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記憶里,簫銘信都覺得那是他們真正做兄弟的第一晚,因為那一天簫誠和他說了很多事情,他說起自己小時候,說起自己上學,說起第一次和人家打架,說起當了班長卻不愿意當大隊長,說起自己的第一個女朋友,說起他和蘇華怎么搭訕比自己還大的女人,甚至最后他紅著臉還提了一點兒第一次k5/時的慌亂。而這些都是原來的簫誠從來不會提及的部分,是簫銘信不在的時光里最新奇的記憶,新奇到連簫誠自己都沒有辦法告訴何柏。
說說聊聊,時間就這么過去了,小攤子上的人群散了聚,聚了散,等簫家兄弟真的結賬,時間已經直指十點了。簫銘信這時候回市區已經不太可能了,所以簫誠又把他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回去的路上,簫銘信又買了十瓶啤酒,兄弟倆一邊走一邊繼續聊天,簫銘信覺得很神奇,話說四個小時之前他明明還一身西裝革履,而現在,他卻是大背心大花短褲配一幅趿拉板(拖鞋),一手拎著裝滿啤酒的塑料袋,一手拿著個大蒲扇。
“嘖嘖,真不知道這個樣子要是讓咱媽看到了,她會是個什么表情······”簫銘信晃了晃酒袋子,嘴角掛著難得的笑。
簫誠想了想,不由得也笑了,但他什么都沒說。
簫銘信見狀順手把蒲扇扔給簫誠,之后掏出煙點上一支,煙氣在昏黃的路燈下飄散,簫老大瞇起眼睛,然后驀地轉回頭看向簫誠:“小誠,跟我說說他吧。”
“誰?”
“都這會兒了,你就別裝傻了。”說話間,簫銘信把煙咬在牙間,表情透過煙霧,看著很是模糊。
“你說何柏?”簫誠歪著腦袋問。
“恩。”
“怎么想起問他了?”
“因為今天晚上你都沒怎么提起他。”
“這樣啊·····”簫誠帶著些許懊惱的撓撓后腦勺,最終皺眉“大哥,不是我說,有的時候家人太過聰明還真不是什么好事兒。”
“呵呵。”簫銘信哼笑兩聲,然后挑著眉毛問簫誠:“為什么,為什么喜歡他?”
“非要理由?”
“對。”
“他·······”簫誠猶豫,許久才添了后半句“他很寵我,這個算么?”
恩?簫銘信驚訝的把眉毛又上挑了一點兒,表情里帶著難掩的情緒,簫誠見了抿抿嘴,隨后繼續說道:
“哥,其實喜歡他不難,他對我很好,好到沒有辦法跟別人去比較。當然,我知道男人對于男人在很多方面自然要比女人了解的更多,而我當初也猶豫過,我想過自己為什么不去嘗試好好愛一個女孩兒,可惜我試了,但是我做不到。何柏······恩,他對于我來說太特殊,可能很早就不是發小這么簡單的事情了,再說,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這人很少重視什么,至于婚姻,上面有你在,我也就沒什么負擔了,要說將來家里要是非讓我娶個女人也不是不行,但我總覺那是把人家姑娘禍害了,因為我心眼兒太小,拳頭那么大的地方我不想裝什么沒意義的人,而且,我的脾氣真的不太好,每次一生氣就一句話都不想說,臉上難看的什么似的,說起來這么多年也就何柏一個人敢頂風上,深一腳淺一腳的還愿意陪著我,要不然,你說換了哪家的姑娘,人不早跟我翻臉了?”
聽到這兒,簫銘信還真覺得自己沒詞兒了,你別說,何家那小子還真是有這個本事,哪次管好管壞,自己弟弟的氣性再大,那小子都能笑呵呵的把人給圓回來。要是換做自己,恐怕早就武力解決一切問題了。
“那你就這么打算和家里一直僵著了?”一邊念著何柏的好,簫銘信一邊提起了眼前最要命的問題。
“怎么會”簫誠嘆氣“媽還是媽,爸還是爸,哥也是親哥,就算僵著,又能僵到什么時候,再說咱媽不都松口了么,剩下的,你弟我還得努力呢。”
簫銘信聽了點點頭,不再言語。
小路不長,這會兒已經到樓下了,簫銘信見樓外沒什么人了,他嫌背心黏在身上太熱,就順手脫了搭在肩上,之后拿出一聽冰啤酒打開直接牛飲。
簫誠回頭看看他,沒說什么,只是眼露殲笑直接上樓開門,簫銘信一開始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上樓這一路他就知道了。
視線,漸漸增多的視線,或遠或近似乎都在透過黑洞洞的窗子往這邊看,說多不算多,說少也不算少,十幾道總是有的。至于瞄過來的理由么······話說他簫老大雖然退伍也有幾年了,可是部隊常年養成的好習慣他可是一樣都沒扔,沒事兒跑個二十公里人家還是個享受呢,所以,要講單兵作戰能力是一定遠比不上以前了,可他這身上的肌肉還是很打眼睛的,尤其是南方人大多是纖瘦的身材,就算鍛煉也未必見得有多壯實,而簫銘信就不同了,他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特種出身的狙擊手,當年那是部隊里尖刀中的尖刀,那滿身的肌肉,云豹一樣流暢扎實了十幾年,三十好幾依舊腹肌分明,真是漂亮性感的沒法形容。
“媽的,臭小子,就知道看我熱鬧!”
看著弟弟笑嘻嘻的把門打開,簫銘信頂著被人莫名吃了豆腐的郁悶閃身進屋,簫誠悶悶的又笑了幾聲,之后關上門訕訕的把蒲扇放到一邊,倒了杯水給簫銘信。
“哥,這叫吃一塹長一智。”
“哦?聽你的意思,你這是已經吃過這一塹了?”簫銘信接過水喝了一口“那你說說吧,你是怎么吃這一塹的?”
“哎?······哦”簫誠聳肩,臉上不太在意的解釋“其實一開始我還沒覺得,就是前幾天我站在廚房做飯,做到一半的時候被李清蓮那丫頭直接拉出去了,然后站在走廊她說你弟弟我是賣騷包,明明虎背熊腰還臭顯擺。之后經她提點,我才發現這樓里姑娘不多,媳婦倒是不少,咱先不說老少,但大家生活在一棟樓里,那就總該有點照應,不然大家都不方便。再說了,人多嘴雜,我可不想因為這身板再讓人落下了什么閑話。”
像是說著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簫誠邊說邊翻找出一袋鹽水花生和幾個真空包裝的鳳爪扔給簫銘信。
“這屋子小,天又熱,今天晚上要是睡不著,咱哥倆就聊天吧。”
頭半夜喝啤酒,聊天,后半夜簫銘信拿出筆記本電腦,哥倆坐在一起輪番跟人家斗地主,打麻將,結果簫銘信每每由于操作技術不足輸得很慘,而簫誠則笑嘻嘻的看著自己的等級一升再升。
最后,某個叫連連看的游戲終于很神奇的讓簫銘信顯山漏水了一把,話說老大別的不好,就是眼神尖得很,一小時后此牛人愣是用小星星的等級完勝了三個黃金眼。雖然代價是眼睛又干又癢,連帶著還有點兒幼稚的丟人,可勝利之后他倒也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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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時針指向四點,天色也亮的差不多了,因為家里來了陌生人,二餅昨夜睡得不好,所以趁著這會兒涼快,小貓便趕緊黏在窗臺上全力補眠,簫銘信家里有狗,卻從沒養過貓,于是當他看著二餅像條毛領子一樣趴在窗臺上,他就忍不住上前伸手撥弄了幾下二餅的小耳朵,之后有失厚道的看著小貓搭著爪子把耳朵藏來藏去的樣子悶笑連連。
屋子周圍已經開始有人家走動的聲音了,簫家兄弟一夜未睡,這會兒都掛了點兒黑眼圈,但哥倆心情卻都難得的好。
五點半,洗漱完畢換好衣服的簫老大跟著弟弟一行人坐著班車離開了這個偏僻的地方,路過市區的時候,簫銘信本以為只有自己下車,可是沒想到,簫誠竟然讓李清蓮替自己請了半天的假。
“哥,我送送你。”
手里拿著簫銘信的小行李箱,簫誠站在那里,朝陽打在他的身上,帶著年輕的熱忱,這讓簫銘信的眼睛莫名的有點兒濕,可是畢竟大家都是大老爺們兒,所以簫老大隨后一手攬過簫誠的肩膀,大刺刺的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行啊,那你就送送老哥吧。”
一句話,骨命相連,血親置底,命定兄弟。
那天送行的時候,簫銘信一路都在和簫誠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到最后臨走的時候,他才忽然轉回頭問了簫誠一句:“哎,我說,以后要是有可能,那我該管他叫什么?弟妹成么?”
(花花:簫老大搞定了,接下來就是搞定何小貓了,娃娃,等著吧,哦哈哈哈·····打滾要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