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后,大概整個揚州都知道那上官氏得罪了她,不需要她動手,揚州貴婦圈子也再也容不得她,當(dāng)然,除非哪一日她失勢了,到那時上官氏到可以咸魚大翻身。
同時,她和于子歸這個男人保持的明面上的友好怕是徹底打破了,沒有哪個男人會原諒羞辱他母親的女人吧。
對于于子歸,她倒是真沒有多少在意,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對她也許有那么幾分真情,不過沒有他的財富和地位重要罷了。
大雨傾盆而下,嘩啦啦打著地面,荷塘里一圈圈的漣漪蕩起不絕,一只落難的燕子低飛穿柳,艱難的在豆子大的雨滴里掙扎逃生,可也許是它失去了方向,迷了路,明明可以給它遮雨的涼亭就在這里,可它卻不怕死的往荷塘上飛去。
黑色的羽毛被打濕了,它根本就飛不高,終于堅持不住撲騰一下落在了如銀盤大的殘荷里。
她想都沒想就沖進了雨幕里,想都沒想就彎腰把這只落難的燕子捧了起來,用雙手為它暫時搭建了一個“小屋子”。
雨水很快把她華貴的長裙打濕了,梳理的一絲不茍的發(fā)髻也被雨水打散了,她狼狽的一如這只落難的燕子。
“你在作甚!”鵝卵石的那頭,由侍者打著傘送回后宅休息的楚言惱恨的訓(xùn)斥。
雨水洗著她的臉,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看見是他,便笑著舉起手心里的燕子,“妾救了一只小東西,它還活著,生命力頑強。”
“大王,不可。”侍者一聲驚呼。
原來他快步疾行,脫離了傘蓋,其身也落入了雨幕之中。
“滾!”他壞脾氣的訓(xùn)斥,侍者不敢上前,只得扛著大傘緊緊跟了上去。
池塘邊上,兩個人身著華服卻都被淋成了落湯雞,不知為何看著這樣失態(tài)的楚言她便哈哈大笑起來。
“爺,您快回去吧,回頭病了,妾便罪該萬死了。”
“就為這只該死的東西,你竟然在大雨里淋,快跟我回去。”他冷著臉,牽著她的手就要把她往涼亭里拉。
她拖著他硬是不走,反而耍賴道:“這樣的天氣淋上一淋有何不好呢,爺,您身體也很好吧,不若今天就放肆一回,您陪妾淋雨吧。”
“你腦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淋雨是那么好玩的嗎!你把那只該死的燕子扔了,立刻、馬上!”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燕子一命也能積功德啊,更何況這只燕子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我?guī)退粠陀泻尾豢伞!彼笸艘徊剑蜒嘧有⌒牡牟剡M袖袋里,“等我把它的羽毛吹干了它就能飛回去找自己的父母親人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著倔強而狼狽的她,竟再也生不出責(zé)備的話來。
“救也救了,這便跟寡人回去吧。”他將手伸向她,神色淡然,語氣淡然,卻莫名的讓人心安。
“爺,今天妾做了回壞人,并且即將繼續(xù)壞下去。”她拱手向他施禮,“望爺繼續(xù)包容下去。”
“好,寡人記得了。”
那一只手被雨水完全浸濕了,她摸上去感覺到上面的冰冷,緊緊握著之后便又覺上面的強勁有力。
她還來不及多感受一下便被猛的拉了過去,橫抱而起,大踏步的往涼亭里走。
她笑起來,趁此摟上他的脖頸,低聲道:“爺,妾會緊緊跟著你的腳步,你一定要對妾不離不棄才好。”
“那你就要跟緊了,若是丟了,寡人不會回頭去找你。”
“嗯,爺不回去找妾,妾也不怨,只求爺能善待小九和妾的家人。”
楚言頓了頓,臉色越發(fā)不好,“寡人還以為你會撒潑打滾的求寡人回頭看你。”
喬木嘆息一聲:“自己不想跟了,受不了那個苦了,誰找也找不回來了。”
“阿嚏!”
說話間便打了個噴嚏,嘴唇也白了不少。
他冷著眼看她慘然的模樣,將人往涼亭上的竹榻上一扔便道:“伺候你的人呢,全部拉出去杖斃!”
“別,是我把她們支開的,翠芽去照顧小九了,翠葉翠花去幫我拿點心了,都是冒雨去的,都很聽話。”
“還不快滾去拿巾帕來。”他煩躁的踢了侍者一腳。
“是、是,奴這便去,大王、娘娘稍等。”
“阿嚏!”
喬木揉揉鼻子,“沒事的,打幾個噴嚏而已,我的身體一向很好,倒是王爺,該喝碗姜湯去去寒氣。”
“你也會關(guān)心寡人,嗯?在你的心里不是除了小九和你的家人,你誰也不在意嗎。”他猛的抬起她的下巴,鷹眸直視著她,“夏喬木你聽著,從今日起,寡人要你愛我!”
喬木噗嗤一聲樂了:“爺吃錯藥了,還是忘記自己說過什么了,妾膽子小,可不會做飛蛾撲火的蛾子。”
“這是寡人的命令,若你做不到,寡人便將小九交給王妃養(yǎng)。”
“王爺當(dāng)妾的腦子里裝的都是漿糊嗎,您那么重視小九,又那么輕慢王妃,顯然是不信任她的,又怎會把小九交給旁人。”
“好了,好了,王爺莫氣了,快把濕衣裳脫了,妾這便回屋里給你拿干凈衣裳去。”喬木把燕子用茶碗扣在桌子上便如此道,顯然沒把這人的話放在心上。
“喬兒。”他從背后抱住她,濕冷的身體貼上來,控制不住的她又打了個噴嚏。
“爺,有事您說。”
“壞就要壞透,良心也扔掉,否則受苦的是你自己。”
“嗯呢,這不是正在慢慢習(xí)慣嗎,我打算下一個目標(biāo)是王妃,爺,您今日竟親自對錢側(cè)妃出手了,那本該是妾的工作不是,倒是讓爺為難了。”
“那又如何!”他氣悶,心里就跟憋疼了似得,一陣陣往外冒血。
“不如何,妾這不是向您表表忠心嗎,以前都是妾太懶,妾知錯,想了想還是聽從爺?shù)陌才胖鞒制鹜醺叙仯右姂?yīng)酬揚州命婦為好,雖然以妾的身份難辦了點,不過妾是領(lǐng)了您的命辦事,想那些夫人們也不會太為難妾,專挑妾的短處。您說是不?”
濕噠噠的兩個人抱在一起,這感覺真心不好,她扭了扭身子沒把身后的人甩掉,只得認命似得的道:“爺,不是妾推諉,像夫人社交這事,還得正妃做起來順手些,妾畢竟名不正言不順的,那些正妻們只怕不屑的同妾交往。妾想想覺得也是,在其位謀其政,那本就是正妃該干的活兒,似妾這等就該混在王府后院混吃等死等爺?shù)膶櫺遥遣攀擎娜兆樱Α笆酪欢ǜ谐穑瑢L魹殡y事給妾做。”
她嘀嘀咕咕說了許多,他一個字沒聽進去,心里整個都是矛盾的,他現(xiàn)在在干嘛,不緊抱著一個女人,還在戀著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暴發(fā)戶的女兒,她有什么?
琴棋書畫詩酒茶狗屁不通,三從四德在她面前如同虛設(shè),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被他惦記在了心里,他的眼光何時變得這樣差了。
“爺,您說句話行不,妾的嗓子都干了。還有,爺要不咱都去沐浴更衣吧,這樣濕噠噠的抱在一起,妾實在難受的緊。”
“聽你的,去沐浴更衣。”
說罷,抱起她便走,大踏步便闖入了雨幕里。
“阿嚏、阿嚏!”
一開始還不覺得,現(xiàn)在再次被冷雨一澆,她只覺頭暈?zāi)垦5模嬷^郁悶道:“我何時這么嬌貴了,不過淋了淋雨罷了,還只是一小會兒,怎就難受起來。”
他冷哼一聲,“活該。”
“確實,都是妾的錯,妾就不該任性去淋雨的,妾又非那些官場失意的詩人,沒事淋個雨激發(fā)一下作詩的靈感,可當(dāng)時就去了,鬼使神差的,也許是心里悶得慌,給爺添麻煩了,妾重不重,不若妾自己下來走吧。”
“寡人還沒那么不濟事。”
不一會兒便上了回廊,到了暖香閣內(nèi)室,翠芽一看這兩位主子的模樣就驚的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被楚言訓(xùn)斥了一句才回過神來,趕忙去燒熱水煮姜湯。
很快翠葉和翠花也得到了消息,煮湯的煮湯,拿巾帕的拿巾帕,待翠芽要剝喬木衣裳時猶豫了一下,跪下便跟楚言道:“王爺,我們主子從不肯我們伺候著沐浴的,她說女人的身子只能給自己的丈夫看。”
楚言心間一動,揮揮手讓她們下去,他抱起她便往浴室走。
“你不是挺放得開的嗎,還和丫頭矯情這個,那些丫頭本就是伺候你的。不過……”他揚唇深笑,“寡人甚喜便是了。”
“頭疼。”她閉著眼嘀咕,翠芽剛才說的話她都能聽見,心里清楚的很,只是說不出話來,不想說,懶得說。
他把她整個扔進冒著熱氣的熱湯里,不大會伺候人,可會脫衣裳,專門脫她的衣裳,最喜歡看她一絲不掛的模樣。
很快,水里的人便成了剝了殼的雞蛋,白嫩嫩的在水里蒸著,對了,她還喜歡往水里撒花瓣,趕緊把白玉石臺子上放的干花整一籃子撒進去,弄的她頭上臉上都是,香噴噴的膩人,把她原有的體香都遮蓋了,他又不滿意的把花瓣往外潑。
“活該你疼,下次再這般任性,便罰你一個月不見小九。”
她在水里哼唧一聲,笑道:“你舍不得。”
他惱怒的拍拍她被蒸紅了的小臉,“你看到時寡人舍得還是舍不得。”
“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爺,您輸了。”
慢慢睜開眼,霧氣繚繞里,他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竟是那樣的亮和澄澈,暗藏在純凈之后,還有拿滿滿的心計。
他頹然,羞惱,點著她的鼻頭道:“你的陰謀,都是你的陰謀,早在兩年前你把寡人敲暈弄回故人莊你的陰謀就開始了。”
她輕眨了一下眼,秋波如水,讓他的心彷佛被暖流包圍,除了有些不甘心,竟是冒出了絲絲甜意,他品味著,咂了咂嘴,彎唇笑起:“真是個妖精。”
她的靈魂聽得見,只是身體不受她的控制,想親親他,卻連手指頭都動不了,只能慢慢的眨一下眼,表示她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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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對于這個文,對于某只的多次沒能實現(xiàn)更新目標(biāo),某只道歉,道歉很蒼白,可為今之計某只只能鞠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