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坐在吧臺邊,悠然地繼續(xù)喝那杯GIMLET。其實,早在昨晚跌進(jìn)他懷里的那個瞬間,她就一眼認(rèn)出他了。
半年前那個陰霾的雨天,或許是那一段記憶太過刻骨,也可能是他并沒有多大變化。所以她一眼就看出是那個送傘給她的男生。
她清晰地記得他有低沉好聽的聲線,溫柔寵溺的語調(diào),很陽光俊朗的臉,憂郁如深海一般的眼睛……
很難想象他的臉上會如此刻般有些邪氣的神情,笑容多到有些夸張,只有那雙眼睛,沒有沾染浮夸和輕佻,依然那么深邃,有些情緒,甚至被掩藏得更深。
他叫,安啟哲。
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正無意識地?fù)嶂兀?jīng)過的每個女孩溫柔優(yōu)雅地打招呼,笑容瀟灑不羈。
沒來由地再次想起,那個下雨天,淅瀝雨聲掩蓋下的那聲溫柔的“傻瓜”,那樣的寵溺,究竟是怎樣的打擊,才會讓他變成今天的樣子?
忽然,可可親昵地在景言身邊坐下,有些神秘地說:“喂,景言,你是怎么跟安啟哲在一起的?”
“用手段搶來的咯!”思緒被打斷,景言很快地挑眉笑笑,做個壞壞的表情。
“你是我們的女主音,就是自己人了,我可是出賣男友的朋友告訴你哦!雖然安啟哲很帥,但是他和誰都不認(rèn)真,喜歡他只會讓你傷心的!”可可小聲地說。
這個女孩子,真的是很直爽很可愛呢!景言失笑,目光飄向正跟洛維說笑的安啟哲。
“其實洛維說這廝以前不這樣的,我認(rèn)識洛維的時候他已經(jīng)和前女友分手了,據(jù)說那女孩溫柔又漂亮,兩個人高中時候到哪里都是風(fēng)景,結(jié)果后來女孩不知怎么出國了,他就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杜榮認(rèn)識他比較早,說那時他家世好,臉那么帥,性格也開朗,雖然有點小壞,但是絕對是女生很愛的類型。”
景言默默點頭,是了,原來的他的確是她印象中的感覺。
“你看他現(xiàn)在啊,用洛維的話說,根本是在演破爛言情劇,身邊的女生時常在換,看著就不舒服!他以為自己是泰錫嗎?”
景言忍俊不禁,“可可,你真是很愛看肥皂劇啊!”
“反正,多少女生前赴后繼想安慰他受傷的心,結(jié)果都是傷心收場,他現(xiàn)在從來不認(rèn)真的,記得我的提醒哦!”可可一臉俏皮的認(rèn)真。
“謝了,可可!”景言微笑,目光卻再一次落在安啟哲身上,想起他的手指落在琴鍵上,然后停在半空中,微微顫抖,然后慢慢曲起,握緊,指節(jié)漸漸泛白,最終,卻忽然松開……
那天,大家鬧到很晚,氣氛很熱烈,除了洛維久久不能完全恢復(fù)的臉色。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天空又開始飄灑細(xì)細(xì)的雪花。
安啟哲有些微醺地走回來,下巴磨蹭著景言柔軟的發(fā)絲問,“送你回家?”
“嗯,你醉了!”景言推開他的頭,笑靨頑皮,“我要自己走,不過,你現(xiàn)在總要記得明天要找我了吧?”
“嗯,留個電話給我!”安啟哲倚著吧臺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拿出了口袋中的手機。
景言向酒保要了支筆,硬是拉過了安啟哲涼涼的手,“這樣你才能記得深些!”
冰涼柔滑的圓珠筆尖在掌心滑過,很奇妙的觸感,癢癢的,自他的角度可以看見景言白皙的頸子,壓低的下頜有柔美的弧度,在昏黃的燈光下莫名動人。
“好了!你要早點找我,不然我睡醒就出門了,到時被別人搶走可不要后悔!”她仰頭的瞬間,笑容明媚,眼波動人。
搖搖頭,晃去那些恍惚的感覺,安啟哲揚起不羈的笑容,“晚安吻呢?”
景言頑皮地以手指輕碰自己的唇,然后按上了安啟哲的臉頰,“好了!”
“景言,改天我沒課去找你一起看肥皂劇啊!”走到們口的可可明顯喝高了,一直咋呼著,讓扶著她的洛維皺眉。
景言咯咯直笑,笑聲忽然單純爽朗,“嗯,知道了!”
景言很快就適應(yīng)了樂隊,和每一個人都相處的不錯,不,應(yīng)該是除了洛維之外的每一個人。
他們兩個人似乎是天生就磁場不和,每一次見面似乎都會有爭執(zhí),每一日的練習(xí)時間都是硝煙彌漫,為了避免變成兩人的炮灰,杜榮和大郝一向都是保持沉默。
清早的酒吧里光線充足,沒有幾個客人,一般是樂隊排練的時間,相熟的酒保小顧也樂得在一邊聆聽。
“別忘了你昨天簽了合約,演出的事要聽我的!”
“洛維你說話不要那么沖嘛!”可可尷尬地在一邊勸道。
“難道我沒有在賣力唱嗎?”景言滿不在乎地回道。
“誰讓你隨意升key的?鬼吼鬼叫就是唱歌嗎?舞臺不是給你撒潑的地方!”洛維出口的話句句傷人。
“合約上也沒寫你可以人身攻擊!”景言瞪視他。
“但是合約規(guī)定我決定樂隊的風(fēng)格,現(xiàn)在我正式通知你,不要在臺上鬼叫,還有,不要把你的妝畫得像女鬼一樣!”
“洛維!”可可拉拉他的手臂,“景言是個女孩子,你體諒一下嘛!”
“是啊,老大,你那么說太狠了吧!”杜榮有些于心不忍。
景言本該生氣,卻忽然詭異一笑,“女鬼是吧?我知道了,洛大嬸!”
“噗……”杜榮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你再叫一次?”洛維瞬間臉色變黑。
“洛維,我們休息一會吧,啊?”可可看看洛維不佳了臉色,趕緊抱住他的手臂。
“你沒聽夠呀?十次也行,大嬸大嬸洛大嬸!”景言笑容囂張,每一次爭執(zhí)起來,她總是有孩子氣的蠻橫。
“你——”
“怎么樣?想打我嗎?”景言挑釁地?fù)P起下巴。
“我警告你——”洛維氣的手指景言,誰知她居然乖戾地張口就咬,弄得他只得狼狽收手。
“根本不是一個級別!”景言一臉惋惜地撇撇嘴,“大嬸,小氣怡情,大氣傷身,悠著點哦!”
“你這個無理取鬧的女鬼!”洛維情緒已經(jīng)瀕臨失控。
“洛維,好了,有人在看呢!”可可無奈地拖住洛維,“出去透透氣吧!杜榮,大郝你們快把他拉出去!”
“我哪有那個膽子啊?”杜榮一臉為難。
洛維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態(tài),冷冷瞥了景言一眼,自己走了出去。
“景言,你不要生氣啊。”可可不好意思地安慰道。
“唔……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吧!”景言其實一點也沒有生氣,純粹只是因為看洛維抓狂的樣子很有趣而已。
“嗯,你沒生氣就好,等會我請你吃好吃的賠罪啊!”可可反倒不好意思,想盡辦法彌補,“對了,我那里有一套新的vcd,不如下午我?guī)еフ夷阋黄鹂矗槺憬o你帶好吃的!”
“好啊,我寫地址給你!”對于可可的熱心,景言有莫名的好感,不想拒絕。
“你真的不要生氣啊,我可是很喜歡你的,要好好做我們的女主音啊!”
一邊寫字一邊抬頭,看見可可極度可愛的笑顏里有佯裝的委屈,很活寶的樣子,景言忽然覺得心里暖暖的,“知道啦!”
“還有,雖然洛維說話有時候會過分些,但是其實他的心真的很好的!”可可認(rèn)真地說。
“我知道……”景言壞笑一下,“只不過我很好奇,他那么毒舌,你們Kiss的時候,不會中毒嗎?”
可可的臉?biāo)查g爆紅,好半天才支支吾吾說:“沒有舌……頭……呃……還沒有……那么深……入……”
“你們兩個好純潔啊……”景言笑出了聲。
“可可,你最好離她遠(yuǎn)一點,我可不想你也變成這種女鬼樣子!”洛走進(jìn)來拉過可可。
“喂,洛維,別那么說話!”可可有些緊張。
“說得對哦,難得你有個連舌吻也不會的男朋友,還是保持純潔好!”景言壞壞地在可可耳邊用恰好洛維也可以聽到的聲量說完,灑脫地起身去練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