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在自己的故事里流浪,從一個故事流浪向另一個故事。
美麗而短暫的夕陽,像剝落的情感,竟是那樣苦澀難咽。
十二月,長夜未央。
晚風拂動著那一簾幽夢。
這夜,古都,寒冷刺骨的風稍稍有點收斂了,不再狂吼怒叫了,躲在蒼穹上空的月牙兒也微微地探出半張羞澀的俏臉。
歐小萍和她姐他們出去了,陳可兒不想去出去,所以一個人呆在家里。
看著窗外的夜空,遠眺這個充滿十三王朝歷史故事的長街,在夜色下,華燈初上,慢慢褪去車水馬龍,慢慢褪去熙熙攘攘,慢慢褪去煩躁不安,她居然可以這么美?
迎窗而坐的陳可兒沿著夢開始的地方,細數著光陰,與風對酌,與夜共醉。
不知怎的,此刻的她只想獨飲一杯,于是走到了客廳里,打開燈,在酒柜里拿出那天和歐小萍去超市里買的葡萄酒,慢慢地倒上一杯。
記得那時歐小萍看見了她買酒的表情:美麗的一臉的驚訝,明亮如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她良久,半天才說:“可…可,你這是干嘛?在我的記憶中你是從來不喝酒的呀?”
陳可兒輕輕地笑了說:“這只是葡萄酒,不礙事呢,凡事皆有開始,喝點沒關系啦!”
歐小萍輕輕嘆了口氣說:“可,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雖然你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你的心在痛,愛一個人只需一秒,要忘記一個人卻要花上很長的時間,我都懂,我都明白,好吧,買吧。”
陳可兒笑著沒說什么。
陳可兒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發覺屏幕上還是那熟悉的人的當初的模樣照片,她不由心微微抽痛,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感覺,既然這樣了,自己還有什么理由來留住這照片。
她輕輕地咬了唇,把屏幕換了風景圖,心卻痛得無法呼吸,她輕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雖然生病時醫生曾一再囑咐她凡事不要太激動,但有些事情卻它卻身不由己的。
她按住發悶的胸口,把手上那杯紫紅一喝而盡,才感覺呼喚稍稍好點了
她再倒了一杯,靜靜地看著那紫紅在杯中慢慢沉淀。
她說:“來吧,親愛的月牙兒,我陪你把夜溫馨點燃,我陪你把這光陰吟成詩,把歲月研墨成歌,在這酒中輕輕落款,安然入夢,可好?
陳可兒似乎有點醉意了,她一身雪身衣衫地佇立在清冷如水的月色下,那如水的月色照在她清美如畫但卻微微有點發紅的臉,那雙似憂非憂的美眸迷離萬千,態生兩靨之愁,淚光點點,月色,光影,紫紗,把她襯托得猶如畫里人。
她輕輕趴在窗邊,靜靜望著窗外,任憑涼風輕拂著她那如濗的長發,不知怎的,不知是不是剛觸動了手機上的音樂,那一首《你那里下雪了嗎》瞬間飄蕩在屋里的每一個角落,她不由得癡了。
她不知道她這動靜,都被對面某樓層的張輝盡收眼底。
明明看見陳可兒她們回來了,看著歐小萍他們都出去了,卻唯獨不見她出來?一向處事冷靜的張輝,此刻有些坐不住了。
他向小李他們招招手說:“她剛是不是回來了?”
小杜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小李已經說了:“是的,爺,陳小姐是回來了。”
張輝說:“她住的地方那家人和她朋友都出去了?”
小李說:“是的,爺,剛出去了。”
張輝又問:“她呢?”
小李愣了愣說:“爺,可能是陳小姐累了,不想出去,在屋內休息吧。”
張輝聽了輕輕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到窗邊,看了看說:“小李,她那沒亮燈,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小李一頭的黑線,心想:一向冷峻少言的爺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變得那么多話了?天呀,這都是什么跟什么了?還在小李沒來得及理清思緒時。
張輝忽然說:“小李,不如你過去看看!”
小李:“好的,爺!”說完就要走出去了,但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對面樓的燈亮了。
他不由得叫了起來說:“爺,你看,燈亮了。”
張輝冷峻的眼光橫掃了他一下說:“叫啥?聽到了。”
小李懵了:“我的老天呀,這爺到底怎么了?神呀,來救救我吧!咱爺這樣你叫咋怎么活呀!”
張輝靜靜地看著陳可兒,他知道此刻的她表面雖然顯得平靜,但…唉,有誰知道她的心到底有多痛。
他冷峻如鷹的目光慢慢柔和了下來,溫柔,溺愛地看著她舉杯向月邀醉,看著她喃喃自語低泣,他的心不由得疼痛起來。
他走過去,拿起手機,按下了幾個熟悉的號碼卻又停了下來,把手機重新放回臺面上。
他輕輕地嘆息了聲,或許,她那曾日日夜夜思念的夢想,在被自己最愛的人親手粉碎的那瞬間,在面對這殘酷的現實下她不得不變得成熟,她不得不把她的純真……藏到連她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地方。
記得她曾說過:“沒有人能夠走出自己的故事,更沒有人能夠完美地融合進另外的一個故事里,最好的結局是被一本厚厚的書收藏著,而書中里面的那個男子,那個美麗的女子,早已成詞。”
看著她輕輕地伏在窗臺上,他恨不得立刻飛過去,把她擁入懷里說:“小傻妞,別怕,你還有我。”
但理智卻告知他,他不可以這樣自私不理及她的感受,如果是這樣和強人所難又有什么區別?
或許,他給她的那諾言,只是他遺失的一個夢,卻被她傻傻地當真一直等待了那么多年。
也許他的那些什么‘我愛你’只是對她開的一個玩笑,他那句“牽手的約定”是無心的說,但是她卻傻傻地付出了最真的心。
張輝默默地站在昏黃燈光照耀下的窗邊,那些淡黃的燈光照在他高大的身影,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誰也沒有說話,因為在他們都知道,在張輝沉默的時候是不可招惹的,因為也沒有人會知道后果是如何的。
清冷的月色,透過玻璃窗,在地上灑下一地的清輝,除了偶而有風吹過的聲音,屋內,除了靜寂,就是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