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躲開?”婉貞看著他。
“我抓住你了哦。”頡利答非所問,似乎毫不在意的笑著。
“你沒事嗎?”婉貞還是有些擔心。
“漢人不是常說突厥人皮粗肉厚嗎?不過,你這回有事了。”頡利玩味地笑著,抓著婉貞手腕的手更用力。
婉貞意識到他掌心傳來的熱度,臉上一紅,皺眉道:“既然沒事那就放開我,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好啊,那我也可以對你不客氣了。”
婉貞見狀用力掙脫,頡利也不相讓,幾下較量,力沒用好,兩人同時摔倒,所幸婉貞的身後就是胡牀,上面的皮氈倒是緩解了下衝力。不過,後來婉貞覺得,這應(yīng)該是頡利故意的,不然以他的力氣怎會被自己的帶得摔倒。
婉貞擡起頭,上方幾寸處就是頡利放大的面孔,這廝若有所思的神情中隱隱帶著笑意。左手還抓著她的手腕不放,右手撐在她的肩膀旁。
“春xiao一刻值千金,王妃,當日讓你在洞房中好等,今日讓爲夫來賠罪吧。”說著,頡利伸手解開了婉貞腰間寬大的蜀錦腰帶,袍裙立刻鬆散開來。
婉貞愣住,待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處境時,立刻漲紅了臉喝道:“你敢!”
“你是我的王妃啊,爲什麼不敢?”頡利好整以暇地俯視著她。
“胡說,那只是假身份,假扮而已……”
“我可從來沒說過是假扮。”頭又低了幾分,婉貞可以感覺到他的溫熱呼吸吹在自己的臉上。緊張的屏住呼吸,婉貞孤注一擲地說道:“你不會這麼做的。”
“爲什麼?”頡利心中還是有稍稍的驚訝,又被看透了嗎?
“我就是知道。英明如大王您,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原來是以退爲進,服軟了?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可真不容易。看來真是逼急了。要不要再嚇嚇她呢?
“別看你其他事情精明得很,對男人得了解還只是個小丫頭。你,太小看我了。”
他俯下身,輕輕在婉貞的耳畔吹了一口氣,婉貞立刻全身戰(zhàn)慄起來,剋制不住地掙扎起來,“放開我!你敢動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哦?你會怎樣?”
婉貞擡起眼,冰冷決絕的眼神讓頡利心中不禁一悽:“我會讓你付出你所有的一切爲代價!”
不好,山貓的利爪要露出來了,頡利停了下來,平靜地問道:“名字?”
“什麼?”婉貞喘著氣,還弄不清他的意思。
“你的真名。總不能我一直叫你落雁吧?李宛這個名字也不是你的真名,不是嗎?”
婉貞警惕地看著他,沒有做聲。
“放心。而且,告訴我你的真名,我馬上就離開。怎麼樣?”
婉貞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陸、婉、貞。”這個名字已經(jīng)一年沒有人叫過了。不,應(yīng)該是十年沒有用過了。師傅師母雖然喚我“婉貞”,卻也不能對人言明我本姓“陸”。
婉貞一時有些黯然。
頡利鬆開了手,站起來走到房門前,突然回身喚道:“婉貞。”聲音甚是溫和,還帶著暖暖的笑意。
婉貞被那神情攝住,頓時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頡利朗聲說道:“私下裡我就這樣叫你了。早些休息。”說完推開房門,便離開了。
婉貞怔在那裡,只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這傢伙到底要幹什麼呀。”
並不是反感,也沒有欣喜,只是多了一種很少有的——惆悵。
婉貞不知道,頡利在門外並沒有馬上離開。他扶著柱子,按住胸口,輕聲說道:“這丫頭的手勁還真大。”
×××
第三天一早,侍女送來了量身定做的漢人男裝,頭巾、罩衫、內(nèi)服,無不製作精細,樣式考究。婉貞換上這套新衣,朝堂上那個力爭進諫、桀驁不遜的美少年復(fù)又出現(xiàn)。
午時一到,頡利派來專人秘密引著婉貞來到漢人使臣下榻的驛館,傳話道:“按照約定午時三刻開始會談,一切都交給你了。”
婉貞站在房門外,聽到裡面?zhèn)鱽砣膫€男人說話的聲音,竟有一些分外熟悉。
一個年輕男子說道:“何大人,您看突厥這次議和的誠意有多大?可不要像當年漢朝的蘇武……”
略顯老邁但有幾分豪爽的笑聲打斷了年輕人的話:“哈哈,陳大人是怕在這塞外之地逐草牧羊嗎?不過我們幾人當中既沒有王公貴胄,更不是美姬嬌婦,人家突厥不會特意騙幾個滿地都有的男人扣住不放的。”
“這……何大人的意思是突厥議和很有誠意?可他們的行動卻處處帶著古怪,萬一是另有計策,幽州地方豈不是又入險地?”
另一個年輕人說道:“陳大人的顧慮不無道理,但請放心,軍中已做了萬全的準備,雁門關(guān)外有樑將軍駐守,幽州全線左帥已經(jīng)調(diào)度完畢。況且頡利王還留下了五千人馬,以突厥的風俗斷不會棄之不顧的。”
“不錯,正如楊將軍所言,我等要是能抵得過五千突厥兵士,倒真是值了。”婉貞聽聞此言,心中暗暗點頭,這位何大人年紀雖大但還不算迂腐,雖然執(zhí)掌禮部卻還灑脫。當日朝堂之上只打過幾個照面,不知究竟,但細想起來,婉貞的幾次犯衆(zhòng)怒的進諫,衆(zhòng)老臣皆怒斥其非,吵得不亦樂乎。這位何大人卻沒有參與,只是捻著鬍鬚置身事外。
不過婉貞卻沒想到屋內(nèi)的另外兩人也會一起來,一個是京中第一才子、婉貞的同科榜眼陳玉泉,隸屬工部;另一位便是平西大軍的參軍幕將楊中庭。
“不過,何大人,末將觀察最近突厥可能要有內(nèi)亂,王室更替在即,我等不宜久留,儘早簽訂合約回朝覆命,以免夜長夢多。”
“楊將軍有所不知,本官心中也正思量此事。”何志說道,“進犯我們邊境的是他突厥的王爺,與這頡利王簽訂的條約突厥上下是否能承認,如何能使突漢兩國暫歇刀兵,與民休息,纔是我等這次的使命。”
婉貞聽到這話,眼前一亮:沒想到這位何大人和她想到一塊去了,若以此爲根基兩邊協(xié)力,議和之事一定能有新契機。
陳玉泉又道:“何大人想得不錯,只是突厥人性喜搶掠燒殺,是否願意息戰(zhàn)?更何況這個頡利王是否真有議和的誠意都很難說。”
婉貞聽到,推門而入,道:“陳兄請放心,頡利王體諒民心,誠意求和,此事由在下全權(quán)負責。”又向何志行禮道:“下官李宛,拜見尚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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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zhòng)人正在商議,突見一人推門而入,清涼的聲音說道:“下官李宛,拜見尚書大人。”
何志一怔,定睛打量眼前之人:俊秀的相貌,優(yōu)雅的身姿,如同一縷春風飄然而入,言笑自若。
衆(zhòng)人皆驚起。楊中庭道:“可是李宛李大人?怎麼會在這裡?”
李宛?何志想起來了,正是一上任便鬧得風風雨雨與文秀雅緻的相貌極不相符的今科狀元郎,前幾日傳來消息說殉職了,怎麼會在這裡?
婉貞已料到衆(zhòng)人的態(tài)度,早編好了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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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頡利王救了李大人,只是時機不便,沒能聯(lián)繫本營。”
“是,楊將軍所言甚是。頡利王不計前嫌,真心求和,待在下如座上賓。而且還讓在下與各位商議議和之事。”
聽完婉貞半真半假的敘述,衆(zhòng)人大致瞭解始末,不過陳玉泉明顯有顧慮:“李大人,頡利王不派他的親信重臣前來商議,而是派你一個漢人前來,豈不是太奇怪了?”
婉貞道:“的確。我也問過,但是王爺卻一定堅持。各位有所不知,現(xiàn)在突厥內(nèi)部爲王位爭奪緊張不已,所有王公大臣、親王貴族無不戰(zhàn)線緊繃,頡利王力保四王子,現(xiàn)政局焦灼,恐怕無暇顧及其他。”
陳玉泉卻道:“如此一來,突厥內(nèi)部爭鬥豈不是大好時機……”
“陳大人,請自重身份。”婉貞正色道,“在下十分欽佩何大人的高見,我等爲兩國議和而來,力求爲兩國百姓造福,評析戰(zhàn)禍,與民休息,簽訂能夠長久和平的合約纔是上策。
”更何況如今我朝欲舉新政,百業(yè)待興,怎可妄自開戰(zhàn),置民生於不顧?“婉貞一口氣說完,神色嚴厲。陳玉泉聽了,似有不滿,待又要言,何志卻打斷兩人,只說道:”我等身負皇命,前來議和,不可辜負聖恩另生事端。前線之事自有平息大軍的諸位料理,作爲議和使,自然只管議和,陳大人,你說呢?“
陳玉泉只好道:”是。何大人言之有理。“
何志又向婉貞道:”那麼李大人,您現(xiàn)在身份是什麼呢?什麼立場呢?“
”是。下官受突厥王爺所託,力求平息戰(zhàn)事,爲兩國謀富。待事成之後,班師回朝也算不負皇恩。“婉貞向何志正色說道。
”好。那麼李大人說得能作數(shù)嗎?“
”李宛回去會一五一十向王爺稟報,王爺也說過此事全權(quán)交由在下處理。在下定會竭誠覆命。“
何志看著這個年輕人秀美但堅定的面孔,只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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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婉貞換下男裝,重新穿上王妃的服飾。
手輕輕撫mo著豔麗的袍裙,大方的色彩,精美的圖紋,舒適的質(zhì)感,人都道胡服美豔,看來不是沒有道理。
如果事情進行順利的話,很快,這身衣服就不會再穿了。又要回到那個朝堂之上明爭暗鬥,假扮身份。說不辛苦那是假的。
沒想到自己竟會眷戀漂亮衣服,婉貞失笑地搖搖頭。推開門,向門外的侍女吩咐道:”去請王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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