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女子行至麻大跟前,對著他的后背便是一頓猛敲,直敲得他哇哇大叫。麻大半彎著腰,大嘴一張,吐出一堆烏漆抹黑的東西,他看著自己吐出的東西,竟也暈了過去。
“姐姐,你,你為什么要打他們?”我從石壁下面的機關出口出來,百般無奈道:“麻大和鬼叔應該沒和你結過仇吧?”
“還是叫我肚兜吧。”肚兜指著地上的污穢物,里面有一顆杏子大小的東西,她回頭看著麻大,身心憔悴道:“我要是不敲打他,他會爆體的。”
“啊,這,這個東西在跳……”我后退幾步,質問道:“肚兜,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一個永恒的生命。”肚兜猶豫了一下,痛苦萬分道:“這是我孩子的心臟。”
幸好麻大的意識還沒有恢復,否則聽見肚兜的話,知道自己吃了人心,保不準現在就想洗胃。
說話間,肚兜已經走到不遠處拿起地上的半截斷手,接著又走到鬼三面前,將他斷臂處的創口包扎好。鬼三很快醒了,不過表情十分麻木,跟植物人差不多。
肚兜在鬼三面前轉了一圈,發現他身后的那個血洞口,不由驚叫了一聲。她急忙走到石壁前,伸手一抓,回來便將手中的東西對準鬼三的后背按了上去。只見鬼三先是雙眼睜大,表情異常痛苦,接著臉色迅速恢復了一些血氣。
“你的這位叔叔中了嗜血蛆的毒了,撒上千年巖灰應該沒事了,”肚兜轉而看向我,突然問道:“你們為什么要來這里?”
“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就跟過來了。”話畢,氣氛瞬間尷尬起來。沉默了一會,我又想起肚兜之前未完的故事,接著問道:“肚兜,你的王之后就沒有來看過你嗎?”
在我看來,那個叫艾庫埃坎比德魯的王對肚兜的愛情應該不會有假,那么,不見他的結果應該只有一個,他已經戰死了,只有死才能結束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
“再沒有過,不過我時常在夢里遇見我的王。”肚兜含情默默地看著我,眼淚模糊了視線,她倔強道:“可他說過,一定會回來找我的,我相信他。”
“肚兜……”看見肚兜臉上掛著的那兩行眼淚,我的心也跟著顫抖了。
不知不覺地,一股神秘力量促使我張開手臂,一把將她摟在懷里。鬼三和剛剛清醒過來的麻大見我將一個畫中走出來的女怪物摟在懷里,嚇得臉色鐵青,不敢作聲。
“王……”肚兜咬了我一口,半是撒嬌道:“你終于還是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舍放棄我。”
“肚兜,我來了……”從我的口中發出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可我是來贖罪的,為我當年犯下的滔天大罪。”
“有你這句話,肚兜就心安了。”肚兜放開我,拿起地上的勾魂匕,交給我之后,小聲說道:“王,就讓肚兜為你解惑那段記憶空白吧。”
我沒有回話,心,靜靜地,從沒有這般波瀾不驚過。
“那日,我昏死不久,敵人的援軍也趕到了,他們帶來了最邪惡的力量,猛烈沖擊石門。眼見最后一道屏障就要被敵人摧毀,你決定以死相拼,不惜一切代價保全生命,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你最忠誠的戰士們。你發動了‘最后的毀滅’,你的戰士一個個跪倒在你的面前,他們以死威脅,只有你平安離開,死去的靈魂才會有家的歸屬,若你先離世,即使他們都還活著,也只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天天活在罪惡與恐怖之中。”肚兜一邊擦淚,一邊繼續回憶道:“王,你終于還是被你的戰士感動了,你打消了玉石俱焚的決心。你向你的貼身衛士使了個眼色,他便抱起我們的孩子走到你的身邊。你抱著我們的孩子,笑著笑著就哭了。你大叫一聲‘猯’,然后你對你的戰士們說,我的孩子以后就叫猯;你又說,猯是上古的神獸,在一次神魔大戰中迷失了神志,淪為無源之魔,我的祖先征服了它,它發誓只要用七巧玲瓏心臟激發它的嗜血狂性,它將幫忙消滅一切外敵。是消滅,徹底的消滅到無淵之境,再無回頭的機會。”
“難道真是本王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我看著自己的雙手,不由抖了一下。
“戰士們集體祈求,希望你不要傷害我們的孩子,猯將會繼承你的一切,成為他們的新王,將會帶領他們的后代繼續征戰。可是,你深思了一會,卻出其不意地舉起我們的孩子。你從懷里拔出勾魂匕,對著哇哇大哭的猯溫柔地說了一句,‘猯,我的孩子。你要勇敢,等我回來一定讓你生還。可是現在,你要為了這些愿意為家族出生入死的戰士們犧牲自己,我要把你的靈魂留在這把勾魂匕上,以家族名義招呼我們的守護神。”肚兜閉上雙眼,嘴角抽搐,她繼續道:“你做了,而且做得毫不猶豫。我們的孩子被你開膛剖肚,他的心臟被你取出時,還在你的手上跳動。可是,他還沒有死,他因為失心而痛苦地掙扎著,你看著孩子,卻是一副熟視無睹的表情。所有災難和痛苦都降臨在了猯的身上,二你卻因此得到了最恐怖的力量。石門被撞開了,你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氣。你將所有力量施加給你的戰士,帶領他們向前沖去。”
“被人被殺退了,又反攻回來,這樣拉鋸式的進行了十多遍,最終你還是帶領戰士完敗了你的敵人。你回到我身邊,輕輕將我扶起。你舉起我的手,將裝著我們孩子盤子擺放在我舉起的手上。你抱起我,放在椅子前。你的戰士還在外面歡呼,你在我的額頭前吻了一下。”
“可是,你還是走了,你說你要帶著你的戰士殺光所有敵人,而我,卻被永遠印在了這冰冷死氣的石壁上,成了一幅活著的壁畫。”肚兜指著石壁,面露詭笑,她轉頭看著我,語氣深沉道:“王,還記得你在我耳邊說過的最后一句話嗎?你說,肚兜,我走了,但我一定會回來的,接回你和我們的孩子。”
“妖女,你不要傷害我們家少爺,他不是你的王。”麻大起身沖了過來,他一把將我拉到身后,拼命解釋道:“肚,肚兜,他叫趙天大,是老趙家的唯一血脈,真不是你要找的人,求求你放過他把,有什么事你沖我,要殺要剮我都隨你。”
“是與不是,早已不重要了……”肚兜目光如炬道:“呵呵,你以為你們還能活著出去嗎?”
說著,肚兜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殷紅血塊,接著開始失聲痛哭起來。我和麻大搞不清狀況,全都愣住了。就在這時,殿堂內開始發生令人匪夷所思的變化,周圍空氣漸漸稀薄,空間也跟著扭曲變形,所見之物無不模糊。
“你們聽,是肚兜在唱歌。”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直線跳躍起來,“哎,怎么回事,我怎么停不下來了?”
“是死亡之歌,聽多了會產生幻覺。”鬼三沒有捂耳朵,卻很清醒,他指著我的耳朵,急切道:“少爺,你快捂耳朵,別聽下去了。”
“你,你不捂耳朵怎么也沒事?”我側臉看著鬼三,不解道:“鬼叔,你怎么也是沒事?怎么就我一個人聽了有反應?”
“鬼知道咧。球的,你別說,我這一聽肚兜唱歌,渾身上下舒坦的不得了。”鬼三撓著腦門道。
“娘……”這時,麻大突然魂不附體地向石壁撞去。鬼三見情況不對,抬腿追了上去,跟上麻大后,他舉起左手,一個巴掌竟將麻大打暈過去。
“老大,別怪小弟下手太狠。”鬼三站在麻大身邊,不好意思道:“一會正常一會發病,你還是啥事都不做比較安全。”
“我,我怎么才能停下來?求求你了,快離開我吧……”我痛不欲生地看著鬼三,口中不停求救道:“鬼叔,快想想辦法救救我,我腦袋快裂開了……”
“我還真不知道怎么能讓你停下了,”鬼三望向肚兜,半是猜測道:“不過,要是肚兜能停下來,你的頭估計就不那么痛了。”
“王,你說過你會回來的,你說過你會來救肚兜和我們的孩子的。”肚兜漂浮在半空中,邊唱邊哭喊:“王,你不可以丟下我們,我們母子是無辜的呀。為了你的榮耀,我已經甘愿忍受一切困難了,可是,我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我每天都會看見他痛苦的樣子,他手捧著自己的心臟對我說,‘媽媽,我的心臟為什么在外面?我為什么不可以將他放進胸膛?’”
肚兜伸出纖纖玉手,原本潤滑的手忽然變得恐怖異常。她的手指迅速干裂,指甲瘋狂伸長,轉眼間就已經增長了一寸多。雪白的指甲猶如鋒利的刀片,輕輕一下就能劃破別人的喉嚨。
我盯著肚兜的眼睛,卻再也看不見半點溫柔和人性,她的眼神中滿是因遭人拋棄而激發出的絕望和怨恨。
“王,肚兜不能與你同年同月同日生,那死便要和你共赴黃泉。”肚兜說著便向我沖來。
肚兜尚未近身,一股強大的陰暗之氣早將我推到在地,我剛爬起來,就見肚兜的指甲尖已經出現在眼前,她只要輕輕往前一送,鋒利的指甲尖就能插進我的眼中,讓我變成一個瞎子。
“肚兜,你到底要我跟你說多少遍,我真不是你的什么王,你真要報仇的話,那就去找害死你的王算賬。”我閉上眼睛,心有不甘道:“我見你郁悶,才好心聽你講你的故事。可你倒好,不分青紅皂白,非要把幾千年的怨氣都發泄在我身上。我招誰惹誰了?”
跟一個冤死鬼講感情,說再多也等于白說,這次肯定是必死無疑了,可我堂堂七尺男兒就這么平白無故地死在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妖女手中,而且還是被她的破指甲……我越想越氣,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可面對這么強大的對手,我一個平凡無奇的人類又能做什么呢?對,我還能說話,就算死也不讓你這個女人舒服,我罵你,能罵一句賺一句。
“我靠,你這個臭妖女,別以為我真怕你,你算個什么球,人不人鬼不鬼的,都到了嚇死人的歲數了,長得還跟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似的。你說羞不羞咧?”想到自己真要死了,我突然就怕了,說話的口氣馬上變得委婉起來,“我現在就想對你說一句,我不是你那個什么王,我是這墳墓的主人的后代,我姓趙名天大,這次是我無意冒犯了你,是我的不對。可你也也別趕盡殺絕呀,老趙家就我這一根獨苗苗了,我死了家里就絕后了。你倒好,占著我們家的祖墳不說,吸著我家的地氣不說,你怎么還能加害我這個后人呢?就是做鬼也得有點鬼德吧,求求你,放過我吧……”
肚兜的指甲尖從的眼前轉移到我的喉結前方,她一動不動,表情痛苦,仿佛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斗爭。
“你不是王,那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肚兜疑惑地看著我,“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肚兜,你眼睛這么大,怎么會看不清情況,你沒見我旁邊還有兩個人嗎?”我指著麻大和鬼三,心里那叫一個委屈。
“你騙我,你還在騙我……”肚兜的指甲尖輕輕往前一移,“你為什么要騙我,你為什么那么狠心……”
“我沒有騙你,我怎么敢騙你?”我感覺喉嚨處有點疼,估計是掛彩了,“你到底要我跟你解釋多少遍,我不怕死,可我怕做冤大頭,我真不是你的王,求求你,別讓我背黑鍋了。”
“呵呵,呵呵……你不是我的王,你沒有他的勇氣,你就是個懦夫,我的王,就算是面對死亡,他也不會對別人委曲求全的。”肚兜收回指甲,漂至半空。
“王,難道你真的不在了?”肚兜傷心欲絕道。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這時,鬼三一臉神秘道:“肚,肚兜,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騙我者死!”肚兜怒視鬼三,嚇得他不由顫抖了一下。
“我,我也不是太清楚。是,是大哥剛才跟我說的。”鬼三回想道:“我們剛才還在研究上面的一盞燈,大哥非說那是盞神燈,我就跟他爭論了起來。時間長了,也就乏了,大哥就給我們翻譯起那段鬼畫糊上的譯文……”
“再羅嗦,你先死。”肚兜干凈利索道:“快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譯文中說的應該是……是一個神話……信王為了他信奉的光明王不惜生命赴湯蹈火,卻在呼聲最高時慘遭光明王的毒手。光明王派出心腹手下暗中捉拿信王。信王部下拼死護主,終因兵力不足,被逼到一處懸崖邊。當時信王只有兩個選擇,要么他一人死,保下部下將士;要么自己活著,讓所有戰士為他掩護殺出一條血路。危機之時,信王突然想起數年前為光明王儲備軍需時,曾挖到一處不知哪個年代的古墓,并從中盜得陰符無數,當時信王不知是兇符還是平安符,但還是差手下將陰符分發給每個戰士。數年后,信王從民間偶然得到一本奇書,里面詳細記載了這種陰符的名稱和作用。”鬼三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抬頭望向上方,繼續說道:“這種畫著未知符號的符叫做納布瀾墮保佑符,它的作用是能保住主人的一次生命。”
“如此說來,我的王還在人間?”肚兜眼神忽變,心情急切道:“王,你到底在哪里?肚兜等得好辛苦……”
“信王帶著他的戰士全都跳進懸崖……下面好像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信王經過多年的整修,終于恢復了元氣,他帶領部下自天而降,打得光明王節節潰敗。雖然已經消失了許多年,但幾乎所有的百姓都很擁戴信王,可就在信王大軍即將攻下光明都城時,空中突降一群騎著怪鳥的神秘人。這些人長得矮小丑陋,卻個個兇狠無比,他們手拿長矛,見到信王的戰士,紛紛投出手中的死亡之矛。許多戰士被刺中要害,卻沒人能奈何得了這群天兵天將。苦戰半個鐘頭,僅剩的一千戰士掩護信王一路回撤。歷史重演,信王再次落難懸崖口,但陰符已經所剩無幾,他只能保下一半的戰士。”鬼三壓著嗓子咳嗽了一下,繼續說道:“眼見神秘人群就要襲來,信王只好忍痛選出五百戰士躍下懸崖,這些戰士轉身殺向神秘人,信王帶領剩余將士紛紛跳下懸崖。”
“沒有了。”鬼三擺擺手,頗為無奈道:“剛才大哥說到這里,然后就沒下文了”
“鬼叔,那你快叫醒麻大,讓他繼續講呀。”我聽著有些著迷,雖然這是一個聽著平淡無奇而且很不靠譜的神話,但我心里還是很想知道,信王和剩下的將士結局如何。
“我是他仇家的后代。”肚兜面帶苦色道。
“納布瀾墮保佑符,你真是那些神秘人的后裔……”我目瞪口呆道:“不會那么湊巧吧,你的族人助紂為虐逼死了你的王……”
“罪孽呀,這一切都是王精心策劃好的,他殺死大巫師水鳧,再以大巫師身份說服城主,隨后借與八勇士決斗之際,乘機毀滅全城,最后將我帶到這里來。”肚兜不停搖頭道:“可是我不信,我不信他對我的感情是假的,我不信……”
“肚兜,我怎么覺得你說的有些不合理,”我感覺腦袋里一片混亂,理不清頭緒,“如果真是這樣,他為什么不殺死所有的人,偏偏留下你一個?我覺得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
“對,有一個天大的誤會。”麻大突然醒來,他揉了揉腦門,接著語不驚人死不休道:“你的王也被陷害了,真正的禍害不是別人,正是你們那位城主。譯文下半段有殘缺,大概意思是說,就在信王快要攻克光明都城時,光明王以王位作為代價召喚來大巫師水鳧。水鳧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他竟然不顧納布瀾墮千年的契約,帶領飛騎兵追殺信王。”
“原來是這樣,我竟然誤會他那么多年。”肚兜擦擦眼角的淚水,然后微微抬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納布瀾墮城在哪里?”我抓抓頭皮,不敢相信的看向麻大,“就算真被毀滅了,至少也該殘留一些遺跡,不可能什么都不剩下的。”
“納布瀾墮在他們的世界里,寓意為永恒和穿越。他們世代生活在規模浩大的地下皇陵內。”麻大小心翼翼道:“只有他們才是真正的守墓人。”
“啊,你的意思是說,納布瀾墮城其實是一座地下皇陵?”我不敢肯定道:“以城為陵,真是不敢想象,歷史上有哪位王侯將相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干,就不怕死后被人挖墳掘尸嗎?”
“我覺得,十有八九是秦始王……”麻大速速低下頭,不確定道:“我就是隨便猜猜,你們都別當真。”
“那肚兜的王是……”我驚訝地看著肚兜,小聲質問道:“你的王,該不會真是秦始王吧?”
“可能不是,不過我一直覺得秦始王還沒有死。”麻大見我深信不疑,馬上指著譯文最后一個字,語氣凝重道:“根據鬼畫糊最后一個字記載,納布瀾墮城里其實還還一個并不存在的活死人。”
“我知道,在城主的永生天宮里有一具不死之身。”肚兜回憶道:“王曾對我說過,那個活死人是世上最偉大的帝王之一,他曾一統六國,創造千秋霸業,最后因為想要求得長生不老,遭奸人陷害,毀了自己,也葬送了他的天下。”
“這段子說的,必須是秦始王了。”鬼三雙目發亮,大吼一聲:“要是老子能進秦始皇的大墓,那該有多美。”
“別白費力氣了,只有身體流淌本族血液的后裔,或者由王親自帶引,再沒有其他辦法能進入納布瀾墮城。”肚兜看向麻大,補充道:“你剛才已經說出了納布瀾墮的真正意思,永恒和穿越。”
“永恒和穿越?”我一頭霧水道:“云里霧里的,到底什么意思?”
“難怪我總是看錯人了……”肚兜長嘆一聲,默默看著我,她愣了一會才繼續說道:“你的體內流著王族的血液,我才會把你當成你的先祖……我曾經詛咒過王,他的子孫只能單傳,因為我不要王妻妾成群,我要他生生世世永遠只愛我一個。”
“我是王族的后裔?真是這樣?”我觸電一般,緊接著眼前迅速閃過一些熟悉而陌生的畫面,“我好像記起來了,以前每到月底,我總會做一個怪夢,夢里有個穿著白衣的朦朧女人……我感覺這個女人就是你吧……”
“呵呵,我也常夢見你呢,小家伙。”肚兜對我微微一笑。
“肚兜,那你想怎么辦?為了你的王,繼續等下去嗎?還是打算跟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心想,祖先大人啊,你這也太罪孽了吧,放著一個美若天仙的美女不要,非要拼死拼活去跟別人爭什么江山。
“等,我會繼續等下去的。或許以后我還會遇見你的兒子你的孫子……”肚兜伸手挑了挑額前的劉海,繼續微笑道:“我沒有不死之身,你們每來一次,我的罪惡怨氣就會化解一點,直到我心里在沒有怨恨,那時的我也將死去。”
“不會的,你是以陰氣存活的,永遠不可能消失。”我馬上解釋道:“只要世上還有生老病死,就會有喜怒哀樂存在,所以你一定不會消失的。”
“我的世界,你不會明白。”肚兜指著壁畫,若有所思道:“你們很幸運,通往納布瀾墮城的輪回之道每過二千年才會啟動一次。小家伙,你趕上了,還有這么好的幫手,他們是你爺爺留給你最好的資源,日后你一定要善加對待。”
“爺爺?爺爺他在哪里?”我心里頓時亂作一團,幾近哀求道:“肚兜,你一定知道我爺爺的下落,求求你了,你一定知道內情,你快告訴我,他現在還好嗎?”
“他很好,已經在前往納布瀾墮城的路上了,一切都很順利,只是他帶著我的信物,你卻沒有……”肚兜眼神迷惑道:“小家伙,命運如此,不管如何你都得去,現在也只有你能解開那個秘密了。”
“到底是什么秘密?” 我一頭霧水道:“從我被稀里糊涂的帶來這里,然后無緣無故遇見你……我怎么覺得這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啊?”
“都跟你說是秘密了,現在說了那還叫什么秘密嗎?”鬼三眉頭緊鎖,隨后拍著胸膛道:“大侄子,我先給你表個態,只要我們兄弟不死,一定陪你走到底。”
“鬼三,你現在是個不折不扣的百毒人,先是被嗜血蛆王咬傷,現在又被我孩子的心臟救了。”肚兜看著鬼三,語氣溫柔道:“你呀,現在輕易也死不了,護送途中少不了你。”
“也是,現在恐怕百毒不侵了。”鬼三連連點頭,語重心長道:“只要我鬼三一氣尚存,肯定會一送到底。”
“時間到了,我該走了。”見我們不知所措,肚兜再次提醒道:“記住,直接穿過這個石壁,一直往前走。”
說完,肚兜悄無聲息地回到石壁上,她沖我微微一笑,畫面就此定格。與此同時,原本損毀的壁畫又完好如初的出現在我們眼前,只是肚兜手中端著的盤子里已經空空無物,誰也不知道‘猯’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