隨即竟下起了血雨!雨滴中纏著怨念,落入陰府混了陰氣,變成了畸形的怨靈,發著嗚嗚呀呀的聲音,四處亂飛。
“修羅界的血罪,你爲拖住我還真是下了本事。可我告訴你,我本就比你看得開,我就沒想抓她,這些事情也是應劫而生,也應隧劫而結。你是多此一舉了。”
癟腦袋鬼也不說話,一指天空,之間一道黑氣,刺破了烏雲,血雨也隨之停了下來。謝必安呵斥著倒地的鬼差們起來去辦公,卻又對癟腦袋鬼說:“就算你幫她過了這一劫,未必是件好事……”
韓水凝雙臂環抱著黑獸,耳邊響徹著雙翼滑動陰氣的絲絲聲。她想到老吊死鬼的那根哭喪棒,腦袋緊緊貼在小臂上。現在她已故不上那個癟腦袋鬼,只想遠遠逃開。幸好謝必安和鬼差都沒有追趕,她略略地呼了口氣,喚回了黑獸。因爲知道謝必安能查別追蹤自己的煞氣,她不敢讓黑獸陪伴,安了下分亂的心情,抽出了癟腦袋鬼畫的地圖。對照著眼前的岔路,邁步踏上登山的石階。
桃止山又自醒峰,鬼要從陰陽界到酆都可沒有長途大巴,都是要自己開十一路的。之前說過陰陽界會有兩條路通往酆都,可不是所有鬼都能走。惡業太重要在秦廣王第一殿中領罪被驅逐出殿來做孤魂野鬼的。由於投胎的執念會促使他們攀爬桃止山。桃通逃意,此山“逃止”是指無處可逃,登山的惡鬼要承受自己人間所造成的惡果,自醒所犯罪孽。
那癟腦袋鬼一開始就是想救她的,事情想的滿周全。地圖上畫的全是山上的情況,上面標註詳細,竟還用的是簡體字。 按圖上所示:自己走的是惡鬼下山的路,卻連鬼影都沒見到。她心中有些疑惑,就見石階戛然而止,出現一條棧道,盤蜷在山崖間。石牙上長滿綠泥,仔細一看,竟如同一張張哀嚎的人臉。
韓水凝鋪展地圖,道路便的詭異起來,她打算先研究一下在過去。一看地圖上,在此處打了個箭頭,上面寫著:請把衣服脫光光,連胖次(內褲)也不要留喔!後面還畫了個笑臉……
韓水凝無語凝咽,這癟腦袋鬼還挺調皮的!可這什麼意思,想過去還得 裸 奔不可嗎?雖然她不是個矯情的女孩,可也沒豪邁到說脫就脫,毫不猶豫的程度啊!還是先走一段,看看情況吧,要是過不去在脫也不遲,別被那癟腦袋鬼給當成羊肉片給涮了。她抱著僥倖心裡,挪著碎步上了棧道。
石道很寬,側邊還有護欄,距山底並不高,所以也沒什麼可怕的。韓水凝心想這地府設施還挺“鬼”性化的,照顧膽小恐高的鬼。她打著十二分的小心,蹭出去幾十米後才發現,什麼事都沒有,她膽子大了起來,開始邊走邊欣賞山下的風景,奇石草木。她發現地府和人間還真是很多地方都相通呢。你就說這桃止山,從上往山下望去,不少樹枝頂上都掛著各樣垃圾,爛衣服破布,鞋襪飾品,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看不到的。不知是什麼富鬼竟還扔了一把一把紙錢……
又沒走多遠,韓水凝就聽頭上有響動,她已經磨練的很機警了,側身貼到山壁上,半個花褲衩從天而降。
“誰怎麼不講公德啊!?下面還有人呢!……”韓水凝對著上面罵道,可是又半個褲衩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她氣憤的雙目圓睜,一邊吐口水一邊探身去找罪魁禍首。這一看不要緊,她身子打了個晃,還好有護欄接著她,要不直接就掉下山了。
空中盤旋著幾隻像雞又似鷹的惡鳥,叼起下山惡鬼的衣服,飛到空中,接著幾隻惡鳥齊上陣,連著魂魄和衣服齊齊撕碎,魂魄飛散了,留下衣服掉了下來……
韓水凝一見這架勢,哪管得上三七二十一,衣服釦子都來不及解,直接往下撕,可惜動作還是不及那惡鳥,兩隻鳥一左一右,如同**一般,迎著韓水凝撇飛的衣服衝了下來,直奔她那個不知道是誰繫了個死扣的半個布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