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流淌過柯俊俠年輕充滿活力的軀體，帶走了他數日來的疲勞。
看著那清澈的水，柯俊俠想起了有關大都會水源末日的說法，暫時的安逸讓他不太相信這種事情會真的發生，如果真的發生了，他又該何去何從呢?
柯俊俠又把一捧清水拍打在了臉上，他想著：伊麗娜現在在幹什麼呢？難不成也在洗澡？
想到這裡，柯俊俠壞壞的笑了起來，然後又甩甩頭，把那些腦補從大腦裡趕了出去。
由於從小就沒有父親，柯俊俠一直對母親格外的依戀，隨著年齡的增長，柯俊俠開始對“大姐姐”有特殊的喜好，也印證了地區古典地球時代的哲學家佛洛依德的理論，只是柯俊俠一心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減輕母親的負擔，所以一直沒有充足的時間向大學裡的學姐或者年輕的助教下手，但不證明沒有想過。
裹上一條浴巾，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柯俊俠忽然感到一陣地板的晃動，他扶住門框。
幾秒鐘後，晃動停止了，窗外小巷裡傳來人們慌亂的聲音。
“地震了。”有人喊道。
柯俊俠知道這種混亂持續不了多久，這種小地震最近倒是發生的很頻繁，只是今天的略微嚴重一些罷了。下城區的人多半的時間在爲生計奔波，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擔心未來。
不過今天這場小地震卻讓柯俊俠真正的擔心起來，也許是時候爲未來考慮一下了。
不過柯俊俠也是個心大的人，既然末日明天到來的概率很小，那麼今天還是好好的睡一覺吧。
柯俊俠是被樓下的敲門聲吵醒的，他原本打算裝不在家，就此混過去，可是樓下敲門的人實在是太鍥而不捨了，看那架勢是打算敲門敲到地老天荒的。
柯俊俠熬不過他，最後只得下來開門。
門外站著三個人，穿著長袍，戴著帽兜，胸前是一個藍色的星球的刺繡。
“累壞了吧，這麼久纔開門。”爲首一人擡起頭，讓柯俊俠看清了他的臉，是蓋亞。
地球教的名聲在大都會可不太好，柯俊俠不想讓太多的鄰居看到地球教的人來訪，所以乾脆趕緊把他們讓進了屋。然後對蓋亞說：“來這麼多人就算了，還穿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勾結邪教呢。”
蓋亞也不生氣，作爲地球教的骨幹成員，對此他早已經習以爲常。但他還是半開玩笑的說：“無所謂啦，反正用不了多久，這種長袍還衣袍難求呢。”
柯俊俠不信他的話，反正這種袍子他自己是肯定不會穿的。
請蓋亞等人落坐後，柯俊俠回到臥室去換了寬鬆的居家服裝，他從浴室出來時就直接上牀睡了，身上只有條浴巾。無論如何，裹著浴巾待客總是不太禮貌，儘管這羣客人有點不收人待見。
即便如此，柯俊俠還是燒了一壺開水，打算給客人們泡杯茶，誰知就在他燒水這檔口，蓋亞等人已經在他家茶幾上鋪開了一大堆文件，這讓柯俊俠頓時頭疼起來。
“什麼情況啊，是不是每次和你們的主子接觸之後，都得籤這麼一大堆文件？”柯俊俠滿肚子的牢騷。
蓋亞笑道：“你還別煩，我還不願意跑這一趟吶，你剛纔還嫌我們人來的多，阿渡，你給他看看。”
蓋亞左邊的一個教徒取下帽兜，他的額頭上有一個大青包。
“怎麼回事？”柯俊俠問。
“還能怎麼回事？”蓋亞說“路上有熊孩子朝我們扔石頭子兒唄。不過這些很快就要結束了，咱們還是先看看文件吧。”
柯俊俠原以爲又是一大堆保密協議，但頭一份卻是一份“友人證明書。”
“這……”柯俊俠有點搞不懂了。
蓋亞解釋道：“由杜子騰閣下推薦，娜迦元老議會審覈，女王批準，您只要簽字，就能成爲黑水城邦公民的“友人”了。”
“娜迦要建國？”柯俊俠問。
蓋亞說：“是啊，一個民族，沒有自己的國家，命運肯定是悲催的。娜迦這個種族經過了幾百年的努力，也沒能讓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接納成爲國民，現在大都會又面臨末日，娜迦只好成立自己的城邦了。”
柯俊俠說：“那這個友人又是什麼梗兒？”
蓋亞解釋說：“就是城邦與公民的朋友的意思啊，這其實也只是個稱呼，關鍵是附帶的權利。娜迦元老已經制定了憲章，黑水友人也是城邦階層的一部分。”
柯俊俠說：“願聞其詳。”
蓋亞說：“這個說起來就長了，我就簡短說明吧。娜迦元老認爲，沒有責任與榮譽感，一個城邦是不能順利發展的。所以城邦建立之後，娜迦會將居民分爲幾個階層。第一等級是公民，第二等級是自由居民，第三等級是奴隸……”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柯俊俠打斷：“等等等等，你們那兒還有奴隸？”
蓋亞說：“別激動嗎，我說了，各個階層只是個稱呼而已，對應的是權利義務的不同，而且黑水憲章賦予了所有的常住居民平等的上升渠道，奴隸不會永遠是奴隸的。”
柯俊俠說：“想想也是，即便是現在，娜迦不是也在蓄奴嗎？看來我對未來的黑水城邦的好感度要降低了。”
“你很快會增加這些好感度的。”蓋亞顯的胸有成竹，接著說：“除了這三個等級之外，還有一個特殊的階層，就是友人階層，友人階層是曾經幫助或娜迦民族，或者黑水城邦的人。不過根據貢獻大小。友人階層也分幾個等級。第一等級是貴賓，貴賓的主要權利是每年有一週的在黑水城邦的居留權，他們可以住進最好的賓館，供給和住宿都是由城邦負擔的；第二類是榮譽市民，他們可以每月在黑水城邦滯留一星期，但費用自理；第三類是服役者，他們可以長期居住在城邦外圍，服兵役的城邦提供住宅，服徭役的發給通行證，可以在城邦核心區域通行；第四類是旅居者，他們可以在城邦長期居住和工作。”
介紹完了這些，蓋亞的小眼睛裡放出狡猾的光芒，問柯俊俠：“咱們就當開個玩笑，柯先生，您覺得您會在哪個等級裡？”
柯俊俠想了想，說：“我也沒有別的本事，和娜迦一族的關係嘛，也就一起吃了一頓飯而已，而城邦建立肯定需要大量的工人和士兵，如果採用友人方式招募的話，娜迦本族的人就可以騰出手來去做公民事務了。所以，我可能會成爲服役者吧。”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裡。”蓋亞笑著說：“那我們就看看服役者的待遇吧。”蓋亞說著，腦袋上有個青包的阿渡在茶幾上又攤開了一張假想圖，是一個三合院。
柯俊俠看那個院子大約三百多平米，主屋是兩層半建築，面積是5X10的樣子，最頂上的半層有斜面的頂棚，上面還有太陽能板。半層靠外的牆壁很厚實，而且有城垛。另外還有一個蓄水池。樓上可以設計成兩個房間，也可以設計成一個大臥室帶一個書房。樓下是客廳和餐廳。
院子的兩翼廂房都只有一層，面積是4X10，比主屋小，但樓頂被設計成屋頂花園，很漂亮，左右廂房視使用習慣可以設計成車庫、庫房或者客房。
院子或者說是走道只有2x8的樣子。
典型的實用主義風格。如果這種房子是聯排的話，就構成了一道城牆，院落的居民就成了首城的士兵，不得不說娜迦一族的腦子挺好使。
蓋亞見柯俊俠看進去了，就笑著補充說：“這種房子可以讓一個9人的作戰分隊或者一個家庭住的舒舒服服的。可惜啊……”
柯俊俠一愣，問：“可惜什麼？”
蓋亞說：“可惜這房子確實不錯，但是你住不進去。”
柯俊俠的心往下一沉，果然把自己高估了。
但這時卻聽蓋亞又說：“你住的可比這個好。”
柯俊俠本能地說：“你別逗我了。”但心裡卻莫名的興奮了一下。
蓋亞做了個手勢，阿渡又擺上一張圖，蓋亞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您獲得了黑水城邦的標準公民住宅，佔地一畝，面前的前街後巷。乖乖，你可是發了大財了。”
柯俊俠看著圖紙，和蓋亞說的一樣，房子臨街，都是兩層建築，分前後兩個部分，前面部分是個回字形結構，有天井，後面是個廠字結構，剩餘的部分是一個小花園。真是個好地方，柯俊俠不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氣，不過是陪一元康夫等人去了一趟深淵，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回報。
蓋亞見柯俊俠看的入迷了，趁勢說道：“只要你簽字聲明你贊成黑水城邦保留奴隸制，這房子就是你的了。”
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
但是柯俊俠沒有立刻回答，他太喜歡這房子了，所以總是希望能有個折中的，最好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但是蓋亞把宣佈贊成奴隸制的簽名冊放到了他的面前，並且遞過了筆。
柯俊俠接過筆，但就是落不下去，蓋亞鼓勵道：“籤吧，你看前面這麼多人都簽了，而且很多都是大都會的高層呢，並且在大都會崩潰前，這份名單是不會公佈的。”
柯俊俠還是籤不下去，贊成奴隸制？這不是他從小到大受的教育，大都會無形的階層分化已經很糟糕了，奴隸制？那不是千夫所指嗎？
蓋亞又說話了，此時的他的聲音充滿了誘惑：“這不僅僅是一套房子哦，最高等級的友人，幾乎擁有和公民一樣的權利，甚至能被授予一些榮譽職務呢，你想想看，大都會算是要完蛋了，但是你卻能從一個比較高的起點崛起，高起點意味著先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他說著，把手放在了柯俊俠拿筆的手背上，似乎要再給他一下動力。
柯俊俠有那麼一瞬間，幾乎要屈服了，他常常的嘆了一口氣說：“多好的房子啊，還有清新的空氣和其他所有的好東西……”
他說著，手鬆開，筆掉到了茶幾上，然後他薅住蓋亞的脖領子，一路把他拉到門前，然後打開門，一腳把他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