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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n年后

番外 n年后

“啊——我操——尼瑪——啊——”

一陣殺豬般的嚎叫猛然響起,驚訝的人群疑惑地抬頭觀瞧,又迅速地四散開來。只見一道綠光裹挾著風聲疾馳而過,直直沖向山腳,留給人們一串尚未消逝的尾音。

緊隨其后的是一個身著藍色滑雪服、畫著八字步的青年,一邊加速往前追趕,一邊嘴里大聲喊著:“側倒!側倒!”

正當人們手搭涼棚,好奇地朝著遠去的這兩個身影觀望之時,一陣噼里撲嚕的響動再次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一個全身沾滿了雪跡的黑衣男人,歪抱著滑雪板,連滾帶爬的從雪道上往下滑滾,呼哧帶喘地朝著剛才那兩個人影追去。

“砰”的一聲巨響,但見一只的滑雪板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了雪地上,而那道綠光也劃了個小弧度的拋物線:“撲”的一聲扎進了場地圍擋前的大雪堆中。整個上半身全都沒了進去,只剩下裹在綠色滑雪褲中的兩條長腿懸支在半空,無奈地晃動著。

又是一個微小的撞擊聲,最后下去的那個黑衣男子跟一個白色球狀物體撞到了一起。

人們目瞪口呆地對視了一眼,擦了擦一頭的冷汗:這是……什么情況?

借著當年十八大建設“美麗中國”,全國各地紅紅火火地開展形式多樣的綠色生態環保建設東風,劉正奇他們代銷的思維車奇跡般的得到了當地領導的青睞,政策傾斜、助推宣傳,一時間發展得風生水起,甚至是在一些有行動不便老人的家庭中,也具有廣泛的市場。

終于攢足了錢,劉正奇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鼓動衛虎把之前的房子從一樓換成了二樓。雖然資金有限,新房的面積小了一些,不過他們再也不用擔心親熱的時候窗外趴一排觀眾聽現場直播了。

從普渡回來的蔣兵,帶著“渡”上的一身“金箔”成功留校,開始了教學生涯,適應了最初的緊張羞澀,其幽默的語言風格和開放的教學方式在學生中間贏得了很好的口碑。至于當初聶士佳父母提的條件,現在連二老自己都已經不再提及了。

不只因為二人分隔異地兩年還堅持了下來,并且得到了蔣兵父母的認可,單單就蔣兵這個人來說,除了性別上的問題,也真的再沒什么其他可挑剔的地方了。既然棒打鴛鴦打不散,聶士佳的父母也就認了,只要兒子幸福就好吧。

每年,劉正奇和衛虎都會抽點時間去衛虎老家轉轉,逗逗老頭,孝敬孝敬老太太。村里人也都知道,衛家又認了個干兒子。

一次,在衛虎他娘的建議下,劉正奇把自己的母親也帶了過去。從車上邁下的一瞬間,吳悅就愣住了,突然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碧綠的莊稼,閑散的牛羊,勤勞的耕者,這些似曾相識的場景,喚起了存在于她內心深處、被悲傷掩蓋了太久的童年和青春的記憶。

從那以后,即便衛虎沒時間,劉正奇也會自己時常抽出時間領著母親去老頭那兒轉轉,淳樸的鄉土鄉音,甚至比昂貴的進口藥物更能讓人放松、安定。

這年圣誕節清晨,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的劉正奇剛把腳伸進襪子,就覺得被什么東西戳了一下。疑惑地從襪子里掏出了一張去h市的機票,又轉頭瞥了一眼沒事兒人一樣在客廳里晃來晃去啃蘋果的衛虎。不禁一頭黑線:丫的,裝什么圣誕老人了!

“你這是……圣誕禮物?不會是為了打發我回去給老爺子買紅腸吧?”直接從床上竄了下來,劉正奇抖著手里的機票,瞇眼問道。

“圣誕禮物?我怎么不知道?”衛虎裝出一臉的茫然,跑回臥室,裝模作樣地翻了翻,也摸出了一張機票。

“哎,還真有啊!”摸了摸下巴,衛虎煞有介事地繼續說道:“看來圣誕老人是準備讓我陪你一起去買紅腸了。”

看著對方自我感覺良好地演著戲,劉正奇臉上開始抽搐,冷哼了一聲:“還真怪了,傳說圣誕老人都是從煙囪里進來的,咱家也沒煙囪啊?你說這人難道從馬桶里鉆出來的?怪不得他把我這只沒洗的襪子拽出來了。”

眼見著衛虎臉上的洋洋自得變得像跟吞了只襪子似的,劉正奇心里這個得意。

就這樣,他們坐上了重回北國的飛機。然而,令劉正奇沒有想到的是,除了他倆,還有一對不開眼的也跟著蹭吃蹭喝來了。

“我跟我爺們返鄉之旅,你說你倆跟著湊什么熱鬧?”坐在飛機上,劉正奇撇著嘴角就開始抱怨,完全沒注意到他那句“我爺們”一出,瞬間引來一排的注目禮。

“誰湊熱鬧了,我們是特邀嘉賓,你家那位請來的?”

“請你們干嘛?怕晚上黑,互相當電燈泡照亮?”

“嘖嘖!”蔣兵咂了咂嘴,意味深長地探身看了一下已經尷尬地把頭扭向舷窗的衛虎,笑著接著說道:“有人對曾經某人失望地沒能滑上雪耿耿于懷,于是三天兩頭的跑我這來咨詢:什么時候可以滑雪啊!哪里的雪場好啊!是不是能順便看冰燈啊!都要準備什么啊……你說他問了這么多,我當然應該收點授課費了。”

怔了一下,劉正奇揉了揉鼻子,留給蔣兵一個大白眼,自己嘟囔道:“靠,就為這點屁事你倆就讓他包吃包住包機票?真特么沒人性。”

“沒有,機票不是他出的!”一直默不作聲的聶士佳突然插話進來,鄭重其事地朝劉正奇點了點頭:“你下個月查工資卡就知道了。”

“操!”

對比著因為怕冷而把自己裹成了個奶黃包、以致連步子都邁不開的聶士佳,和站在自己身后,在雪地里一次又一次摔得人仰馬翻,滿腦袋咕嘟著熱氣的衛虎,劉正奇不知怎的,油然而生出一種自豪感,名喚虛榮心的小火花噼啪作響,叉著腰就開始嘲笑聶士佳“體寒、腎虛、年老體衰、營養不良、縱欲過度……”。

“你家那個身強力壯火氣旺,有能耐裸奔一個試試?”聽見自家爺們被說不行,蔣兵當然不能坐視不管,也叉著腰開始跟他較上了勁兒。

“咱家那好身材憑什么讓你看啊!”

“不行就直說,找什么借口啊!你剛才不還吹牛說你家那位雪浴都沒問題么。”蔣兵撇了撇嘴,從鏡片后面透出鄙視。

“誰吹牛了?”劉正奇確實聽衛虎說過他為了練耐力,在警校的時候冬天也曾**上身澆涼水,不過那時候也就零下三四度,跟現在這零下三十幾度比起來……用余光掃了下四周,他轉悠著眼珠子準備想個既不有損自家爺們名譽,又不用衛虎真脫光了裸奔的兩全其美的敷衍對策。

抬手往最高最陡最驚悚、寥寥無人的高級道大雪坡上一指,劉正奇冷哼道:“等價交換知道不?你丫的要是能從那上面順利滑下來,毫發無傷、一個跟頭不摔,老子就讓他雪浴給你看!”

他留了個心眼兒,特意在前面加了好幾個限定條件,料想就是蔣兵真敢往下滑,骨碌下來的也不算。

然而,劉正奇絕沒想到自己竟然撞到了槍口上。如果他知道蔣兵中學時跟著他那個在某滑雪隊當教練的叔叔玩過一年高山競技,他寧可把自己手指頭掰斷了往天上指!

眼見著蔣兵毫無難度地劃著“8”字,輕松愉快地繞過一溜兒標桿,一個側滑急停,在距他不到一米的地方來了個急剎車,濺了他一臉的雪末,不懷好意地壞笑著,劉正奇這心就一下子沉到了底,仿佛有成千上萬匹草泥馬踏著滑板奔騰而過。

回頭看著不明所以,依舊在后面摔得熱火朝天,還沖他豎了豎大拇指,撓頭傻樂的衛虎,劉正奇只覺得欲哭無淚,恨不得立馬把滑雪板撅成兩半,把自己戳死算了:丫的你都被老子賣了,還笑個毛啊!

“什么?你要滑那個坡?”瞟了一眼遠處的中級道,衛虎驚訝地盯著劉正奇。

劉正奇什么水平他也是見識過的。雖然不像自己摔得這么慘,但是也就會在初級道的小緩坡上直沖下來不摔跤而已。再看看那個斜角差不多有三十多度、一千多米長的大雪坡……

“不行,太危險了。”

“沒事兒,咱技術好著呢。”忿恨地回視了一眼樂不可支地在后面偷笑的蔣兵,劉正奇違心地扯了扯嘴角。你知道個啥,老子要是不從個大坡上滑下去,你就得光著屁股從這個小坡上滾下來!慷慨就義一般,劉正奇板著臉拽著纜索奔赴刑場了。

“不會出危險吧?”聶士佳有點擔心,怕玩笑開大了,皺著眉低聲地問蔣兵。

“沒事兒,就嚇唬嚇唬他,我還能真讓他下去?”眨了眨眼睛,蔣兵吹了個口哨,也拽著纜索跟了上去。

站在坡頂,看著一直綿延到山腳,陽光照耀下反射出慘烈白光的雪道,劉正奇就開始發暈,直覺得什么三十度角絕對是騙人的,尼瑪這都快垂直了!

正在這時,旁邊有個膽大的初學者,一蹬腿先滑了下去。就聽剛尖叫了一聲,就打著橫的摔飛了,雪杖、雪板都四處亂飛了這人還打著轉的往下滑,跟打保齡球似的,刮到了一大片。

劉正奇心里更虛了,轉頭可憐巴巴的看向蔣兵。

衛虎一直站在下面往上看著,緊盯著遠處的那兩個小點晃悠來晃悠去,不知道在做什么。自然,那個保齡球式摔跤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就看見那幾個人壓成一團,半天都沒起來。心中一緊,他忙拽著纜索也沖了上去。

思來想去,劉正奇還是覺得自己的命比面子重要,于是果斷放棄了摔下去的想法,杵著滑雪杖站在坡上,厚著臉皮跟蔣兵討價還價——究竟是“裸奔→自殺→一頓飯”還是“裸奔→自殺→兩頓飯”?

剛剛到坡頂,衛虎就聽到劉正奇和蔣兵兩個在那里抻著脖子喊道:“一!”、“兩!”

心中大急,他都沒來得及褪下滑雪板[1],磕磕絆絆地就沖上去拽人。

“咚!”的一聲,就在衛虎馬上要拽到劉正奇帽子的時候,他腳下的雪板撞到了什么東西,發出了一聲悶響,還差點把他絆倒。

誰都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劉正奇只覺得腳下一滑,緊接著身子晃了一下,蔣兵的臉就慢慢被遠處的景物所取代。眨眼之間耳邊響起了陣陣風嘯,連剛才遠處的景物也模糊不清抹成了一團……一秒、兩秒、“啊——”

下去了。

等蔣兵從驚訝之中反應過來,追下去的時候已經晚了,而衛虎則整個人都傻了——尼瑪,這人,就這么被自己給踢下去了?!

冷冽的風呼嘯著從臉上刮過,割得皮膚硬生生地疼,劉正奇根本就聽不到蔣兵喊的是什么?腦子里一片空白,心臟緊縮著抽搐到一起,好像馬上就要從嗓子里跳出來一般,五臟六腑都跟著一陣一陣的翻絞著。

本能的夾住身體,盡量身體前傾并壓低重心,劉正奇緊瞇著眼睛,抑制著馬上就要從眼角飚出來的淚珠,發誓:如果老子一會兒還活著,特么的一定要把衛虎堆成雪人!

多虧前幾日剛剛下過雪,清理過滑道后,松軟的雪堆都碼放到了雪場兩邊還沒來得及清走,所以劉正奇在被一個小雪包絆倒飛出后,被雪堆擋了下來,否則,不論是高速撞上擋板,還是直接滑出坡道摔下山,后果都不堪設想。

蔣兵一個急剎停住,蹦跶著甩掉雪板就往這跑,嘰里咕嚕滾下來的衛虎跟以最快速度挪過來“奶黃包”摔倒了一起,晃悠著滿腦袋的金星也沖了上來。

“怎么樣?”幾個人圍上去就七嘴八舌地問著,卻只聽見雪堆里一陣哼哼。

衛虎站在劉正奇叉開的兩腿中間,抱著大腿根兒就著急地把人往外拽,剛拽了兩下,就聽劉正奇哼哼的更厲害了。

“怎么了?傷著了?!”衛虎腦袋頂上冒汗,停下不敢動了。

“……”

蔣兵急忙蹲下身,貼著耳朵湊上去,仔細聽雪堆里悶聲悶氣的話,突然面上一窘,詭異地看了看衛虎,捂著肚子爆笑地滾到了地上。

胳膊下的身子扭動了一下,衛虎的臉上也現出了尷尬之色,不用聽他也知道劉正奇說的是什么了——尼瑪,硬了!

因為有幾處擦傷,劉正奇涂了一臉的紅藥水,像個猴屁股似的。不屑地瞥了一眼因為他的那句“硬了”而笑了一下午的蔣兵,他也懶得跟他辯論什么腎上腺激素和衣料摩擦的作用機理了,翻了個白眼,又重新惡狠狠地盯著緊繃臉憋著笑的衛虎。

他這一天最糗的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化身一團仙人掌哀號著從坡頂沖下,也不是跟只鴕鳥似的大劈叉地插在雪堆里,而是下身小兄弟正炯炯有神、躍躍欲試的時候差點被趕過來的滑雪場急救人員扒了個精光。

一想起一臉尷尬的自己被一個妹子很淡定地拍肩安慰 “沒事兒,正常!”劉正奇就想有種殺人的沖動,什么叫正常啊?!那些人舉著槍沖下來之后還挨個跟你匯報了?!

華燈初上,盼望已久的冰燈盛會終于展現在了他們眼前。

晶瑩剔透的冰塊經過人們巧奪天工的雕琢打磨,配合著變幻莫測的華麗燈光,變成了形態萬千、精美絕倫的一件件藝術品。花鳥魚蟲、飛禽走獸、殿宇門廊、高樓大廈……或而栩栩如生,或而夸張怪誕,或而氣勢磅礴,或而瑰麗炫目,每一樣都帶給人們不同的震撼。

第一次見到貨真價實,與照片上的感覺截然不同的實物,聶士佳和衛虎都異常興奮,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瞧瞧那個,又摟又抱,新奇的不得了。行動能力稍遜的“奶黃包”很快就被落在了后面,衛虎竄了兩下就沒影了。

劉正奇和蔣兵對視了一眼,滿臉的無奈,一致覺得自己可以轉職做幼兒園阿姨了,嘆了口氣,就各自追人去了。

人影在一個足有兩米高的冰墻面前消失了,暗罵了一句,劉正奇也跟了上去。走近一看,他才發現這是由一塊塊半米見方的冰磚壘成小型迷宮,撓了撓腦袋,頂著一張比冰燈還五光十色的臉,劉正奇硬著頭皮扎了進去。

在第n次拐進了死胡同后,劉正奇徹底對自己的方向感絕望了,更悲劇的是他連來時的那條路也找不到了。抬頭看了看墨藍色的天空上,遙遠的幾點星光和已經懸在了當空的奶白色的彎月,劉正奇懷疑春暖花開冰雪融化之前,他恐怕都要鎮守這座迷宮兼職“牛頭人”了!

摸了摸口袋,他準備明智地選擇電話求助場外智囊!

腦后一陣風聲響起,緊接著劉正奇就覺得脖子一緊,整個人被拽著衣領拎進了旁邊的一個死胡同。

“尼瑪,衛虎,我宰了你得了,你就看著老子在那兒繞圈!”整個身子被壓靠在冒著寒氣的冰墻上,劉正奇凍得一縮,惡狠狠地朝著來人的肩膀咬了一口,在棉衣上留下一圈口水印。

就像小孩子惡作劇得逞了似的,衛虎咧嘴笑出了一口白牙,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閃著興奮的光芒,戴著厚厚的手套,在劉正奇腦袋上一陣**,突然低下頭湊到劉正奇的面前聞了聞。

“聞什么?”被他呼出的鼻息弄得有些癢,劉正奇偏了偏頭。

“藥水味兒。”

“難聞?”劉正奇尷尬地往旁邊躲了一下。他還記得,剛才就有兩個小姑娘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嫌棄地捂了捂鼻子。

“沒,挺好聞的!”用力地吸了兩下,衛虎又伸出舌尖,在上面輕輕舔了一下,皺眉道:“有點苦。”

“有病,那么喜歡明天買一桶給你泡澡!”

“一起?”

“一起個屁,把你泡成紅花郎!”

悶笑了一聲,衛虎突然把人摟緊,不容分說地咬了上去。

“抽什么風!”低喘著氣,劉正奇輕罵道,一團團白霧從口中吐出,讓眼前的臉顯得有些不真切。慌張地看了看來路,劉正奇抬手想要把人推開,生怕某個跟他一樣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人撞進來。

“走了,別鬧了。”

“再等會兒,就一會兒。”衛虎又重新把人勒住,直接把臉埋進了對方半裸在空氣中的頸窩蹭了蹭,綢料的羽絨外套受到摩擦,發出沙沙的輕響。

“怎么了?”終于發現衛虎的情緒不太對,劉正奇抬手搭上了對方后背,莫名其妙地問道。

“沒什么。”衛虎的嗓音有些發啞,靜默了一陣,才又悶悶地接了半句:“我以為把你……”

整整一下午,一想起橫斷在雪坡兩側亂石堆在一起的山溝他就后怕。

在一起久了的人總會抱怨感情不如初戀時熾烈,然而那未必是因為淡了,而更多的是因為習慣。因為習慣了這人就在身邊所以誤以為不會失去,才會安心的把精力投放到其地方,可是?一旦真的面臨突如其來的分離,你就會發現,那種驚恐任何時候都無法比擬,因為你即將分離出去的不只是你的感情,還有你的生活。

“什么叫你以為,特么的就是!就是你一腳把老子踹下去了!”愣了一下,劉正奇很快就抑制了自己情緒,橫著眼訓斥道。其實,兩個人的感情是一樣的,他希望的是,就算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對方也能丟棄自責、內疚,安安心心地走下去。

“不光把我踹下去,丫的還把老子弄硬了!”

衛虎怔怔地看著他,動了動唇角,也不禁失笑起來,又重新低頭蹭了蹭,突然惡意地挺胯用力向上一頂。

“還硬不?”

原本衛虎也只是想開個玩笑,可劉正奇臉上突變的神色讓他心里一動。

“真又?”因為穿得多感覺不很明顯,衛虎探下手去,確認似的在那處略微的鼓脹上揉了一下,壞笑著貼到劉正奇耳邊揶揄道:“精力旺盛啊!是不是?一夜七次郎?”

劉正奇斜眼瞇著他,磨了磨牙,也伸手摁到對方下身,報復似的狠命揉捏了起來。

一提起這個外號,劉正奇就臊的滿臉通紅。當年為了尋刺激,他非要生拉硬拽地拖著對方“玩一次名副其實的69”,完事后一激動就全咽了下去。誰想到,到了晚上就開始壞肚子了,整整跑了7趟廁所,差點脫水,最后被從班上趕回來的人直接扛到醫院打了吊瓶才重新活過來。

“別動了!”神色一緊,衛虎吞了吞口水,一把按住了劉正奇的手。

“呃……”這回即使是隔著厚厚的布料,劉正奇也感覺出來掌下明顯的硬度了,不禁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這回,怎么辦?”

閃亮的眸色已經變得暗沉,衛虎把手從手套里拽出來,冒著白騰騰的熱氣,一下鉆進了對方羽絨服的下擺,在他腰上來回摸了摸:“要不……你再當回夜七郎?”

“尼瑪,憋著!”

衣服里的蒸騰的熱氣和外面冷冽的寒氣碰撞、**,滾在一起,混成一團一團快速升起的白霧,冰涼的空氣沾染在滾燙的皮膚上,幻覺中仿佛發出了烘烤一般滋啦的聲音。僅用一只手臂緊緊摟抱在一起的兩人,不斷地啃咬吸吮,交換著唾液,而另一只手則早已探進對方的衣服里面,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勾勒著那熟悉的形狀,細致地撫過每道筋脈、溝壑,感受著那沉甸甸的分量和灼燙的熱度。

嚴寒之下,殘留在臉上口水印跡的凍結的速度遠快于蒸發,眨眼間就結出了一層冰碴,粘在臉上,然而,很快,它又在溫熱唇舌的舔吸之下再次融化。

發現劉正奇還在分神注意著周圍的動靜,衛虎結了厚繭的指腹在他敏感的一處輕蹭了一下,頓時引出一陣輕顫。

迷離著雙眼,劉正奇粗喘著看了回來,悶哼道:“把你帽子摘下來,一會兒接著,我可不負責這東西了……”

咧嘴笑了一下,衛虎直接低頭把嘴堵了上去,一面用舌頭大力攪動、勾纏著,一面把手掌從對方前面移到了后方,在臀縫間滑了一圈,又屁股上狠掐了兩把,才又重新加快了套弄。

兩個人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手上動作的頻率也越來越快。突然,劉正奇受了刺激般地猛哼了一聲,瞪大了眼睛,腰部劇烈扭動起來。覺察到手里的器官猛烈的收縮了一下,衛虎壓住人,手上的動作更加賣力了。

“唔——嗯——”被堵上的嘴里只能發出一連串的悶哼,用力向前頂靠的腰下反而被更大力的壓制了回來。

怒睜的眼角濕了一下,劉正奇用力地閉了閉眼睛,挫了挫牙齒,發瘋似的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動作,恨不得把衛虎那里一把拽下來。

終于,伴隨著兩聲接踵而至的低吼,各色的燈光在眼前晃動,點點光斑交匯到一處,形成一個白點后,又迅速擴充填滿全部視野……

喘息剛剛平復,劉正奇一腳就把壓靠在自己身上的衛虎踹倒在了地上,一邊甩去手上粘膩的**,一邊猛拽著褲子,一臉的怒不可遏。

“我叫你停,你丫的還來勁兒了!老子屁股都凍冰塊上了,你還擼個毛啊!特么的現在都凍麻了!”

就著地上的雪水擦了擦手,衛虎這才發現劉正奇身后僅靠著的冰墻磚上,真的被屁股蛋子捂住了兩個滑溜溜的小圓坑,咧嘴一笑,立馬就掏出了手機。

“靠,你還敢拍照!”

看著衛虎神態自若的把豎在迷宮入口,標有“游客止步”的指示牌拎到了一邊,劉正奇腸子都悔青了——沒把這人在里面扒了滾雪球真特么失策。

正在此時,園區的廣播響了起來,提醒著游客們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閉園清場。劉正奇這才想起兵分兩路的蔣兵他們,連忙撥通了電話。

“不會吧!你們還在逛啊?”蔣兵那邊好像有點嘈雜。

“你們回去都不跟我說一聲,還好意思說?”

“特殊情況么!”蔣兵嘟囔了一聲:“再說我們也沒回去啊。”

“你們在哪兒呢?”劉正奇不信地挑了挑眉。

“醫院。”

“去那兒干嘛?”

“咳,那個!”蔣兵清了清嗓子:“我家‘奶黃包’感冒了。”

“就屬他穿得多,還能感冒?!”

“……”

“操!”劉正奇一下子明白了,不禁罵道:“丫的一路貨色!”

衛虎繃著笑,看著劉正奇把手機揣回口袋,借著夜幕,他也跟著把手伸了進去,十指緊扣在了一起。

“關鍵是這個地方好,所以才忍不住……”

斜著眼睨了一下,劉正奇未置可否。

手上又輕輕捏了捏,衛虎繼續道:“以后有機會讓老爺子他們也來逛一逛。”

“行。”這回劉正奇到是答的很干脆。

“也讓他們來看看冰燈,轉轉迷宮?”

“……”抿了抿嘴唇,想起甩了一地的犯罪證據,劉正奇沒出聲。

“那要不也帶他們去滑雪?”

“滾,要去你去,老子再也不去了!”

“那你說帶他去哪兒?”

瞇著眼睛思索了一下,劉正奇突然勾起了嘴角:“肉聯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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