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止循聲而去,在各個正六邊形房間之中辨別方向。漆黑的視野之中,微弱急促的呼吸聲越來越近,斷斷續(xù)續(xù)痛苦的低吟也越發(fā)清晰。
推開門,還未站定,一道疾風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凌空而來!
他立即閃身躲避,無聲地落在一旁的黑暗中,靜觀其變!
“成青云,你出來!躲躲藏藏地暗算,簡直卑鄙無恥!”憤怒又沙啞的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
南行止猛地一怔,循聲看去。方才那說話聲,正是駙馬的,可為何,駙馬似乎受了傷,還憤然叱責成青云?難道他認為是成青云傷了他?
“你在哪兒?不要裝神弄鬼,你把我們都騙過來,再把所有人困在這里,是不是有什么陰謀?”駙馬靠在墻上,慍怒又怨恨地指控。“成青云,你出來!”
南行止驚疑不定,片刻驚愕之后,他快速將深重的疑慮壓在腹中,向前輕輕走了一步。
駙馬聽見聲音,猛地轉(zhuǎn)過身來。可惜受了傷,他腳步踉蹌虛浮,終究沒能襲擊過來。
“成青云……”
“駙馬,”南行止終于開了口,聲音如千里冰封,霜寒枯冷,“我是南行止。”
駙馬驀地靜然,只是呼吸紊亂急促,須臾之后,他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真是世子?”
南行止再上前一步,卻高度警惕和防備。駙馬走失,本就可疑,如今駙馬指控是成青云傷了他,更加可疑。面對這樣一個可疑的人,只能提高防備和警戒。若是駙馬有任何危險的舉動,南行止不介意將他殺死在這密室之中。
頂多,回去之后,向眾人交代,他并沒有找到駙馬而已。
他慢慢握緊拳頭,從容不迫不緊不慢地說道:“眾人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嘉儀公主很是焦急。她原本是想親自來找你,可這密室危險重重又錯綜復雜,所以最后決定,由我來找你。”
“嘉怡……”駙馬驚慌又擔憂,說道:“嘉怡沒事吧?”
“嘉儀公主很好,你不必擔心……”
“成青云呢?是不是和嘉怡在一起?”駙馬急迫又憤怒地打斷南行止的話,“若是成青云和嘉怡他們在一起,那么嘉怡他們就會有危險!”
南行止雙一瞇,譏誚又冷漠,“哦?駙馬何出此言?”
“那成青云簡直卑鄙,他趁亂將我錯帶到另一間房,竟然還暗中出手想要置我于死地。”駙馬憤恨地說道,“好在我功夫不弱,就算是在黑暗之中,他也不能傷了我的要害。他只是用匕首刺到了我的腹部……”他悔恨不已,“都怪我太大意了,竟然中了這賊人的暗算!”
南行止不動聲色,輕聲問道:“哦?駙馬就這么肯定,是成青云想要暗算你?”
“我肯定!”駙馬輕輕的低吟,似乎是因為太過激動牽扯到了傷口,“我還與他說了好一會兒話,雖然看不見,但是分明就是她的聲音,難道還有錯?”
南行止面無表情,只是輕聲說道:“如此,駙馬先別激動,當下是趕緊回去才對……”他頓了頓,又問道:“你傷勢如何?”
“成青云刺傷了我的腹部,流了些血,但并未傷到要害……”駙馬說道,“眼下還好。”
“既如此,就是還能自己走了?”南行止冷聲反問。
駙馬一怔,又笑道:“自然,怎敢勞煩世子……”
南行止上前一步,站于中央,判別了方向,說道:“請駙馬緊跟上,別再走錯了。”
若是先前,他還在懷疑嘉儀公主蕭妃等人之中,有人有問題,那么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萬分肯定了!
這駙馬口口聲聲說是成青云要暗害他,可是自從進入密室之后,他便一直握著成青云的手,從來未曾放開過,成青云又怎么會有分/身之術來傷害駙馬?
若是駙馬沒說謊,那么駙馬以及成青云之外的人,都有問題。
若是駙馬說謊,是他自己故意走丟,故意傷了自己上演一出苦肉計的話……
南行止隱忍著怒意和殺意,一邊沉默地走著,一邊查看門上的記號。
果然,每一間他們經(jīng)過的密室,都有兩扇門被刻上了記號。其中一個,是成青云用短劍刻的,另外一個……到底是誰刻的?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陰謀?
南行止停在一扇門前,用手指輕輕地撫過刻痕,敏銳地感觸這刻痕與成青云所刻刻痕的區(qū)別。
成青云用的是鋒利上乘的蘭花短劍。那短劍他見過,是硬劍一類,質(zhì)地剛硬,鋒利精湛。起劍鞘之上的蘭花花紋,也經(jīng)過鑄造繁復的工藝。劍鞘雖然古樸簡約,但是那短劍,卻是極品。他甚至懷疑那是劍中龍泉,劍之七星,這種寶劍,天地之下,也少有人能夠擁有,因為鍛造技術太過復雜。
就算是一柄極品七星劍,經(jīng)過烈火淬造,能只能鑄成一把十幾寸長的匕首……
成青云的短劍,所刻出的刻痕,應該是干脆鋒利、邊緣平整,而且,她練過武藝,臂力不錯,所刻的記號,應該是一條筆直的線,而不會彎曲。
但另外的刻痕卻不同。那刻痕細細查看,方覺刻痕稍淺,較粗糙,且不是筆直的。
“世子?”駙馬未曾聽見他的腳步聲,不由得擔心地問道:“世子可是找不到路了?”
南行止轉(zhuǎn)身,走向正西方向,輕聲說道:“是啊,方才一時糊涂,險些不記得來時的方向了。”
“世子還能記得清就好。”駙馬松了一口氣,“方才我不清楚方向,原本還想靠著刻在門上的記號找回去,哪兒想到,這門上到處都是記號,根本無法分辨哪一個才是真的。”他冷笑,“也許是那成青云趁著刻記號時,故意多刻了幾個假的,好混淆視聽。”
南行止不置可否,周身的氣息卻越發(fā)冷漠肅殺。不等駙馬緊跟而上,他便繼續(xù)往前走。
這一走,停停歇歇,便走了大半個時辰。駙馬受了傷,失血較多,已經(jīng)快要耗盡體力,南行止不得不用手扶著他,慢慢地向前走。
шωш★Tтká n★c○ 他計算著時間和經(jīng)過房間的數(shù)量,快了,每走一步,就離成青云更進一步。
他恨不得肋下生雙翼,立刻飛回她身邊。這一路之上,他無數(shù)次后悔,后悔輕率的離開她,若是她身處于危險之中,他也不能及時幫助她,讓她脫離險境。
“有爭吵聲,”駙馬輕輕地喘著氣,說道。
南行止早就聽見了,蕭妃三公主等人似乎在爭吵,他并沒有聽見成青云的聲音,但是從這爭吵的聲音之中,可以聽出憤怒和質(zhì)疑,并沒有聽到驚駭和恐慌。
由此想見,這群人在他離開之后,互相懷疑,互不信任,所以發(fā)生了爭執(zhí)和猜忌。
他加快腳步,快速回到離開時的那間密室!
陡然而來的推門聲和腳步聲讓處于爭執(zhí)的人一靜。
“誰?”南澈和成青嵐同時開口,厲聲問道!
“是我!”南行止的聲音沉冷如霜,“我把駙馬帶回來了!”
“大郎!”嘉儀公主又驚又喜,在黑暗中摸索著,踉蹌地想要走過來。卻被城邊的成青嵐及時攔住。
“大郎,你沒事吧?”嘉儀公主溫柔又焦急地問道。
“我沒事,”駙馬輕聲一笑,“嘉怡,你別擔心……我只是走散了而已。”
“對了,”南行止不耐地打斷兩人地敘情,冷聲問道:“剛才你們吵什么?”
眾人一靜,默不作聲。
南澈與成青云似乎不屑于回答這個問題,片刻之后,聽蕭妃的侍女彩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回世子,是奴婢的錯,奴婢方才不小心撞到了三公主,三公主這才受了驚嚇,于是教訓了奴婢幾句……可嘉儀公主說三公主很吵,所以三公主就和嘉儀公主吵起來了……”
南行止頓時覺得一群女人很是麻煩,他深吸一口氣,隱忍著慍怒,說道:“都吃飽了撐得慌嗎?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為這些事情斤斤計較?”
他眉心一蹙,看向彩月的方向,雖然一片漆黑,可他目光銳利炯然,洞察入微。
平靜譏誚的話,瞬間讓密室之內(nèi)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南行止辨別了成青云的方向,向她走去。隱約察覺有人靠近,成青云提高警覺,直到南行止說道:“諸位若是互相猜忌、各自為事,那么就沒有必要一起行動了。”
“本王覺得不錯,”南澈沉聲說道:“若是人心不齊,甚至相互猜忌發(fā)生內(nèi)訌,我看就算走不出這密室,也會因為互相懷疑和爭吵永遠被困。”他隱忍著怒意,說道:“若是再有誰無故挑起事端,那我們就不必再管此人了。”
三公主輕輕抽泣,咬著牙低聲說道:“王叔,我不是故意的……”
“這里不是在皇宮,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遷就你驕縱你了。”南澈說道。
三公主咬唇,不做聲,卻不甘地瞪著雙眼,怨恨又憤怒。
“有血腥味兒,”成青云輕輕地嗅了嗅,潮濕渾濁的空氣之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她方才沒有聞到,直到南行止靠近,血腥味才忽而變得清晰。她急切地想要知道南行止的情況,連忙問道:“世子,你受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在黑暗中,是無法判斷方向的。
所以,世子能在眾多的密室中判斷方向,是自帶GPS功能……
這個周沒怎么碼字,每天過得很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