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石壁旁,抬頭看了眼壁畫上的肚兜.雖然我打心里不信人能穿石而行,但出于對肚兜的絕對信任,我還是閉上雙眼,繼續往前走去。見我奇跡般的消失在石壁中,麻大和鬼三也就放心了,拿起裝備緊跟而來。
“球的,果真是幻覺,想不到石壁竟然是空殼子。”鬼三回頭看著石壁,伸手往前一模,不由震驚道:“慘了慘了,這是真真實實的石壁啊,咱這回可真是有去無回了。”
“老三,啥時候膽子變小了,你管它是幻覺還是真的。”麻大長嘆一聲,語氣深沉道:“既來之則安之,只要有人還活著,一切就都有希望。”
“希望,希望能值幾個錢,這東西是能吃還是能喝?”鬼三轉而看著我,一臉邪笑道:“呵呵,倒是肚兜姑娘長得標致。大侄子,你祖先真夠沒品的,放下個大美人不要,非要跟人去爭奪江山,腦殼肯定被驢子踢了。”
“鬼叔,你真啰嗦,敢在爺爺面前把這句話再重復一遍么?”我見鬼三悶不吭聲,馬上轉移話題道:“如果肚兜說的都是真……咱先不說那個什么納布瀾墮城了,光是秦皇陵里的機關陷阱就足夠我們受得了……再有,關于穿越和永恒這個主題,不都很符合秦始王嗎?想想他一生戎馬生涯,無情殺戮,最后到底是為了什么?”
“還扯得沒完沒了,我看咱們還是走快點吧。”麻大語重心長道:“人一旦站到最高處,就會有更多平常人覺得不切實際的想法,帝王們享盡人間榮華富貴,他們最想的還是長生,想去窺知天地間的玄機奧妙。”
“于是,秦始王不懈追求,終于發現了長生的秘密。”鬼三邊走邊說:“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也證明了納布瀾墮城的存在。”
“是他一手建立了納布瀾墮城,還是他偶然發現了納布瀾墮城? ”麻大小心翼翼道:“我現在更關心這個,我看老爺子讓我們來……”
“打住打住,你先別管人家是誰先發現誰的。”鬼三急忙打斷麻大的話,“走吧走吧,哎,不對……”
說著,鬼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他發現背后的傷口竟然痊愈了,忍不住發出一陣鬼哭狼嚎的怪叫聲。
“老三,就你這副破嗓子,還能吼出個天籟來?”麻大捂著耳朵,表情異常痛苦道:“你快停停吧,我這一把老牙都快被你唱掉了。”
“啊?難,難聽啊?”鬼三尷尬一笑,愣了愣,忽然反問道:“我,我什么時候唱歌了?”
“不是鬼叔的錯。”我立刻警惕道:“估計是猯的心在他體內起作用了。”
“行,咱現在先不管這個。”麻大突然往地上一蹲,詢問道:“老三,你看看地圖,確定下我們現在的位置,想好下一步該怎么走?”
“什么怎么走,剛才肚兜不是已經說了,讓咱們一直往前走的啊。”鬼三取出地圖,平鋪在地上,掃了一眼后,他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黑色圓圈,語氣急促道:“球的,這個圈圈是什么意思?一個大的,四周還圍著八個小的。咦,倒是有點意思,難不成這位修墓的高山還是個行伍的行家?”
“修墓怎么跟行伍扯一起了,你這話什么幾個意思啊?”麻大忽丟掉手中的瓶子,湊到地圖前,“老三,你懂這圖的意思?”
“你看,這些排列跟八卦比,怎樣?”鬼三一臉疑惑道。
“有點像,這個是,是……”麻大側身看著我,愁眉苦臉道:“少爺,你快過來看看,這里面的門道你最在行。”
“我哪知道……”我站在地圖旁,仔細看了一會,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震驚道:“這樣的形狀我好像見過,應該是在爺爺收藏的一本戰國帛書里。”
“戰國帛書?”麻大也是震驚不已。
“是呀,跟這個圖案一模一樣。”我又看了一眼,然后指著那個大的圈子,補充道:“這東西應該出自奇門遁甲。”
“你就那么肯定? ”鬼三盯著我,陰里陰氣道:“每次經過你家鋪子,十次有九次半都見你在看雜志上那些沒穿衣服的騷娘們。”
“老三啊,我看你是誤會了,你不經常來鋪子,不知道情況……”麻大馬上為我解釋:“你以為這孩子真在看那些不良刊物啊,他那本雜志里頭可是藏著老爺子幾十年的總結筆記。”
“好了,這事就一提而過吧。”我的眼神立即變得嚴肅起來,心有不安道:“不過,這東西的確很邪門。”
“奇門遁甲,五行八卦,風水相說……”鬼三頓了頓,繼續道:“我記得老爺子特別提醒過,在所有的國粹里,就屬奇門遁甲的先身龍甲神章最為他所佩服。”
“奇門遁甲包羅萬千,既是奇門、六壬、太乙三大秘寶中的第一大秘術,也是易經最高層次的預測學,而且自古以來就被奉為帝王之學,且為奪天地造化之學,其中包含天體、人和地球運動規律等等。”麻大抬頭望著上面“而且奇門遁甲的結構也很獨特,理論上利用天干、地支、八卦、九宮、九神、九星、八門等元素,來判斷掌握勝負關健的趨勢。實際運用上,對時間、空間,分主等方面也有深刻影響。”
“老大,你這也太書面化看吧……”鬼三不禁笑了笑,“據說,奇門遁甲起源于四千六百多年前,軒轅黃帝大戰蚩尤之時,有個仙女自天而降,贈黃帝一個長九寸闊八寸的玉匣,黃帝打開后,發現里面有一本天篆文冊《龍甲神章》,黃帝根據書里面的記載,制造指南車終于打敗了蚩尤。篆冊中除記載兵器的打造方法之外,還記載了很多行軍打仗遣兵調將的兵法。于是黃帝要他的宰相把龍甲神章演譯成兵法十三章,孤虛法十二章,奇門遁甲一千零八十局。后來經過周朝姜太公、漢代黃石老人,再傳給張良。張良把它精簡之后變成現在我們看到的奇門遁甲。”
“呵呵,鬼叔,還好意思說別人,你不也是在套書面話嘛,這些百度上都是能查到的。”我整理思緒道:“這些都已經是先話了,其實經過這么些年的傳承,真正繼承精華的人是少之又少,而那些精通的人又大多隱匿鄉野、悠閑自得,不問塵世……我就不多說廢話了,爺爺把書交給我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讓我多下點功夫,以后會用到上面的東西。當時他也沒告訴我從哪里搞來的,書上也沒有名字,我估計是墓主人的一本隨筆集之類的東西……沒有想到今天我還真用到了。”
“這個我和老三都聽過,還是你爹告訴我們的,說是老爺子在金盆洗手前干了票大的,他帶人刨了處明清時期的連環大墓,可在里面捉瞎了一個多月,值錢的東西一件沒倒騰出來,最后還是老爺子識貨,帶出了你天天看的那本奇書珍本。”麻大忽然皺起眉頭,語氣深沉道:“娘的,不太對呀,這里應該有八個門才對呢。”
“老大,你說的莫不是奇門遁甲中的八門吉兇?”鬼三憂心忡忡道:“八門吉兇可分為,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八門就是八種生死選擇,萬一失算,走錯地方,我們就會深陷其中小命不保了。”
“不對呀,這里不單單只是八門吉兇,還有……”我指著地圖上的大圈,妄加猜測道:“你們快看,這個大圈里還套著個小圈。那書上就有跟這一模一樣的圖案,不過解釋稍微含糊了點,我覺得可能是寫書的人也沒弄清里面的門道吧。”
“太極圈?”麻大晃晃腦袋,面露疲憊道:“難猜,這里面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個球,前面就這么一條路……”鬼三不愿再傻呆著了,他指著前面這條路,語氣急促道:“他二大爺的,不都說真理是實踐出來的嘛,那我們就先往前走著瞧瞧唄。”
“能不能讓我再仔細想一下?”我蹲在地上,望著那個大圈,自言自語道:“無緣無故在八門上圍個圈圈,而且還將八門按照五行八卦排列,這里面的情況一定不簡單。”
我心想,八門當中開、休、生、景四門為四吉門;杜為逃生門,利于遇兇逃跑;傷、死、驚三門為兇門;兇無大小,皆為兇。如此看來,最簡單的判斷就是在吉門里選了。但是,如果事情真是這么簡單的話,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老爺子讓我們學古文、識古術。在我們這行里,八門吉兇都是比三字經還要基本的東西,鬼都曉得開、休、生、景四門為四吉門,要不,我們就在這幾個門里選一個得了……就是算錯了,也不會死在四門里。”鬼三大大咧咧道:“球的,我就不信這個邪,難道八門真是一個兔子窩,橫七豎八上通下通?”
鬼三這么一嚷嚷,我似乎有些開竅了。太極的意思是什么?不就是生生不息,一個圈子連接另一個圈子。再打了不恰當的比喻,就像是一個窩里的老鼠打洞,洞連著洞。
“你們聽,好像是……”麻大指著前方,不敢肯定道:“前方好像是水聲?”
“毛個水聲,你耳朵該不是出毛病了吧,我咋就沒聽見呢……好像是……”鬼三豎起耳朵,辨別了一下,接著猛沖了過去。
“球的,怎么是空的?”鬼三跑了差不多二百米的距離,突然停了下來,氣喘吁吁道:“前面懸空了,沒有路了,下面是懸崖。”
我們跟了過去,眼下是一處斷壁,下方是一望不見底的深淵。至于先前聽到的水聲,應該是從懸崖下面傳上來的。
“深山藏惡水,惡水環洞天,這地方還不簡單啊……”麻大從包里取出紅外線望遠鏡,往下看了一眼,不由驚嘆道:“果不其然,這地方還真是別有洞天。”
“洞藏水,水生邪,邪陰,宜養尸……”鬼三掐指一算,又仔細聞了聞味道,極為肯定道:“我估計著,下面的洞里十有八九有懸棺。”
“那咱們到底下不下去呢?”我試探道。
“不到黃河非好漢,不去干嘛,再說了這里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了,咱們不下去,恐怕也回不了頭了。”鬼三轉身看著麻大,心急如焚道:“老大,下面看著也不深,要不現在下去走動走動,估摸著一袋煙的時間就夠了……來來來,你先把登山繩掏出來,咱這就干上……”
麻大心想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好默認了,他從包里取出兩根登山繩,接了將近七百米長。現在繩子的長度應該夠了,只是周圍找不到一處合適的支撐點。
“這事有點麻煩,沒有支撐點就意味著沒有落力點。”麻大急得直跺腳,口中不停念道:“怎么辦呢,怎么辦,到底該怎么辦呢……”
鬼三尋思著下面有可能是個發財的風水寶地,站在懸崖邊上卻苦于沒有辦法下去,更得急得兩眼直冒火。
“麻大,你帶金剛鉆頭了么?”我小聲問道。
“這一路搞得暈頭轉向的,有點記不太清了,我來看看……”麻大在包里摸索起來。來的時候我們想了許多可能發生的事情,可天曉得,現在竟然碰到這種情況。
“有了,不知道誰放里面的。”麻大取出一個鉆頭交給我,喜出望外道:“大侄子,你現在要這個東西干什么事?”
“鉆個大洞眼唄,估計應該能承受我們的重量吧。”我從包里取出電鉆,把那枚價值不菲的銀制鉆頭取了下來,然后裝上麻大遞過來的金剛鉆。
我在地上找準位置后馬上鉆孔,沒想到的是這里的石頭硬得有些離譜,金鋼鉆都能鉆出大片火花來。我足足鉆了十分鐘,才鉆了不到五厘米深,手臂卻被震得生疼。
麻大見我快支撐不住了,馬上接過來繼續鉆,他干這活比我厲害,不但經驗豐富,而且懂得合理安排。與此同時,鬼三正兩眼呆滯地看著地圖,我估計他的思緒應該還停留在那個大圈上。尋不見八門入口,必定是還沒弄懂怪圈的特殊規則。
“好了,好了。”麻大關了電鉆,抬起一看,頓時驚訝道:“金剛鉆的鉆頭也被磨得差不多要報廢了,幸好這鉆頭是專業探險隊用的,要是一般的,恐怕鉆不到一半就得徹底折了。”
“謝天謝地,總算趕在報廢之前,鉆通了兩個洞眼。”我百感欣慰道。
“球的,這么小。別說你這二百來斤的體型了,就是我百十來斤的身板想要鉆進去,恐怕也夠嗆的。”鬼三看著麻大辛苦鉆出來的小洞眼,連連搖頭道:“老大,這洞也真不靠譜,估計也就鼠伢子能鉆個來回。”
“我剛才有算過,一是這金剛鉆的長度只有十厘米,不可能鉆出十一厘米來;其二,這里的巖石硬度估計比普通的金剛石也差不離多少,要不是這枚金剛鉆經過特殊工藝處理,你以為我能這么快就鉆出個洞洞來?”麻大將繩子一頭穿進洞眼,半是委屈道:“說實在的啊,這還是我生平第一次鉆出這么得意的洞眼,你們別看這洞眼只有區區七厘米,就算來只非洲大象,照樣能做個好支點,把它穩穩擱在半空中。”
麻大將繩子的一端固定在洞眼里,然后將另一頭綁在鬼三身上,鬼三有些不放心,又在身上扎了一道雙環結,他站在懸崖邊,向下望了一眼,然后倒吸了口氣,背著身子往下慢慢攀巖。我馬上追了過去,見鬼三正有條不紊地往下滑行,這才稍稍放下心。可等我回頭看看拇指粗細的繩子卻只連接在兩個小手指粗細的石洞上,心里又開始沒底了。若不是鬼三下得如此順利,打死我也沒勇氣做炮灰。
“還不信我?這一鉆就是小半天,鬼老頭生下的石蛋蛋,這么硬……”麻大幫我扣好繩結,給自己也綁好,他看著手腕的防水手表,信心百倍道:“少爺,為了你的安全,還是你先下去吧,我來墊后。”
“再等等……”我連連擺手道:“等鬼叔發來信號,我再下去也不遲。”
我一直在懸崖口守著,只盼著鬼三能給我傳回些好消息。事實上,他此時已經順利爬進懸崖下的那個神秘懸洞內,也按照我們事先說好的那樣,他下去后先進洞里觀察了一下,確定有搞頭,才會給我們發信號。可我們再上面一等就是一個小時,卻還不見鬼三發信號,心里不禁開始胡思亂想。
“難不成老三在里面看見好東西了?哎,真不該讓他先進去,這家伙見著寶貝比見親娘還親切,說不定他現在正抱著寶貝疙瘩傻笑呢,早把我們約定好的時間給忘腦后窩了。”麻大有些等不及,開始催我先下去。
“再等等吧。”我故作鎮定道:“這樣吧,再等一會,十五分鐘以后,如果鬼叔再不給我們發信號,那我就下去……然后你等我發了信號再跟著下來,我要是也不發,就說明我回不來了。”
“屁話,怎么可能回不來……”麻大在后面給我慢慢放繩子,放到將近一百米的時候,他又不放心道:“少爺啊,你小心點,手里的槍握緊了,見著危險不要猶豫愣頭就來一槍。再有,下地落腳了,要馬上給我發信號。”
麻大的聲音不是很清晰,但尚能分辨。我抬頭向上看去,上面起了一層濃霧,白花花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我心想,一百米左右就已經什么都看不見了,要是再接著下四百米,恐怕只能兩眼一抹黑了。我又低頭俯視了一下,感覺洞口仿佛就在身邊。
“這他娘的活見鬼了……”我忍不住罵了一句。
不知道下了多少米,眼看就要接近繩頭了,距離地面似乎也不遠了,我心里突然開始沒底了。我記得麻大接繩子的時候,怕自己眼誤,又特地接了兩根上去。這樣算來,四根繩子的總長度保守估計也超一千米了。換句話說,我已經下到地底一千米的地方了。
“該死活不了,拼了。”我估摸著跳下去應該不會摔死人,于是眼睛一閉手一松,好在虛空的感覺瞬間就沒有了,等反應過來,腳底已經變得踏實多了。
我站穩后,唯恐麻大在上面為我擔心,馬上解開身上的安全繩,然后舉起信號槍,朝上方連放了兩顆信號彈。
幾分鐘后,一道亮光在我面前閃過,這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人從上到下都變踏實了,可一想鬼三已經下來有些時間,卻一直不跟我們聯系,心里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難道鬼三真在懸洞的某個角落欣賞無價之寶,亦或他正面臨威脅無力脫身,還是另有原因?
我站在洞口中間的一片平坦石臺上,忽然想起我在上面向下俯視時,這個懸洞口明明是往外面流著水的。可現在我就站在洞口中間,別說是流水了,就是半滴水也沒見著。如此判斷,洞內一定比洞外更加干燥。
我回頭上下打量懸洞,地方挺大的,給人感覺十分寬闊,但往里看去卻是一片漆黑,而且黑暗中有種說不出的陰森感,仿佛有無數雙鬼手在里面等著我。我心想,鬼三真是長了鬼膽鬼心,居然敢獨自往里闖,單我一人,后面有槍逼著也不敢隨便進。
正胡思亂想之際,我的頭頂上出現一個黑點,很快就見麻大順著繩子滑了下來。
“麻大,你是不是滑著下來的,速度怎么這么快?”我好奇地盯著麻大:“我從上面下來都不知用了多久時間……”
“快嗎?”麻大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怎么不覺得?”
“不快嗎?”我卷起衣袖,將手表遞給麻大看,“你看,怪了吧,連我的機械手表都停了。”
“這種地方,要說沒古怪才不正常呢。”麻大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看看自己的手表,語重心長道:“別說,我的手臂也停了……肯定不是偶然事件,這里面一定有什么特殊力量影響到了你的手表。”
“死亡之海,還是百慕大?這里是地球的磁場最強區?”我心亂如麻道:“這么危險,我們還是快點進去找鬼叔吧?”
麻大神奇般的從包里取出一個安全頭盔戴在我頭上,接著又找出一把手電筒,也交給了我,他囑咐我先別開,一定要節約著點用。隨后,他自己手里也拿著一把手電筒。麻大打開手電筒,走在我前面,我知道他在照顧我,將危險留給自己。
“麻大,你說這懸洞是什么朝代的,怎么兩邊石壁上刻的文字也不一樣?”我指著左側石壁上的石雕,十分驚訝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里的文字應該是商周時代的。”接著,我又指著對面的一片文字,小心判斷道:“這里還有一部分,應該是戰國時期的文字。”
“咦?”說話間,我忽然又發現一處極為特別的地方,我走上前走,指著最下面的一行小字,興奮異常道:“麻大,有新發現,你快過來看看,這不是簡體字嗎?”
“什么?”麻大正在欣賞對面的商周文字,聽我這么一說,立即轉身過來,“大驚小怪的。這有墳墓的地方就有盜墓的,留點暗記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了,說不定,這就是老爺子留下的暗記。”
“不對,我爺爺才不會寫這個……”我順著念下去,“趙虎晁,我在黃泉眼里等著你。”
“趙虎晁?這個名字怎么那么熟……”麻大沖以為我念錯了,馬上沖過來看了一眼,“這,這是……”
“是我爺爺的大名。”我慌張不定道:“字不是爺爺留下來的,但肯定跟他有關。”
“會不會是老爺子當年的同伴,或他的死敵?你知道的,干我們這行,有幾個算幾個,都是把命扣在褲腰帶上的,黑吃黑的、分贓不勻的、為個大墓大打出手的、缺胳膊斷腿的,這些都算不得什么稀罕事。”麻大語重心長道。
“不知道,爺爺對這種事情保密得不得了,不過我更關心這個。”我指著黃泉眼,心中不解道:“麻大,你知道這個黃泉眼是什么意思嗎?”
“古人云,通往地獄的路叫黃泉路,黃泉路的終點就叫做黃泉眼了。也有書籍記載,其實黃泉眼就在黃河某處最深最神秘的地方,只不過黃河一直沒有干枯過。所以像這種沒有事實依據的記載,也就顯得很是蒼白無力。再有,就是在你常看的那本奇書中曾提到過‘天堂黃泉’這四個字。”麻大若有所思道:“只是單單的四個字,也沒有過多的解釋。我曾經也想過,是否通往地獄的黃泉路,其實就是通往天堂的另一條捷徑?”
“球的,什么破地方?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傳來一聲抱怨。
“老三,是你不是?”麻大一聽前方有聲音,既驚又怕道:“你莫裝鬼,要是的,就痛苦說句人話。”
“老大,你們怎么才來呀?”鬼三從前方走來,邊走邊笑道:“我都在里面轉了一圈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跟少爺在上面等你這么久,你硬是連個屁都不放,害得我們以為你已經光榮了。”麻大嘴上這么說,卻一把摟住鬼三。
“大哥,當著大侄子的面,咱們兩個老男人抱一團,會不會太矯情……”放開后,鬼三一臉誘惑道:“不對呀,我一下來就往上面連發了兩顆信號彈,我等了一會,不見你們有反應,尋思著是不是你們已經下來了,這才奔里面探探虛實。”
“鬼叔,你真發過信號彈?”我見鬼三點頭,一頭霧水道:“可是我們在上面什么也沒見著?”
“不開玩笑,我真發過。”鬼叔語氣肯定道。
“會不會是……”我忽然想起下降時,遇到的怪事,心里一愣,“會不會是鬼霧的原因,我剛下到一百來米的時候,就什么都看不見了,但往下看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這顯然不符合邏輯……”
“還真有可能是這樣。哎,不管了,人都平安就好。”鬼三伸手擦擦額頭上的汗,卻帶出一手的鮮血,他看著手上的鮮血,愁眉苦臉道:“要說奇怪,就是這天臺太熱了,都地下這么深的地方了,怎么能熱得如此離譜……”
“是呀,我下來時也感覺很熱,而且,你們發現沒有……”麻大頓了頓,語氣陰沉道:“沿途壁巖上全都是紋理圖,我是看了一會,才下來的。”
“紋理圖,我怎么沒看見?”我撓撓頭,不覺納悶道:“麻大,你不會是產生幻覺了吧? ”
“應該不會是幻覺……這里的溫度和時差都有古怪,再有就是……”鬼三從懷里掏出一塊電子懷表,神秘兮兮道:“我的電子表停了,這說明……”
“說明這里有古怪。”麻大打斷鬼三的話,大聲催促道:“老三,你快給我們說說,這進去之后,都有些什么收獲?”
“球的,我用一個字形容,黑。”鬼三回憶道:“我剛進去一會,還沒走多遠 ,忽然聽見身后有動靜 ,就隨便喊了一聲,然后總覺得有股力量指引我往前走……”
“莫繞道,說重點。”麻大心急如焚道。
“里面有口棺材,你們不來,我沒敢亂動。”鬼三心有不甘道:“當時要是腦袋糊涂點,一準撬開那口棺材了。”
“棺材……”我一聽里面有棺材,忽然變得異常興奮起來,“鬼叔,那還等什么,快帶我去看看。”
鬼三沒說話,卻是邪笑一聲。他繼續打頭陣,在前面開路,我站中間,麻大壓后。前方陰冷昏暗,鬼三和麻大打開手電筒,在懸洞里胡亂照著。向前走了一會,鬼三指著前方,小心翼翼道:“滅亮子,有情況!”
說著,鬼三摸黑向前走去,不過很快就聽他噓了一聲。我緊跟其后,手里的土手槍握得緊緊的,食指扣在扳機上,忍不住微顫起來。鬼三走到壁巖邊,摸出一把打火機,悄悄點燃洞壁上的一盞燈。燈亮起來后,我的左前方忽然出現一副棺材。我心里咯噔一下,差點沒被嚇出病來。
棺材是打開的,里面躺著一具尸體。這具尸體保存得相當完好,而且就算隔著一段距離,也能看見尸體面部散發出的那股淡淡地碧綠色光芒。
“球的,剛才來,怎么沒見這活寶……”鬼三一邊嘿嘿笑著,一邊忍不住向前走去,“嘿嘿,這么大個子的,肯定是定尸珠了。”
“老三,你就不怕詐尸啊?”麻大一把拉住鬼三,數落道:“你還真是見財起意,怕你是得了寶貝也沒福消受吧。”
“嚇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吃咱們這碗飯的,哪個怕死過。”鬼三面不改色道。
“你看看,尸體保存得如此完好,一定是那珠子有神效。”麻大上前幾步,指著尸體,“你要是摳了她嘴巴里的珠子,她不跟你拼命,我管她叫聲娘。”
“咦?是個女人嗎?”我也跟上前去,一臉驚訝道:“明明穿著男人裝,長得也像個男人……我認識這個,這是清朝的官服……”
“這是什么?”麻大從地上撿起一件碎片,湊到壁燈前一看,“腐蝕得這么嚴重,破東西!”
“給我看看……”鬼三接過來,只看一眼,便判斷道:“好東西,這是頂戴花翎。”
“頂戴花翎只有清朝當官的才有。”麻大走到棺材前,開始重新打量起棺材內的尸體。
“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女人。”我站在一邊,小聲道:“明明就是男人。”
“女的。”鬼三見我不信,眼睛微微一瞇,邪笑道:“嘿嘿,要不我們幫她驗明正身……”
“老三,你惡心死了,我鄭重警告你,別在孩子面前說些歪門邪道的壞事。”麻大危言聳聽道:“你看看,這具女尸都不知道死多久了,你怎么能連這東西也不放過,不怕造出個鬼娃娃么?我告訴你,這會遭天譴的。”
“你才惡心,不扒干凈了怎么拿寶貝?難怪老爺子總說你是榆木加花崗巖的腦袋。”鬼三說完便解開腰上的麻布寬褲帶,套在女尸頭上,輕叫一聲:“天靈靈地靈靈,五行神將來請靈。起。”
鬼三輕輕一拉,就見女尸筆挺挺地坐了起來,她的眼睛似睜非睜,仿佛還未睡醒。我站在女尸旁邊,看著她的面容,心中竟然一陣慌亂。就在這時,鬼三居然讓我扶住女尸。我雖然有些反感,但還是慢慢靠近女尸。貼得很近時,竟能聞見女尸身上散發出的淡淡茉莉花香,其中似乎還帶有一點桂花香。
“鬼香水聞多了,怕你會起色心哦。”麻大走到我面前,先是敲了一下我的腦袋,接著又往我鼻孔里塞了兩片棉花球。
我猛搖一下腦袋,再一看女尸的臉,竟恐怖得難以形容,且從她嘴巴里透出的淡光,也不再是通體的碧綠,而是令人心中不安的深綠色。
“張……”鬼三托住女尸的下巴,尾音拖得很長。
女尸的嘴巴很快張開,一口白氣從她口中吐了出來,周圍迅速飄散濃烈的腐尸味,白霧散盡,女尸口中驚現一顆雞蛋般大小的夜明珠。
“乖乖,這么大顆,我還是頭一回見。”我用力擠擠眼皮,不敢相信道:“我親眼見過的,最大的也不過玻璃球一般。這東西太夸張,該不會是假的吧?”
“只看看尸體的成色,就知道假不了。”鬼三看著女尸口中的夜明珠,卻是一臉的愁云,“這東西是定尸珠里的另類,又叫還魂珠……”
干這行的都知道,定尸珠最大一個特點就體現在一個“定”上。一般而言,保存了幾十年不變的尸體,只要是葬在養尸地,或是風水寶地,受天地陰靈的庇護,尸體口中必會含一顆定尸珠以護肉身。而定尸珠除了能保護肉身,還能封住尸體體內的陰氣,以免被三界平衡打破,害人害己。
“定尸珠在一些地方又叫河蚌鬼珍珠,據說這種產定尸珠的河蚌在普通環境下根本無法生存,必須藏匿在千年的地下洞體內。這些地下洞體里的千年石鐘乳就是河蚌的主食,能產出感天應地的靈珠。只有這樣的靈珠才有資格作為本缽體,再由湘西老一派的茅山道士用密宗法術煉制。煉制七七四十九天的,叫小乘定尸珠;煉制九九八十一天的,叫大乘還魂珠。前者是為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準備的,后者是給有緣人用的,有錢也買不回來。”我突然插上一句。
“有點意思,繼續說下去。”鬼三興奮異常道。
“因為,大乘還魂珠需要的是河蚌鬼的珍珠。河蚌鬼就像長白山千年野山人參一樣珍貴,就算沒有成精,也透著天地間的靈氣,對危險的感應力很強。”我費勁腦汁回憶道:“再者,煉制大乘還魂珠的人必要有大義于心,說白了吧,就是要在最后一天獻上自己的血肉之身。據說,大乘還魂珠遠不止護尸聚陰那么簡單。用還魂來形容,自然再恰當不過。對了,還有一說,據說還魂珠剛放在尸體口中時只有米粒大小,過不了二三十年就會增大至雞蛋般大小,然后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漸漸臉色,從開始的淺紅色,到碧綠色,再從深綠色到紅紫色,淺白色,最后到帝王黃。每個階段的變化,沒有幾百年的時間是不可能的。等到帝王黃時,尸體就會消失,沒有人知道尸體羽化去了哪里……有人說是去了另外一個不屬于西方極樂世界的天堂,也有人說是得道升天了,反正眾說云云吧,沒有科學依據的,那都叫胡扯。”
我將奇書上看到的都一股腦講給他們聽,看到麻大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忽然有種想笑的沖動。
“還魂珠,名字起得倒好,你以為我們在拍電視劇啊?”鬼三敲了一下我的腦門,又伸手摸了一下女尸的臉,“這么好看的櫻桃小嘴巴子里面,塞著個雞蛋大的珠子,你不累啊?”
“別碰,小心真的詐尸。”我鄭重提醒道:“這個尸體可能棘手……我的意思是說取下尸體嘴巴里的還魂珠。”
照現在的行情估計,一顆玻璃球大小的真定尸珠現價保守估計也應該在二十萬元左右。但現在黑市中流通的定尸珠,九成九都是徒有虛名,除了美觀之外,起不來實際作用。所謂物以稀為貴,對于這些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向來以‘倍增百翻利’來衡量。這樣草草算下來,眼前這顆珠子市值不下五千萬,而且這還是定尸珠中最為罕見的還魂珠。
鬼三雖不是爺爺的唯一徒弟,卻是爺爺此生最喜歡的一個,單從爺爺將祖墳的地宮圖交給他就可見一斑。我知道鬼三比我更清楚這東西的來歷,但他藏著不說,說明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珠子我是取定了,回頭我們就去省城買下一棟大廈。” 鬼三喜出望外道。
“書中說,‘以靈克靈,大凡治小凡。’”我建議道:“找找你們身邊有沒有比還魂珠更有靈性的東西?”
“你要干什么?”鬼三邊說邊騰出一只手在身上摸了起來,他件一個老物件遞到我面前,“這東西算不算有靈性,這是我上次在湘西一個商朝老墓里倒騰出來的,有點燙手,到現在還沒出貨。”
“不會吧,還有咱們出不了的貨?”我接過來,仔細一看,不由笑道:“鬼叔啊,我看你是還沒有摸清這東西的底價,舍不得出手吧。”
這東西是個吊墜,表面散發著刺眼的老銀光,只一眼就能判斷是有來歷的老物件。我有些驚訝,憑我的感覺竟摸不出這貨的質地。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玉石,更不是金屬。鬼三見我悶不吭聲,在一邊偷偷笑了起來。
“怎么樣,沒有摸出來?”我反問道。我心想,你都沒摸出來的東西,我怎么能摸出來。
不管了,我將吊墜慢慢靠近尸體嘴邊。奇跡發生了,果然是真的!靈能克靈,還魂珠慢慢動了起來。與此同時,尸體就像活了過來,嘴巴一個勁地張大,無奈這位先人的嘴巴真的好小,再怎么努力也沒有辦法吐出來。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還魂珠忽然一閃,接著在女尸口中劇烈翻滾,似乎受到了什么驚嚇似的。而我的手也感覺到一股神秘力量,正蠻橫地將我向女尸身邊逼近。
“麻大,拉穩尸體。”我大聲喊道。
麻大一聽我發話了,馬上趕了過來,接替我扶住尸體。這時,女尸嘴角開始撕裂,很快變撕出一道血口子,還魂珠瞬間落了下來。
還魂珠落地后,鬼三立即從包里取出一把石灰撒在上面。我就知道鬼三肯定清楚如何克制這東西,只不過他想把這個問題交給我來處理。倒是麻大的確不是裝出來的,他看見還魂珠一出來,立馬放了女尸,就見尸體‘咚‘的一聲倒回了棺材內。
“這樣虐待美女,你就不怕詐尸?”我半開玩笑道。
“美女,嘿嘿……”鬼三沖我邪笑道:“大侄子,你現在相信這里面躺著的是個女人了吧。”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都這樣了,我不信也不信。”我指著地上的還魂珠,這顆從尸體嘴里吐出來的珠子已經將主人的身份告訴我了,我又怎么能不信呢。
“誰啊?”麻大一臉疑惑道:“我怎么聽不懂你們在說什么呢?”
“一個苦命的女人。”鬼三語氣沉悶道。
我默默點了下頭,接著從懷里掏出一個黑皮本子。這個本子不是我爺爺送我的那本無名奇書,而是我個人從各方渠道打探而來的心得體會以及從其他圖書上摘錄的手抄本。我翻開幾頁,眼神停留在一片文字上。醞釀一下心情,我開始選擇其中三段閱讀起來:
看到這些,我才開始明白,原來古墓幽魂里我看到的第一個“孝陵”大門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有,是因為里面只有骨灰沒有尸骨的原因。而“景陵”中看到的那位目光炯炯有神的皇帝像一定就是雄才大略的康熙大帝了。“裕陵”里顯示的皇帝像自然該是風流天子乾隆了。至于“定陵”,就是與明十三陵里萬歷皇帝的定陵同名的這個陵墓的主人——咸豐皇帝,他死的時候應該是正當盛年,所以看上去要比前面兩張畫像年輕。那么“定東陵”的大門里見到的那個中年女人肯定就是慈禧太后了,怪不得那眼神如此尖銳,給人一種恐懼的感覺。最后的“惠陵”里,則是慈禧的兒子同治皇帝了,他好像二十歲就死了,據說是得花柳病。難怪我見到的那張畫像上的皇帝如此年輕,仿佛還是個半大孩子。每個皇帝陵墓里都有地宮,為什么“她在地宮里”要出現在同治的陵墓里?我實在無法理解。
我又繼續搜索了一會兒,網上能找到的資料其實還是有限的,全在這兒了,沒有更詳細的內容了。我思索了片刻,再次想到了古墓幽魂里看到過的東西,為什么最重要的東西在同治的陵墓里?應該說在東陵各帝王陵中,因為同治死得太早,他的惠陵是最不起眼、最粗糙的一個陵墓。僅僅只有我掌握到的這些還不夠,一定還漏掉了什么。那個“她”,指的是慈禧嗎?或者是其他人,我必須搞明白。
“打住打住……”鬼三一邊示意我停下,一邊大聲質疑道:“什么破玩意,你這消息是老爺子口述的嗎?”
“我在網上看到的,一本叫《病毒》 的小說里的。”我如實回答。
“原來如此。”鬼三頓了頓,撿起地上的還魂珠,放進自己的口袋里,一臉貪婪道:“我先保管著,不過,大侄子,你讀的一點水平都沒有,感情,還有強調,懂不?”
鬼三笑著轉過臉,目光剛一落在棺材上,臉色不覺一變,他指著棺材,不敢相信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